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月夜竹影,高屋建瓴,沉寂冷清。
冬日的夜,对于失眠的人来说很是难熬,我披了一件夹袄坐在门前,旁边燃着灯笼,忽明忽暗。
两年过去了,曾经灯火通明,常有禁军来回巡查的东宫,现在只剩下十几个老弱妇孺在这里守着。
傅天煜登基后,我是唯一没有进住皇宫的妃嫔,成为殃国开国以来新皇登基后唯一还住在东宫的妃嫔,因此成了墨渊城的笑话,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人们已经忘记了东宫还有一位不受宠的妃嫔存在了。
“萱妃娘娘,你怎么坐在这里啊?夜凉了,还请注意您的身子。”纸鸢从屋里出来,将一件披风搭在我肩上,又将暖炉放在我手上。
“纸鸢,今天初几了?”我看着夜空中的弯月问。
纸鸢回答,“娘娘,今天腊月十七,再过几刻就十八了。”她在我边上站着轻声回答。
我听后脸上一笑,心底却说不出的苦涩与酸楚,“又一年就要过去了……”时间过得好快……我扭头拉着纸鸢在我旁边坐下,“快两年了,两年间还好有你在东宫陪着我,不然这漫漫长夜就更难熬了……”
纸鸢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许是害怕我发觉会伤心,微微低着头说,“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奴婢进宫不久就跟着您了,能一直守在您的身边是奴婢修来的福分。”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有些许安慰。夜空中一弯冷月,看起来好不凄凉落寞,我静静地望着,想着……
“娘娘,您有心事?”她问。
我看向她一笑,“我想家了,我记得在云都看到的月亮不是这个样子的,那里的月亮很皎洁,很柔和。”
“云都?那是什么地方?”纸鸢好奇地问。
“有点远……是我最想回去的地方。”我的目光又落在那弯冷月上,言语适可而止,我还想说很多,可是我能说的却不多,这才是最深的孤独。
寂静的夜晚不时地有穿堂风跑过,发出嗖嗖的声音,干枯脆弱的竹叶飒飒作响,夜空中熠熠生辉的银河,像是来自远方的河流又不知流向何方。
第二日的清晨,纸鸢推门进来怕冷风进屋又赶紧关紧了房门,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进里间来,手上还拿着几只新摘的梅花,我放下手上的书看她眼角含笑的走来,“娘娘,昨夜下雪了,没想到梅园的梅花全开了,我刚刚去看时梅花争奇斗艳,像一片花海!”她说着找花瓶把花插进去。
“赶紧过来暖暖手吧,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外面冷得紧。”我把手上的暖炉递给她。她是有心,怕是她知道无论外面的花开得再鲜艳我也无心去看,所以她才特意采摘几只梅花来让我观赏。
纸鸢接过暖炉,欣喜地说,“这东宫的梅园是整个墨渊城最好的,连皇宫里都没得比较呢!”
我一笑说,“瞧把你高兴的,现在府里只有这几个人,再好看也没有几个人真正懂得它的美,好在还有你欢喜,也不枉它们开这一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