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今天还要上庭。”说完云飞扬就穿鞋出门了。
盛小沫煮的是甜粥,但没有放多少糖,因为害考虑到云诺前段时间长了蛀牙,虽然后来云飞扬都有限制他吃糖,但云诺还是会偷吃,所以当云诺吃到第一口的时候就忍不住失落,并没有他期待的那么甜。
“诺诺,你不可以吃太多的糖,不然你的牙齿会痛的,你一哭你爸爸也会难过你,你也不想让你爸爸难过的对不对?”盛小沫温柔的安抚着情绪不稳的小云诺。
云诺小声的吸了吸鼻子,伸出小短手艰难的想拿到在一边的纸巾,也不叫盛小沫帮他拿。
盛小沫无奈的拿过纸巾递给他,“诺诺你忘了你爸爸走之前说的什么了吗?等你牙齿好了之后我在给你重新做一份甜得不得了的好不好?你这下可以原谅姐姐了吗?”
“嗯,等我好了之后,我就要吃好多好多的糖。”他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晚上天都黑尽了,此时的盛小沫和云诺都已经饿得肚子都在叫了,却也还不见云飞扬回来,在云诺吵着要给自己爸爸打电话的时候,盛小沫就听见了钥匙插孔的声音。
云飞扬的笑容里藏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疲倦,“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你们都饿了吧?我先上去换套衣服,马上就下来,你们先穿鞋吧。”
盛小沫一上车就闻到了车里淡淡的烟味,她抬头看了看云飞扬,“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过程虽然有点艰辛,但还好是我方赢了。”云飞扬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云飞扬带她们去吃的是西餐,其实盛小沫一直不能理解,就那么一点的肉,还吃不饱,就要那么多钱,有钱人追求的就是不一样。
吃牛排的时候云飞扬,把自己牛排切得一小块一小块的牛排和盛小沫的互换,“你吃这个吧,我切好了的。”
“还是先给诺诺吧,我的自己来就是了。”说着就把眼前的这一份递给了诺诺,而云诺则是茫然的看着两个大人换来换去,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由一整块变成了小块的牛排,拿起勺子就舀着吃了。
云飞扬见状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一笑,既然她不想要,那他也不能逼着人家要,低叹一口气,“小沫有没有什么想要看的电影?”
盛小沫给云诺擦了擦嘴,放下餐巾才对着他说:“不用了云先生,一会儿看电影你就和诺诺去吧,我还有事要先回家。”
见此也不好在劝她一起去看电影了,他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失落,“那我先送你回家,在带诺诺去看电影。”
“不用,不用,我自己搭公交车就行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带诺诺去看电影吧,他今天在家可是期待了一天了。”说完盛小沫就和他们父子二人告别,在公交车即将关门的那一刻上车。
她在上楼的时候就闻见一股淡淡的煤气味,她以为是隔壁人家在做饭,所以当她开门看见杜春月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她赶紧捂住嘴鼻跑进去开窗透气,现在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冷静,她等不及120的到来她把杜春月扶着坐在沙发上,蹲下身一下背起了她。
盛小沫没想到背在背上的杜春月会是这样的轻,她直接打车去医院,挂急诊。等到杜春月进了手术室,她浑身无力的一下瘫软在地。
她努力的安慰自己不能哭,如果此时连她都这么脆弱的话,那让现在在手术室里的杜春月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亮着的手术中这三个字终于熄灭了,“医生我母亲怎么样了?”盛小沫有些害怕知道结果,她紧张的看着医生。
当她看到医生摇头的那一刻,她简直绝望了。那个年轻医生见她一下子哭了起来,有些懵逼的问道:“你这是不开心我把救活了?”
盛小沫一下愣在原地,张口就想问候这个医生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都问候个遍,“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你不知道从手术室里出来对家属摇头是什么意思吗?是死了的意思你知道不知道!”
其实这位医生也还是挺无辜的,他也是新来的,刚做手术没几次,自然每次手术神经都是高度紧绷,一放松下来自然是累,没想到还闹出这样一个乌龙。
“小姐你理解一下我也是新来的,就是今天太累了,才习惯性的摇头,哪知我还没开口,小姐你就哭起来了,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医生也是很无奈,“一会儿的病房号是多少,你知道吗?”
盛小沫赶紧点头,表情微有些尴尬,“恩,这个我知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太心急了,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吧。”
医生摆摆手,“知道,你赶紧去看你妈妈吧。”说完这个医生便走了。
半夜杜春月缓缓转醒,瞧见趴在床边睡着的盛小沫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盛小沫睡得很浅,听见一丁点细微的声音就吓得立马惊醒。
这次她终于听清这哭声是来自她的耳边,“妈,怎么了?很难受吗?我帮你叫医生。”
她还未有所行动,杜春月就一下按住了她的手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一时母女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为什么?”终于盛小沫还是问了出来。
杜春月摇头紧闭着双眼,“对不起小沫,妈妈也不想抛下你就这么一走了之的,,但是钱坤那个混蛋他还不起钱,居然就把主意打在了你的身上。”说到这里杜春月忍不住痛哭起来,“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在拖累你,我想在我死后你就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这个地方了。”
盛小沫对钱坤把主意打在她身上的事,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下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欠了多少?你心里有个数没有?”
杜春月苦笑,“八千万啊,你说他一个穷光蛋什么都没有,那些人怎么就愿意放高利贷给他呢!?”
“妈,我们逃走吧,不要再管什么钱坤了,好不好?”当她听到八千万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杜春月逃跑。她这辈子都还没见过五万以上的存折!
“我原本打算死了之后就不在管他的,可要我在这个时候抛下他,我真的做不到,小沫他好歹也是你叔叔,要不你走吧,别回来了,以后就当我这个妈已经死了吧。”
盛小沫没想到到了现在杜春月还是愿意为了钱坤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她。她暗自告诫自己,“没事,你反正也习惯了不是吗?”
“妈,这辈子你说我是不是欠了他钱坤什么啊,他就像一个噩梦一样的纠缠着你,而我的那个噩梦则是看着他折磨你,每当我想救你的时候,不知你从哪里来的刀,总是能一下插进我的心窝子里。”
她声音里透着的绝望和无能为力让杜春月有那么一刻开始正视起来自己对钱坤的态度给盛小沫带来的伤害。
“妈,这八千万你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来还?”盛小沫看着窗外任由着眼泪静静的在脸上滑落,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杜春月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紧接着她又听到盛小沫说:“你是打算陪他一起去死吗?然后被抛尸荒野,让我为你收尸的机会都没有都不给?”
“盛小沫!你给我回去!我看我还没有被抛尸,就被你气死了!”其实是盛小沫说得一针见血,竟让她无力辩驳。
当杜春月的那句话刚落下,盛小沫就离开了。
盛小沫并未走远,她在医院的大厅里坐着,冰冷的天气让她心里更加烦躁委屈。她空洞的盯着某一处,终于让一旁的医生看不下去了。
“小姐,这大半夜不在房里待着出来干嘛?你不害怕吗?”医生也学着她的坐姿,头靠着椅背后仰。
“你怕鬼吗?”盛小沫不仅眼神空洞,声音也变得空洞了,似没有了灵魂一般。坐在她旁边的医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怕呀,为什么不怕,我怕死,遇见了鬼也一样是死,所以我为什么不怕它。”
“可有的人明明比鬼还可怕,更要她的命,她怎么还是愿意待在他身边,甚至是陪着他一起去死。”盛小沫终于扭头看向了医生,结果刚好和医生来了个对视。
医生一下撤开视线,不知为何突然说话有些紧张了,“那那只能说明他们两个很相爱,不是吗?不知道有一句话,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只有两个互相相爱的人才会相互折磨。”
“是吗?也许吧。”说完盛小沫就准备起身离开,医生突然开口,“小姐,我叫陈墨琛,你呢?”
盛小沫摇头并未告诉她自己的名字,重新回到病房。
杜春月听到开门的声音,虽然细小但在这寂静的房间中还是能很清晰地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