听到纥石烈自报名号,那位老爷子这才不紧不慢的睁圆了眼睛,淡淡道:“千夫长大驾光临,请问有何贵干?”
纥石烈哈哈大笑,猛的一拍桌子,吼道:“当然是拿下你了!难不成还要请你喝酒?”
“老朽有何地方得罪了千夫长大人,还请明示。”老头不卑不亢,果然有几分胆色。
那纥石烈怪眼一翻,大声道:“莫非你还想糊弄过去不成?你叫楚千山,是从中原来的汉人大盗,一夜之间偷了上京城中十六户贵族宅子,还把一半的金银散给了城西的贫民。我说得可有差错?”
“老朽不知千夫长大人在说什么!你说老朽是楚千山,可有证据?”老头十分沉得住气,淡淡道。
“证据?老子的话就是证据!”纥石烈一拍桌子,大嚷道。
他这一嚷,四周的锦毡兵纷纷抽出刀子,围住了爷孙俩那桌。
旁边的客人们一见动了刀子,吓得纷纷散开,蜂拥而逃。
老头摇摇头,道:“不审而判,不宣而诛,难道这就是女真族的盛世气象么?”
纥石烈嘿嘿一笑,反手一掌,拍向了老头的面门。
这一掌拍去,气劲凝而不散,两人之间的空间仿佛凹陷般,竟然生出了一股雄浑的吸力。
老头顿时色变,身子后仰,双臂交叉,气劲爆发,打算挡住这位千夫长的一击。
砰!啵!两人的手臂还未撞到一处,两股气劲却已经先狠狠对拼了一记。
纥石烈坐在原地,只是肩膀晃了一晃,而那老人却连人带椅退开了两尺,明显落在了下风。
只听到娇喝一声,那个叫阿青的小姑娘如同变戏法般,从袖中抽出一柄明晃晃的短剑,狠狠一剑刺向了纥石烈的咽喉。
纥石烈不愧是王帐麾下有数的千夫长,一身武道已经到了先天上品境界,身姿纹丝不动,闪电般的伸出手臂,五指撮拢,仿佛很随意般的将手腕甩了一甩。
这一甩之下,指尖正中小姑娘的剑脊。
一股巨力沿着剑脊传至指间,阿青顿时握不住剑柄,手中的短剑噌的一声射了出去。
叮!剑身插在了一旁的大廊柱上,距离凌昊的头顶只有不到两寸。
凌昊仿佛毫无知觉般,仍在大嚼着驴肉。
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如果有人能在刀子几乎插到头顶的时候,还能如此平静的吃肉,那么他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
凌昊就是这样一个绝对不寻常的人,因为他的动作和神态,和那些强装镇定的人截然不同,他是真的没有丝毫的变化,仍在很用心的吃肉,试图能吃出些不同的滋味来。
不仅是他,就连他旁边的另一个少年,好像居然也没什么反应一样,很是淡定的又舀了一勺辣酱。
这两个是究竟什么人啊!
这才是最令人无语的吃货吧!
他们难不知道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的道理么?
那老头心念一动,居然冲着两人主动嚷道:“两位好朋友,你们来评评理,他们无缘无故冲进来,又没有证据,硬说我们爷孙俩是什么大盗!上京城中莫非没有王法了么?”
纥石烈瞧着两人,脸上神情有些古怪,皱着眉头道:“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喂!那边两个小子,你们居然不怕老子?不信老子把你们当同党一起拿下?”
这种时候,凌昊自然是不会吭声的,沈剑心却担心他吃得不尽兴,连忙低声道:“没事!没事!上京城中很多人认识我的,我来摆平这些破事!”
于是,沈剑心抬起头来,先用净布擦了擦手,然后才摆摆手,说道:“你谁啊?为什么要怕你?你们该打就打,该跑就跑,关我屁事!不要妨碍我们吃饭!”
纥石烈闻言愣了一愣,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莫非连我这个千夫长都不放在眼里?”
“你不认得我?”听到这家伙仍纠缠不清,沈剑心满脸不悦,皱眉道。
“哈哈!阁下年纪轻轻,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本将不曾认得!”
纥石烈心想那爷孙俩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不出手掌心了,倒是面前这两个少年瞧着古古怪怪,说不定又是一笔赏金要到手。
“你既然不认得我,那就说明你是上京城中排不上号的小角色!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妨碍老子吃饭!”沈剑心一屁股坐下,随口说道。
如此轻蔑的口气,可把纥石烈气得不轻,瞪圆了大眼,用本族土语,哇呀呀乱叫了起来。
“给我剁了他!”
纥石烈突然手腕一翻,以先天真气驭刀,一记狠辣无比的离手刀,反削向了沈剑心的脖子。
几乎同时,四周的那些锦毡兵同时出手,刀斧齐下,斩向了沈剑心和凌昊。
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想要避开这么多刀斧攻击,实在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眼看着刀刃就要斩落在那两名少年的身上了,纥石烈心中暗喜,之前还担心对方扮猪吃老虎,现在就算是神仙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刀斧及身,凌昊仍然一动不动,只是怔怔的瞧着沈剑心,一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切都交给你处理的讶然表情。
沈剑心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伸掌在桌上轻轻一拍。
也不见他有多大的动静,只见一根竹筷跳至半空中,犹如从硬弩射出,瞬间便穿过了纥石烈的手腕。
这根竹筷在穿过了纥石烈的腕骨之后,余势未衰,疾射出去。
接着便听到一连串的扑嗤声,那对爷孙俩站在一旁直接看傻眼了。
因为那根竹筷如同活物般,在半空中跳转穿刺了一圈,将那些锦毡兵全都穿颅而过,最后居然又回到了那少年面前,滴着血的竹筷尖端,正对着纥石烈的脑门。
那根原本平淡无奇的竹筷,在那少年手中,竟然使出了仙人驭剑般的惊人效果。
人的颅骨何等坚硬,那根小小的竹筷竟然能一口气洞穿,这道附着在竹筷上的剑气又是何等犀利?
不禁纥石烈吓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就连旁边那对爷女俩也吓得目瞪口呆,连嘴也张不开了。
特别是他们两个刚才还在一旁说三道四,对那两个衣着破烂的少年评头论足,现在想来,人家还真是没心情计较,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一边玩去,别妨碍老子吃饭!你没听懂么?”沈剑心皱了皱眉,横在纥石烈额前的那根竹筷也跟着点了点头。
纥石烈一边牙关打颤,一边颤声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阁下是如此强者。饶,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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