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几步,靳迦燃他们就遇到了返回的闻人澄空与宁欢。看着她们喜笑颜开,安然无恙的靠近,三人都不禁长呼一口气,定下了心。
像殷煦泽提醒的一样,这里几乎已是远郊,又是山脚之下、树林掩映之中,鲜为人知却常常被林中、山中的野兽光顾,若是迷了路抑或者是碰上了凶猛的大虫,那就岌岌可危了。
“可真是吓死我了。”易慕欢单手接过宁欢怀中的树枝,另一只手拉着宁欢左扭扭右扭扭,检查着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们跑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只可以在这周边吗?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高邺之自从把闻人澄空手中的东西全部抱过后,就开启了唐僧模式。巴拉巴拉一大堆,跟大炮似的一发接一发,一刻不歇,也不知道怎么能不口干舌燥的。
“是啊。”易慕欢严肃的点了点头,可瞬间他又垮下了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和撒娇没啥区别,“如果是你不熟的,可能会有危险的,无论是哪里,你都要叫我一起,好吗?”
“其实我们一开始没走远,是后来准备回去时听到了一阵箫声,这才过去看看的。”宁欢叙述着原委,明明是最最普通的事实却给几人当头一棒。
这里,还有其他人?
又这么巧选在那个时刻吹箫,吸引了她们?
“他吹的《相念己》是我听过最好的。”闻人澄空现在回想,仿佛耳边仍有余音,令其陶醉。
相念己!
这首曲子入耳如同淙淙溪水沿石头河道流淌,叮咚叮咚,空灵婉转,绝对的上乘之作。但其受众面异常的小,不仅是因为它的曲风曲调太过悲伤,更因为它不是大燕的歌曲,大燕境内无几人会奏。
“你们和那个人交谈了?”一直没说话的靳迦燃此刻出声,他的眼中蓄着闻人澄空不曾见过的厉色和警惕。
“恩,我不小心打扰到了他。他说他叫殷煦泽。”
此话一出,靳迦燃的杀意便开始肆无忌惮的释放,就连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现在脸上的不悦甚至是锥心的寒意。
高邺之和易慕欢也收去了原本的神情,一个个陷入了忧思之中,面色凝重。
殷!煦!泽!
竟然是他!
终于要来了吗?
“我们先回去。”靳迦燃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线条流畅冰冷。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谁都没有多言。
和来时一样,五人三骑重返皇都;不一样的是,他们已没了玩乐的心情以及,易慕欢马上还拴着一筐鱼。
“如果我能帮到你,你尽管开口。”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了。闻人澄空想,靳迦燃和殷煦泽的矛盾应该还不小,不然也不至于只听到名字就变成现在这个谁都欠他八千两的讨债模样。
闻人澄空暖暖的气息喷在靳迦燃的胸口,像是有灵性一般钻了进去,让靳迦燃有了丝丝暖色。他没有回复,只一路驾马到了首辅府,临走时小声道了句:“自己小心。”
闻人澄空还来不及思索这小心是因何小心,靳迦燃就不见了踪影。
灰白的墙壁上投射出一道身影,他望着越走越远的闻人澄空,垂于身侧的双手缓缓负于背后。
“大人家又不止一个女儿。都是棋子,何不去选择有用的?”
他想起今日那人执扇点香时的话,那高深的笑容他现在才完全明白过来。闻人青阳已显老态的眼中精光乍现,竟有了一股年轻之人的劲头。
爹爹的好女儿,你也该为爹爹做些事了。
内院,齐眉轩。
自打陈滢被剥夺了权力,冷落在此后,这院中便一日不如一日。许多审时度势的丫鬟小厮们都纷纷找机会找人脉离开,只有几个衷心的,跟着陈滢时日长的留了下来。
“姑娘,……”马嬷嬷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全部告诉了陈滢。看着此时不再光鲜亮丽的她家姑娘,她的心里也觉得泛酸。就算以前在尚书府的日子再不好,姑娘都不曾这样放纵的对待过自己,如今何苦如此?
“那个贱丫头,害的我们娘俩到这般田地,凭什么她能活的这么好?这一切都该是我的,该是我的女儿的!她不配!高婉那个贱人也不配!”陈滢双目充血,多日来的世态炎凉,闻人苓怡的痛哭哀怨,还有她从天堂坠落地狱的落差,已经压的她歇斯底里了,她看着马嬷嬷,笑得疯狂却狰狞,“嬷嬷,我要她的命!她死了,就结束了!嬷嬷,我要找最好的杀手,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小小方方的白墙黛瓦四合院伫立在山谷之间,殷煦泽从进门开始就不断的接受着其他人的行礼,他们并右手食指与中指,置于额头,四十五度弯腰。
“元祈。”这是一种称呼,一种对大金最高统治者的称呼。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殷煦泽靠在榻上懒懒的问。
“已经全部办好。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元祈要暴露自己,还要去结交那个一点用也没的闻人澄空!”问话者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左袖空空荡荡,一看就知经历过许多。她虽是觉得殷煦泽的举动不妥,却没有分毫着急,就感觉对所有事情都运筹帷幄。
“因为殷煦泽从来只在明不在暗。”殷煦泽又摆弄了起榻上的流苏,“至于闻人澄空,她是我最好的垫脚石。”
闻人澄空没用吗?那可不一定,也许这一饵需要放长一点,但这收获的绝对是条大鱼。
殷煦泽停住手,嗖的将流苏拽下,目光如炬。
大燕,靳迦燃,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太子府,后花园。
南宫宁都站在湖边眺望一池碧波荡漾。
“主子。”身后响起了沙哑的男声,隐息正单膝跪地,听候南宫宁都的命令。
“起来吧。有什么发现吗?”南宫宁都转过了身,常日里温文尔雅的面容皆被冷漠无情代替。
“红棕马上两人似是定情,且得到了家里的支持。”隐息说着,见南宫宁都面上出现一道裂缝,犹豫了一会接着道,“林中出现一人,白衣长发,会吹奏《相念己》。”
“是嘛?”南宫宁都突然就笑了,笑容清冷,说出的话是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往外蹦,带着道不出的悚然,“他回来了。”
“准备一下,本宫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