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太监来叫起,待两人都更衣完毕,用早膳时,张麟又拿出一颗仙药给国王服下,看似不经意地嘱咐道:“昨日见太子前来请安,倒十分有贤良恭顺的样子。
若是有什么事,陛下不妨多听听太子的。”
“太子为朕已逝的皇后所出,自幼聪慧,倒有几分朕年轻时的样子。”国王自豪道。
可拉倒吧,要是像你一样,那你这比丘国完蛋了。
张麟敷衍地一笑,道:“陛下所言甚是,太子与陛下为血脉至亲,非旁人可比,陛下应该多多听太子谏言才是。”
“大美后的话朕记下了,先用早膳吧。”国王拍了拍他的手道。
国王没吃多少便饱了,起身准备上朝,忽而俯身欲亲他,张麟一心惊,梅花糕差点卡进气管,猛地往后一歪身子躲开。
垂下眼掩饰自己的震惊,假做娇羞地轻轻一推国王,道:“陛下,还有这么多人呢,陛下快去上朝吧。”
虽然他是轻轻一推,但经不住国王是久病,即使吃了仙药,也不过是暂时续命,不至于咽气而已,并没太大治疗效果,以至于被他推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陛下!陛下没事吧?”张麟赶紧紧张地凑上去看,这别想着办法地拖延时间,结果他亲手给国王整挂了,那他可怎么交代。
国王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逐渐缓过气来,张麟道:“臣妾鲁莽,还请陛下赎罪。”
“大美后,非你之过。”国王十分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又被扶着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方才彻底缓过来,道:“朕先去上朝了,回来再与你说话。”
送走了差点被他推挂了的国王,张麟继续享受丰盛的早饭,想起什么,唤过一个小太监,道:“你去朝堂外边盯着,若是陛下与谁起争执或是有什么大事发生,马上回来禀报。”
小太监闻言一惊,为难道:“娘娘,这陛下上朝,奴在外面偷听,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你听本宫的便是,本宫是仙人使者,乃是替仙人看护陛下,若是朝堂上有人冲撞陛下,或是陛下情绪激动,不利病情,也可能当场毙命,马虎不得。
若有人为难你,你便推在本宫身上便是。”就冲这个听话药,这国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怕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小太监半信半疑,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苦着一张脸,慢吞吞地往外走,张麟不满地撇了撇嘴,道:“快点,跑着去,耽误了事你就是弑君凶手。”
一听这话小太监吓得连滚带爬,一溜烟跑没了影。
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又倚在榻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张麟满足地叹了口气,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饭碗空对腹。
只是他还没享受多久这惬意的时光,被他强制派去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回来,道:“娘娘,方才国丈上朝,说请陛下下旨,今日将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召进宫,取心肝为药引,为陛下治病,陛下颇为欢喜。
但太子出言阻拦,陛下便有些犹豫不决。
后来国丈便与太子争论了起来。”
“争论了些什么?”张麟问道。
“太子说国丈残忍,国丈说太子不孝。
后来国丈说将这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做药引,乃是借用,用完了再还回去,这些小儿还能如常活着。
太子说这是一派,一派……”小太监挠了挠头,太子和国丈说的话都太难懂了,他能记下这些已是十分困难。
“一派胡言。”张麟帮他补上,这白鹿精也太能忽悠了,为了要这些孩子的心肝,连这种瞎到不行的瞎话都说。
“对对对,一派胡言。
然后国丈说他这是仙方,太子说那是妖方,说陛下新封的大美后您才是仙人使者,陛下服了您的仙药立刻便有好转。
还说国丈既然说自己的药方是仙方,不如与仙人使者当面对质,看看是否妖方。
国丈便发怒说要来戳穿您的真面目,陛下被他们争吵的心烦,便退朝了。
陛下下朝似乎要往您这边来,不过被国丈赶上,便改了道,大概是往小美后那去了。”
小太监说完,暗暗抬眼看他,小美后和国丈,这几年一个后宫独宠,一个把持朝政,都不是好惹的主,这个大美后若当真是仙人,倒还好,若不是,这下可要遭殃了。
张麟点了点头,大概很快白鹿精就会找上门来,他这次选择等他们找他,而不是主动出击,是为了端住架子好谈判,只是不知道这听话药给不给力,能不能抗住白鹿精的手段。
他正在想着,门外又来了一个小太监,见礼道:“娘娘,陛下请您移步景和宫。”
“景和宫是何处?”张麟问道。
“是小美后的住处。”小太监答。
看来是要利用国王弄他了,张麟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宫斗的心理准备,起身跟着他们前往景和宫。
去的路上,碰到同样奉召前来的太子,他忽然感觉,这事情发展的方向好像不太对。
果然一进门,他和太子都向国王见过礼,小美后便冷笑道:“果然是一对狗男女,陛下分别召唤,你们却能赶在一起来,莫不是方才便呆在一处行苟且之事?”
张麟微微皱眉,这狐狸美后说话也有点太难听了,气量太小,找茬也找的不够上档次。
“你!……”太子听到如此污秽的词句,立时气的涨红了脸,却因从小的教养约束,在愤怒之时仍不忘了礼节,最后只是带着怒气道:“娘娘无故出言侮辱,是何道理?
大美后娘娘乃是仙人使者,昨日父王亲封的大美后,小美后娘娘今日便如此侮辱,可将父王放在眼中?”
“侮辱?”狐狸美后冷笑一声,“你们若真的清清白白,我又哪里会想到将你们扯到一起。
昨日太子与妹妹在花园私会,可有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
她转而对着倚在软榻上的国王道:“陛下,妹妹昨日才得了陛下的封赏,趁着陛下午睡,转脸便去勾引太子,这等不安分的狐媚祸水,怎能留他!”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国丈,自打张麟一进门,目光便在他身上未离开过,这个美人竟比自己身边这个狐狸精还美,要想办法弄到手,于是道:“美后娘娘说的极是。
陛下应早将此等败坏皇家风气的人逐出宫去。”
两人一唱一和,倚在软塌上的国王深感自己头顶绿油油,也气的瞪眼,张麟缓缓道:“二位说完了?
既然说完了,不如陛下听臣妾说几句。
那日太子进宫问安,但陛下已然睡下。
太子听闻有仙者驾临,可治陛下之症,太子一片孝心,忧心陛下,便想问个究竟。
屏退宫人,是因仙人之事,不便太多人知晓。
既然姐姐说不少人都瞧见了,那可有瞧见我二人有任何逾越之处?”
狐狸美后不依不饶道:“没有人听到你们说了些什么,你所说的无人可作证。”
“既然没有人听到,那么谁说,也都是片面之词,姐姐臆想出来的,又如何做得数?
陛下,您说,是吧?”张麟道。
国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大美后说的有理。”
张麟略带得意地笑了笑,这药太给劲了,估计现在他就是说屎是香的,国王也得说是。
国丈和狐狸美后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一向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国王,怎么突然就开始不听话了。
然而国丈反应敏捷,只愣了一瞬,便又开始攻击:“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已备好,该召进宫取心肝为药引了,太子殿下却当殿阻止,还说是大美后的意思。
太子若真是一片孝心,又如何会阻止呢?
定是与大美后有私情,才听命于他!”
这个思路剑走偏锋,很清奇啊,张麟挑了挑眉。
国王皱了皱眉,问道:“我儿,你倒说说,为何阻止?”
药效还是不够强啊,这国王也太墙头草了吧,快赶上车迟国国王了。
太子正色答道:“父王,取孩童心肝为药引,太过残忍,实非明君所为,若真如此,极易激起民愤。
况且昨日仙者驾临,父王服了仙药,已有好转,继续服药,想来不久便会康复,为何还要再去用国丈的药方,杀害无辜的孩童呢?”
“太子所言正是。”张麟及时接话,“陛下可还记得,昨日仙者到来之时所说?
要想昌国运、稳龙脉,便不可再做如此杀生之事。”
国丈见国王点了点头,似是要同意,急忙开口道:“我这药方乃是仙方,只要服下,立刻药到病除,寿命可延千年。
既然大美后说你手中的药是仙药,可否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好家伙让这昏庸的国王延寿千年,这比丘国都能让他霍霍没了,这不是典型的祸害遗千年么。
张麟笑了笑道:“仙药岂是可以随便看的。
既然国丈手中有仙方,臣妾手中有仙药,那便来论一论,谁的治病之法才更好。
不过这仙方仙药,都是天机不可泄露,国丈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