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愣在原地,一只手摸着我的额头,又捏了捏我的脸颊,笑声震耳欲聋,“你没睡醒啊,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魔。”
周围人渐渐看了过来,我一把捂住林岳的嘴,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师兄,你声音小点,你同意我就放手了?”
他忙不歇的点了点头,我刚一松手,林岳猛地提了一口气,吓得我赶忙在他嘴里塞了半个馒头。
“你们果然消停不了。”
这声音不高不低,惊的林岳嘴里的馒头都掉了,“汪婉如?!”
来人正是明言堂堂主的独女,汪婉如。她本就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穿上这弟子服更显得英姿飒爽,引了不少师兄弟注目。
只是,连武夷都装作不认识我们,她这唱的哪一出?
汪婉如把自己的饭菜放在我旁边,破天荒的冲着我和林岳笑了笑,“怎么,你们不欢迎我么?”
“婉如,其实我昨日……”
料想她不知我昨日那桩丑事,刚要解释。汪婉如轻轻摇了摇头,止住了我的话头。
看着她黑白分明,笑意醉人的双眼,不知为何,我突然羞愧起来。
想起许致远评价过我的话,心中更是难过不已。
这千百年来,我一直追着晏白,哪里还有半分自己的生活,就连唯一的旧友柳筎,我都不曾看的清楚。
或者说,除了晏白,我根本没有对谁上心过。若不然,也不会最后才知道,柳筎,也是入了魔的。
浑浑噩噩这么多年,我更像是晏白的影子,追着光迷失了自我。
我自诩懂情,却用了最让人厌恶的法子追逐晏白。
也许正是因为我明白自己一无所成,所以才时时刻刻怕晏白弃我而去。
即便过去晏白心软,觉得我有趣,那也是因为千百年来身边只有我如此厚脸皮而已。
如今的许致远,他本可以有更多选择,就因为顾末怜一句有缘,与我硬生生绑在一起。
许致远不是晏白,他看的更多,他有七情六欲,他不愿与我一起。
“啪——”
我放下筷子,终于明白了真正的差距。恐怕这也是老君送我来精进修为的最初原因。
汪婉如跟林岳交换了眼神,斟酌着开了口,“其实昨日也不算什么大事,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也……”
“婉如,我决定要好好修仙了。”
林岳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笑的有些虚假,“新弟子都会集中训练体力与灵力操控,且三个月内要开始辟谷,你真的能坚持么?”
我看着碗里剩下一小口的小米粥,心情格外的高涨。
虽然这几日我吃的的确有些多,不过,我既然能从妖物修行成人,应当也不算什么难事。
“师兄,汪师姐,我以后再也不会犯傻,白白误了时光。”
这话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八百年的沉沦,便是为了他,我也要开始长进。
汪婉如笑的十分真挚,递给我一个馒头,催促道:“那就先多吃一点,今日是第一天体力操练,你可不能趴下。”
林岳也附和笑道:“是啊,察纳就收了我们两个,你可不能给察纳丢人啊,来,多吃一点。”
头一次,不是因为晏白,我也能真正的快活起来。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眼下正是初春,我跟着汪婉如、林岳来到了白雪之巅的草跃厅,这里聚集了今年新进的所有弟子,教导体力操练的正是秋严堂堂主林刚。
一声沉钟,林刚与手下四使站在大厅最高处,衣袖飘飘。
室内无风,静的能听到各人的呼吸。
“今日便是你们入门的第一课,体力尤为重要,不光强身健体,还关乎到日后灵力的操控。若是现在就有人坚持不了,可以先行离开。一旦开始训练,决不许中途退出,你们都明白了么?”
我回答的尤为高亢,扎马步我还是可以的。
香炉里烟灰落的越来越多,眼看一炷香就要到了。
林岳与我面对面,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趁着林刚不注意,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咬紧嘴唇,痛苦的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鬓间流向脖颈。
一双黑靴停在我面前,“生病了?”
这声音!
顾不上腹内涨疼,我抬起头,隔着他遮脸的黑纱盯了许久,“是你?”
他点了点头,向着林刚拱了拱手,一把抱起我,堂而皇之的走出了草跃厅,几个飞身,落在了茅房前,指了指远处的一块奇石,“我在那等你。”
看来还是要早些辟谷才行,不然,这饭食里可真是防不胜防。
我拖着麻木的褪,一瘸一拐的走向那里的一袭黑袍。
他弯了眉眼,捏着我的脸蛋,笑的十分自然,“你怎么如此之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能将你算计进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弄的我手软脚软,反正左右也无人,我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腿边,坐在草地上,难过道:“我这么笨,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他低低笑了几声,极有耐心的回答着我,“秋严堂重武,灵力稍弱。我在此处自然是来寻你的,至于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他顿了顿,悄悄拉过我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因为我心悦于你。”
“我不是小桃,也不是当初引起魔界动荡的魔王。你,找错人了。”
果然,就连他,也不是因为我是佘小春才黏着我的。
他好笑的摸了摸我的发髻,实在不理解我的想法,“你又钻什么牛角尖?”
“若我不是与她们又牵连,你会心悦平平无奇的佘小春么?”
急于知道我是否真的没有长处,我趴在他的膝头,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生怕他又扯谎安慰与我。
余子生敛了笑容,极其严肃,“这种不存在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你就是你,何必分的如此细致?”
我就知道,心中更加失落。若不是因为这些前缘,我果真是不招人喜欢的。
他冷了神色,眼中蓝眸乍现,一把推开我,怒道:“怎么,又因为那个皮相,伤心不已?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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