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国…滋宣布……太…”
段晓火了。
一巴掌就往这个卫星收音机的顶盖拍去。
张晓迪也火了,一脚就踹飞段晓。
“现在这台收音机比你条命还金贵!拍坏了看我把不把你拆了!”
收音机滋滋两下,声音突然开始畅通。
“……怪物的入侵仅是暂时,我们的人民子弟兵正努力拯救每一位同胞,请切勿惊慌,因为各项通讯限制,现最高中心将划分军区与指挥府,各位同胞请尽可能的前往最近方向的指挥府,寻求庇护。”
“看到没,这就是实力!”段晓惊喜的站起来,嚷嚷道。
张晓迪随手就拿起一只鞋塞进他嘴巴,死死捂住他,不让说话。
“昌平市,凤翔市,潜市……三安市,纪明市……”
车里的大家都明显松了口气。
他们就怕去到三安市的时候发现那里并不是什么安全地区,又要继续没日没夜的逃亡。
段晓拔出鞋子,脸色发紫的冲去了厕所,传来呕吐声。
李杰翰嫌弃的看看鞋子上的口水,但没得替代的他只能继续穿下去。
萧良看着地图,大致判断了下距离。
“畅通是不可能的,按照这速度,一路上堵堵停停,去到怕已经会是第二天早上了。”
“这个不怕,就怕遇到怪物。”
说起怪物,张晓迪似乎还心有余悸。
“咳咳。”冼可儿脸色苍白,身体似乎有些发寒。
李杰翰赶紧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吧?着凉了吗?”
冼可儿勉强苦笑摇了摇头。
子婕一直牵着她的手,平静的把目光投视在她脸上。
冼可儿眼睛有些泛红,回头看了下李杰翰。
低低叹息一声:“说吧。”
子婕点点头,看着不明所以的萧良他们:“觅雅致扔的那个是生化病毒对吧。”
萧良怔了下神,瞳孔陡然一缩,看向身子开始颤抖的冼可儿,嘴角苦涩:“还是晚了吗……”
“什么意思,老大,你们在说什么?”李杰翰心脏漏跳一拍,轻轻搂着冼可儿,挣扎着想要打破这凝固的气氛。
萧良同情的看向了李杰翰,没说话。
“能维持到现在已经是我最大能力,我的疗补术,救不了。”子婕慢慢低下了头,语气有些无力。
张晓迪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他知道上车前有一股绿色雾气弥散,萧良警告过他们千万不要呼吸,而刚刚子婕提到了生化两个字。
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是丧失电影里面对丧尸几乎一无所知的设定,他们比大部分丧尸都要了解丧尸本身。
大家都看向了萧良,等待着他的决定。
理智告诉萧良,他没办法救得了冼可儿,也没把握觅雅致能做出让人保持理智的生化丧尸病毒。
但情感是,尽管了解并不算多,但是冼可儿和李杰翰这一对千般磨难依然恩爱的情侣他也是给予了最大的祝福。
萧良对着李杰翰和冼可儿轻轻低头:“对不起。”
李杰翰眼睛嘴巴鼻子一片酸涩,像被人摁进醋坛子里洗刷。
“良哥说得对……对不起。”冼可儿眼神黯淡的喃喃道,身体的皮肤渐渐朝着灰黑色变化。
李杰翰没有像大部分痴情男人一样发狂,大叫,肆意指责别人。
他仅仅是沉默着,沉默着,然后开口。
“老大,放我们下车了吧。”
萧良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冼可儿身体变得虚弱,说一句话便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你傻么,也对,你傻。”
萧良拿出一叠卡牌,递了过去:“保重。”旋即转身走进了驾驶室。
没一会,车停了。
张晓迪捂着嘴巴,在抽泣。
沐紫白只觉得心中一股焰火在翻滚,她不敢说话,她怕一说话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子婕一直牵着冼可儿的手,直到他们俩站起来,缓缓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见他们就要关上门,张晓迪终于忍不住了;“杰翰,可儿,这里,这里房间那么多,你们可以挑着一间,不行吗?”
李杰翰轻轻摇着头,脸上虽然绝望但是却有一种解脱般的幸福。
哒。
门关上了。
车子再次启动。
夕阳在路旁照耀,爱恋的火光永不熄灭。
车子气氛压抑的可怕。
从第一次车内会议开始算起,欧狼,瑶瑶已经先走一步,但是起码也是自己提出离开的,不一定身死。
傅科龙生死不知,怎么说来也是死大过于生,张晓迪他们嘴上说着讨厌,但心底何尝没有担忧。只是冒着一车人的生命危险去救他的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而现在,李杰翰和冼可儿离开,感触最深的,应该就是子婕萧良张晓迪三人,毕竟是一路上逃到这里来的,中间又经历了失散重逢,历程简直堪称一波三折。
最重要的是,谁都知道,他们下车,活下来的概率,就真的几乎为零了。
众人看李杰翰的目光,明显带着死意,想必只要冼可儿发作,他就甘心和她一起做对鬼夫妻。
萧良沉默的走出了驾驶室,一言不发,只是拿出了瓶白酒。
再分发杯子,一人倒了些许,带头喝了下去。
“如果以后,我碰到这种情况,你也是这样做吗?”喝下了酒,子婕似乎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萧良看着子婕哀意蔓延的眼眸,不禁失神。
“卧槽!”从卫生间冲出来的段晓打断了这番对视,“那是谁的鞋子,简直臭到没天理啊!”
砰!哒。
张晓迪摸去眼眶泪珠,一脸煞气的将段晓踢进卫生间,萧良配合的控制将门锁住。
“老师,我累了,能抱我进房间吗?”被打断之后,子婕也没继续追问,反而跟沐老师这样说。
沐老师似乎刚回过神来:“嗯?嗯。好。”
沐紫白抱着子婕轻飘飘的身体,走进了房间。
张晓迪悄悄看了眼萧良,也默默走进了房间。
客厅上,就剩下萧良一人,对着酒瓶发呆。
金手指。
金手指,呵。
一个完全靠着随机和人品的金手指。
萧良轻轻摸着腰间的皮带,金属却柔韧的质感让他心神恍惚,
自私,自利,也有想救的人啊,也有想当圣母的一刻,为什么,就非要强迫自己当一个利益即为一切,以阴谋论作为指导思想的人呢。
似乎,自私,和好人没有着势不两立的冲突吧。
一口把白酒闷下。
从现在起,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