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往的飞扬跋扈,今日的红姐安静的有些怪异。
自打上车就蜷成一团般把自己挤在座椅里,紧紧抱着臂,似乎很冷的样子。
颜安一路望着她神情呆滞的脸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不会吧?吓着了?要不要去医院?”
红姐摇头。
“去店里?还是你家?你家在哪里?”颜安又问。
总得知道在哪里才行吧,这车子都开出去半个小时了,她愣是一句话不说。
颜安只能往她店里的方向开,但只要她给个地址,随时都可以换个方向的。
红姐突然感觉有点冷,她紧了紧大衣喃喃道:“我没有家。”
颜安:“……那我送你去店里吧。”
“我不去店里。”又是低低的呢喃一句:“店里不是家。”
颜安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沉重的哀恸,似乎她正经历着什么异常难过的心路历程。
颜安索性减了车速,又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高架桥上行驶,窗外是璀璨繁华的都市盛景,车内是温暖
惬意的舒适环境。
颜安希望红姐能够尽快恢复,好决定送她去哪里。
可红姐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反倒潸然泪下,从无声的抽泣变成了嚎啕的大哭。
颜安有些不知所措,取了纸巾递过去,他有些不着重点的安慰道:“索性我赶到的及时,那几个人没能做什么难堪的事情,以后
遇到这样的小痞子,不要跟他们来硬的,你又打不过。”
红姐哭的更伤心了,谁都来欺负她,谁都来找她的麻烦,她三十多岁还无家可归,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打拼,害怕一不小心暴
露了身份引来更可怕的报复……
她容易吗她?
可是乔安洛似乎并没有多么关心她。
想来他救自己只是为了那个人吧?
红姐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同,却发现,没有什么不同。
伤心失落,百感交集,望着窗外的繁华盛景,她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哪里是家?哪里是归处?
怎么不在当时就跟着一块死了呢?
见她哭的越来越汹涌,颜安望一眼时间最终把车子换个方向开往安居嘉园。
这栋宅子自打买了装修好就没住过,开始是打算用作他和乔安鱼的婚房,后来婚事搁浅房子便一直空着,三年前有个机缘巧合
乔安鱼住过一晚,之后就再度空置了。
颜安搀着红姐进了门,因为安排了家政定期打扫,房子里倒还真是一室清净。
直接把红姐扶到次卧大床上,颜安又耐心的找了被子帮她盖上。
这期间红姐一直保持那种面无表情的呆滞状态,看的颜安心里头不大舒服。
就好像她的魂被抽走了一般。
帮她掖了掖被角,颜安起身欲走手却被红姐拽住,回头是她恳切又可怜的眼神:“别走,我怕。”
“我不走,我去烧水给你泡杯茶,醒醒酒。”颜安语气温润,难得如此耐心。
红姐还是不松手,颜安无奈叹息:“算了,你睡吧,我就在这坐着。”
红姐终于点了点头,沉默的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力道却是未减。
颜安只得寻了个床头凳坐下,目之所及是红姐一张花了妆却依旧精致的脸。
近处看来她眉清目秀倒是没有往常那种妩媚情态,很小家碧玉的一个人。
到不知为什么整日把自己武装成身经百战的大女人。
……
周末的清晨,晴朗,无风,天气很好。
乔青山雷厉风行的给乔安鱼安排了三场相亲,看照片个个青年才俊。
“这些都是我战友的孩子,多少给点面子。”老乔不放心的叮嘱一句,生怕乔安鱼不去。
“放心,我一定去。”
乔安鱼当然会去,她打定主意要尽快找个男朋友,相亲恐怕是最快的方式。
她给自己找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搭了一条黑色阔腿裤,又选了一件颜色亮一点的大衣,看上去精神十足。
化了一个美美的妆,乔安鱼便拿上手包出发了。
第一场约在咖啡厅,乔安鱼到的时候男孩已经到了,说是男孩真不为过。
白白净净的,戴一副黑框眼镜,相亲这样的场合还穿着仔裤卫衣,乔安鱼坐到他对面感觉自己像个老阿姨。
“我刚大学毕业,说实话并没有相亲的打算,爸爸非让我过来看看,说是答应了朋友的。”男孩笑了笑腼腆开口。
乔安鱼点头:“嗯,我也没有想跟你这样的孩子谈恋爱的打算。”
男孩像模像样的皱皱眉头:“我不算孩子了吧,都20了。”
二十好啊,正当年轻年少,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至于谈恋爱,当然是要随心所欲的年纪。
老乔这关把的可不好。
男孩喝了一口咖啡,想了想主动开口道:“要不我们聊聊天吧,老爸说让我一定呆够一个小时的,回去早了我不好交差。”
乔安鱼点头,事实上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三四岁,怎么就这么一副沧桑的心态呢?
那就跟年轻人聊聊天吧,找回一下青春年少的感觉。
“你喜欢东野圭吾吗?”男孩问。
“还行。”乔安鱼答,确实还行,她对悬疑推理类的东西确实比较感兴趣。
“那你最喜欢他的哪部作品?”男孩明显兴致勃勃。
……果然是个孩子,自己就随口一说他就当了真。
乔安鱼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原著就是东野圭吾,于是她答:“嫌疑人x的献身吧。”
“啊。”男孩喟叹一声:“如果婧子最后不把真相说出来就完美了。”
乔安鱼:呵呵,那才是东野圭吾的升华好吗?全作最让人动容的片段……
“其实我更喜欢的是周浩晖的死亡通知单系列。”
乔安鱼重新开了一个话题,嫌疑人x的献身讨论起来有些费力,毕竟中国和日本的法律有颇多不契合的地方。
听完她的话男孩蹙了蹙眉:“你是觉着法外处决合理么?”
“并没有啊。”
乔安鱼有些不知他的话从何出,这个话题难道不是他挑起来的?
况且文学作品只是纯欣赏而已啊,连作者的想法都没法代表,读者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罗飞一直在追寻真相啊,最后不也把eumenides送进监狱了么?”乔安鱼很认真的同他讲道理。
男孩撇撇嘴:“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安安静静的喝咖啡吧。”
乔安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怎么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