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圈,外面已经彻底黑了天,不少新老顾客开始光临足浴城。他们有的是来洗脚的,有的是来洗澡的,还有的是来找姑娘泻火的。当然,更多还是被服务生带着走进了电梯,去往地下赌场的……
赌博这种东西非常神奇,天海南北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年龄的人都可能会坐在一起,兴致起来了就会忘记时间甚至忘记一切。站在二楼平台,我看过不少赌客进进出出。基本每一个都是红光满面的进去,出来的时候却是形态各异。有的仍旧是一脸兴奋,有的则捶胸顿足,满面懊悔……
奇怪的是,无论这些人出来的时候是开心还是恼火,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都会再次出现,重新混迹到赌场之中……
我从来没有去过足浴城的地下赌场,当然也没有资格下去。能进到那架电梯里的除了大龙和几个固定的服务员之外就是那些赌客,平时连芸姐都很少进去。有大牛在里面坐场,我虽然很好奇里面到底什么模样,却从来不敢跨出那道无形的警戒线,否则天知道被大牛发现以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我们也忙了起来,王唠打着干活的旗号屁颠屁颠的满走廊溜达,实际是偷听哪个房间在进行着不可描述的特殊运动,哪个女人的叫声最大……
我推着小车站在二楼平台发呆,等着这一波客人完事以后好进去打扫卫生更换床单。打了个哈欠正在盯着小五妹那一头彩发浮想联翩,芸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了起来:“刚才213客人的房间没什么问题吧?”
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芸姐竟然会直接上到二楼来找我,连忙语无伦次的点头答应:“没……没问题,我跟王唠一起收拾的,他们前后坐了不到五分钟,所有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
“嗯,以后遇上类似的人就远远躲开,只要不涉及我们的利益就不用理会。”
我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知道了芸姐,一会我也告诉王唠一声……”
芸姐没有再说话,微微点头回到了一楼吧台,坐在吧台椅把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肌肤半露长裙飘扬,性感漂亮却又优雅大方。我忍不住把目光从小五妹的身上移开,多看了几眼……
收回目光,就看到王唠呼哧带喘的从远处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两个被单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哥,出事了!要出大事情了!刚才在208门口,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看见他面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拉着他离开二楼平台,一边往洗衣房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你听见什么了?”
“绝对的爆炸性大事件!208里边有四个男的,是阿芳的钟。刚才我路过门口,不知道他们四个怎么个折腾法,阿芳叫的是咿咿呀呀,跟他妈唱戏似的。就咱这个眼光,昨天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就阿芳那圆滚滚的大屁股,一看就知道底气十足,叫起来震天撼地贼他妈骚气……”
我二话没说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王唠嬉皮笑脸道:“行行行,说正经的。他们干到一半,有个男的出来到公共厕所接电话,正好我也在里边蹲着。就听见电话里有人问他什么时候动手,他说不着急,等老神仙来了再说。后面好像还提到了微型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具体听不太清楚。小哥,这没准又是一伙玩仙人跳的,不知道准备算计谁呢!”
我叹了口气:“你管他是不是玩仙人跳的,反正算计的不是咱们就行了。还有,芸姐刚刚特意上来说了,以后遇见这类人就远远躲开,只要不涉及到足浴城的利益就不用理会。你管好自己的耳朵和那张欠嘴,祸从口出,闹出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正说着,远处的房门打开,阿芳披着浴袍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百元大钞。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也透着潮红,走起路来一撇一撇的看着很别扭……
我们立刻闭上嘴巴,等阿芳从面前走过,王唠伸着鼻子用力吸了口气:“啊……好浓的骚气!她手里少说也得五百块钱,四个人五百,平均下来一个人一百多。这么说,咱哥们也不是玩不起啊!再加上个‘内部员工折扣价’,一百块一炮!实惠!太他妈实惠了!小花那一套大保健还得八百多呢……
忙忙碌碌的一晚上,王唠仍然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我的脑海中却始终回荡着之前仙人跳的那个姑娘。那一面看的太过仓促朦胧,我感觉她像孔兰兰,可是又不能完全确认。
自从被小爹接到市里,虽然我在不同的环境下见过不少美女,可孔兰兰却第一个也是最特殊的一个。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在包房里所经历的事情。即便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她身上的衣服三起三落。那是我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再加上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直让我对孔兰兰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愧疚。
下班回到房间里睡觉,王唠躺下以后嘴里还在不停的念碎碎:“根据我英明神武锐智聪明的大脑来分析,玩仙人的第二伙人绝对比第一伙专业。虽然第一伙成功的敲诈了十万块钱,可是他们没想到录像这一茬。一旦手里有了影响资料,复制一份再复制一份,可就不止十万块那么简单了。
话说回来,那‘老肥猪’也真是的,看样子挺有钱的直接来咱们这找个小姐姐,人美活好水又多,岂不美哉。非得弄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来祸害,他肯定有点恋童癖!我就不挑,什么样的逼不是逼,能玩爽了就行呗……”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今天那个小姑娘是未成年?”
“这还用知道,别看她穿的暴露还烫了个波浪头发,其实都是故意往成熟了打扮。就那个小身板子,胸大但不挺,臀圆却不聚,走路内八字,明显没发育。小哥,你还是个处吧,甭着急,等咱哥们出去了,我出钱带你大保健。让你也尝尝什么叫欲仙欲死,什么叫欲罢不能……”
第二天晚上,张大娘说家里有急事所以请了假,所有的活就全都落在了我和王唠的身上。王唠大大咧咧一甩胳膊:“既然张大娘没来,那咱哥俩今天就分分工,你出去收拾我在这洗。要说这个洗床单其实也是门技术活,水温太凉床单太硬搓不动,水温太热烫手不敢搓,所以必须得用不凉不热的温水才行……”
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我已经渐渐适应了王唠这张无话不说的臭嘴,虽然他每天都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旁边絮叨个不停,不过那种大大咧咧的乐观性格实在非常难得,再棘手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都瞬间变的简单了许多。有时候我感觉他是老天派过来折磨我的,有时候却又觉的他是老天派过来帮助我的……
晚上七点多,一个五六十岁的干瘦老头走了进来。老头脸上带着墨镜,穿着一套板板正正的灰色中山装,看起来就跟以前的国家老干部一样。他留着个山羊胡子,腋下夹着公文皮包,步伐缓慢的走到吧台露出一口大黄牙笑了笑:“姑娘,听说你们这地方能打麻将,是不是?”
芸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大爷您找错了,我们这里是足浴城,专门洗脚喝酒的地方,想打麻将得去麻将馆才行。”
老头听罢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将腋下的公文包拉链打开放在了吧台上:“那些个地方玩的太小,不过瘾,有没有更刺激的地方,姑娘给介绍介绍。”
听到这话,旁边沙发上的姑娘们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叫小雯的开玩笑道:“呦,大爷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来找刺激啊,身体吃的消嘛,用不用我这个做孙女的给你检查检查?呵呵呵……”
“没你们的事,都把嘴闭上!”
看了一眼公文包里的东西,芸姐立刻坐直了身体,冷冷的瞪了一眼小雯接着摸出手机发了个短信:“您稍等片刻,我找个人来介绍。”
我站在二楼平台,隐隐约约看到那公文包鼓鼓囊囊,里面好像塞满了成沓的钞票,从体积上粗略估算,少说也得有五万块钱以上,或许更多!
足浴城地下赌场的规矩就是只允许有钱人进去,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要么是身份不俗,要么是金链满身。赢了不显摆,输了不抱怨。不知道是那些赌徒不在乎输赢这些钱,还是大牛把秩序维持的好,进来这么长时间,发生在足浴城里的事端都在楼上,赌场里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人闹事。
亮出公文包里的百元大钞,老头就已经说明了来意,他肯定是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才会有备而来。
两分钟不到,角落里的电梯门打开,大牛的身影出现。他走到吧台看了看面前瘦小的老头,脸上的表情跟芸姐差不多:“老头,听说你想找刺激?哪个杠子介绍过来的?”
“啥杠子不杠子,退休了在家没事做,就想找个地方打打麻将。我手气太好,跟别的老人玩怕他们输不起。听人说贵宝地里别有洞天,所以想过来当个送财童子。这位兄弟,你能给介绍介绍不?”
“送财童子,哼……”大力冷笑一声:“既然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带你找点刺激。不过提前说好,赌桌上可没人尊老爱幼。您贵姓,跟我走吧。”
跟在大牛身后,老头一边走一边答应:“没事没事,别人不尊老,我也不爱幼。他们,都叫我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