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进了人们的包围圈,发现谢文俊远不是胖女人说的什么“没事”,他的额前都流下一条血渍。
见状,阿香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炸了。
“你们谁欺负他了?”
见谢文俊一句话也不说,阿香忽的站起来,怒眼圆瞪,指着围观的人嚷。
“是不是你欺负我的弟弟?”
被她指到的人纷纷后退。后面来不及退的人被前边的人踩这脚了,忍不住叫起来。
“你这个女人还要不要脸啦?做了丑事还怕别人说。撒什么泼呀?我活了一把年纪了第一次见呢!”
阿香朝那个声音瞪过去,“你说谁呢?你说谁做了丑事?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没见识有什么奇怪!”
那人面上又不屑又讽刺,“你们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没见识啦,谁像你阅人无数!”
有人跟着帮腔起哄。
“就是,这种事她好像还挺得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是就是。房东太太,这种人你还租房子给他们住啊?小心他们弄脏了你的房屋。”
阿香厉声呵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说谁脏呢?你说谁呢?你给我说清楚!”
说着向那人扑去,却被人群隔离着!她疯狂的举动引来更多嘲笑。
“说你呢!做了就做了,还不敢承认,什么东西哦。”
“我们都是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的人,没想到身边有个这样的玩意儿,和她住在同一条巷子,真是平添了晦气!呸!”
“找点什么事情不好,非要去做那脏事!天天半夜才回来,还能有假?”
“你看她的样子,还装无辜呢。要不是艳芳亲耳听见,我们还真被她老实面孔骗过去了。”
“听说你的情儿愿意给你买一座院子?你还不搬去住,和我们这些人挤在一起做什么?”
“诶,我听说,那些人形容那种事,是十分风雅的呢。有个词叫什么‘入幕之宾’?是不是啊?”
“人的事,当然雅了。还有卖艺不卖身的呢!不知我们阿香妹妹是不是这样‘雅’啊?”
围观的人吃吃的笑起来。
阿香脑子再迟钝,也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群众最喜闻乐见的事情是桃色事件,而诋毁一个女性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污她清白。
艳芳那女人扒着门缝听了个一知半解,加上她每天晚上晚归,就脑补了她那么精彩杀伤力大的故事,真是好本事。
阿香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没见到艳芳,也不知她此时躲哪里去了。
她冷冷的对众人大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阿香认认真真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信得过我的,可以当邻居,可以做朋友。信不过我的,就当陌生人。但有一点,请帮转告艳芳,让她见了我绕道走,不然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长舌妇,以为人人和她一样都想躺着把钱挣了啊。”
那个艳芳,一个女人住在这种巷子里,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整日无所事事,媚眼儿飘飘,乱勾乱搭,不是暗娼就是被大户扫地出门的妾。
阿香一个新时代女性,从没看不起她,更不参与别人对她的猜测议论,甚至有点同情她。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人泼了她一身脏水!
她从怀里掏出10文钱,扔到磨豆腐那个小莫身上。
“这个钱,算你的医药费!道歉你就别想了。要是以后还跟着别人起哄,我亲自找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个不信,都可以试一试。”
说着恶狠狠的环视了一圈。
“告诉你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今天毁我清誉,不知者不罪,我可以不计较。但若背后再议论让我听见,绝不轻饶!我随身都带着刀子呢!”
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心里健康课的老师总教育女学生,要是遇到强x,不反抗最好,不然容易受到伤害,甚至死亡。随身带着避孕套更加好。
然而,这毕竟是古代,若真出事,坏人没伤害你,亲戚朋友口水都淹死你,总之是活不成的,还不如反抗一下捅坏人几刀子呢。这大概也是古代烈女烈妇多的原因之一吧。
因此,自从到夜市摆摊一来,阿香都是刀不离身,以防万一。这下拿出来,在阳光下泛起刺眼的寒光。
她咬紧牙关,防止自己不小心哭出来。
不就是莫须有的闲言碎语么?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对万恶的旧社会,就要当个斗士!哪怕在外人看来是一名“逗士”。
阿香深呼吸了两下,把欲流出的眼框的泪水吞进肚子里,转身对人群后边的房东喊话。
“我租的房子是租半年,写了合同的。要是你不让住,退押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也许是阿香的雪亮的刀子震慑了一些人,大家都没了刚才闹哄哄的模样。
房东太太挤过来,颤悠悠的道:“事情讲清楚就好了嘛,何必呢?刀子收起来吧,收起来!房子给住给住,你租的房子不给住还说得过去?”
有人小声问,“房东太太你真的相信她呀。你不是说最讨厌别人在你房子里做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有人似相信了阿香的言词,反驳道:“他们姐弟俩也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呀?没听人说人家是正经做事的嘛。”
“你真的相信他们啊?艳芳扒门缝亲耳听见的呢,还能有假?”
房东太太低声呵斥:“你们不能那么疑心重。孔子云,眼见也不能为实啊,何况还隔了门隔了墙。我的房子隔音不会那么差吧,说个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再说翠翠那人你还不清楚,喜欢嚼舌头。散了散了!看什么热闹。喜欢看吵架打架的回家叫你们爹娘表演给你们看。”
“哎哟,你的房子墙壁还不够差呀,我住那间墙皮都脱落了。你下个月给我算便宜一点房租吧。”
“你想得倒美。”
……
人群渐渐散去,阿香上前把谢文俊拉起来。那小子却像受伤的小牛犊,瞪了她一样,甩开她的手,冲回了出租屋。
“喂,你小子几个意思?讨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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