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川看着自己年轻力壮的身体,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但是仔细观察之后,他就不再喜欢现在的自己了,因为他再次陷入到了离奇的事件之中。
他明明向上面的楼梯爬了好一会儿了,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在原地没有动。
嬴川试了几次,想从木桩的缝隙之间伸出手或者是踢出腿,但是都没有成功。那些木桩非常神奇,虽然相互之间有着空隙,但都像是有意识一样,专门拥挤在嬴川想要突围的地方,不让他有一点突破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我都看到你了,你快出来吧!我不会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情的,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就好了!”嬴川使劲地拍打着那些木桩,除了“砰砰”的闷响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嬴川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声,心中不免生疑,他用手使劲地将两根木桩之间的缝隙拉开,就是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幸运之神就是站在自己的这边。他从那条缝隙之中已经看到了他进来的那扇门,此刻还像他刚刚进来的那样虚掩着,没有人动过。
“原来这里才是一层啊,那扇门根本就没有人碰过!不对,既然没有人碰过,那为什么这里会多了这么多的木桩呢?”嬴川慢慢退后几步,仔细看起了那些还在旋转未歇的木桩。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现在心头,那种熟悉而且恐怖的感觉他是不可能忘记的,这个造型下的影子,与那天他们在综合楼见到的怪物如出一辙。而这种手感,则曾经在自己的脖颈胸膛上留下过烙印般的痕迹。
而就在这个时候,旋转着的木桩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它们像是潜望镜的镜筒,幽深的黑色后面是布置精密的各种反光镜,将嬴川的影像投映在地下的魔鬼面前。
忽然之间,两根小的木棍从木桩的靠上部位伸了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木桩的下半部分忽然间左右分开,整个造型,简直就是一个树妖啊!
嬴川终于知道了到底是谁在作怪了,看来就是这群修行千年成精的树妖。随后如同潮水一般的证据从他的大脑中奔涌而出,纷纷地支持着他的观念。
随着那些木桩树妖向自己慢慢走来,他们身上的所有装饰物纷纷下落之后,嬴川在奔跑之间即刻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看法,这哪是树妖啊,简直就是群尸过界啊。
行动迟缓古板的干枯尸体上,流转着月色与夜色赋予的特殊的光泽,在那下面,他们仿佛不再是尸体了,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虽然他们行动迟缓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但是也有一个作为公民的生存权利,最基础的当然是吃人了。
嬴川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古怪之处,难道是传说之中的冥界,是专门吸纳死后鬼魂的地方,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了。此刻的他只是站在一级悬在虚空之中的台阶上,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绕着这个台阶的绕圈奔跑,而那群干尸却还乐不思蜀地绕着圈子追着他。
正当他彻底失望之际,脚下的台阶忽然间一颤。嬴川清楚地看到它的四肢与头颅纷纷出现,伴随着灰尘的掉落,他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具干尸的身体之上。
嬴川心里大骇,四肢也因此稍不协调,从上面跌落了下去。由于反应及时,他迅速握住胸前的刀币,攥在手中,狠狠地刺进了干尸的身体之中。嬴川能够感觉到从那具干尸的身体之上传来的巨颤,就像是破旧的三轮车刚刚摇起发动时候的样子,随后就趋于平和,因为干尸也转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干尸旋转半周,使得嬴川伏在干尸上得以保全。嬴川现在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他伸手拔下那把刀币,准备让干尸台阶停止旋转,但是没有成功。虽说是干尸台阶停止了转动,但是他的刀币并没有拔出来,反而一点点地陷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嬴川精神一阵恍惚,片刻之后他着急地不断摸索着刚刚自己插入刀币的地方,却发现除了树皮一般粗糙感外,毫无收获。这种感觉,他想到了第一次被绿意侵袭时的异样之痛,记忆中还留有那个时候从树干后面潜伏而至但行动未遂的神秘之物的阴影,与此刻的环境丝毫不差。
难道这群家伙的目的就是哥哥留下来的刀币,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不成——这两次夺取刀币的都是一个人,而且都是——哥哥?
这怎么可能呢,你想多了吧!
虽然经历了很多的惊恐事件,但嬴川从未像这一次感到如此得绝望。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自己的哥哥,没想到这下子把最重要的一个信物给弄丢了,嬴川的心里面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他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存在。只是在迎面而来的尸群的一点拥挤声波的振动下,他的身体微微一晃,向一侧歪倒了下去,掉进了埋葬自己的墓穴中,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支撑他在这片天地之间活下去了。
嬴川没有掉下去。对于这一点,他虽然很惊讶,但是总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必然,对于这种袭击自己的幻境,总会有人有意或者是无意将自己解救出来。
脚部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知道了这并不是幻境的结束,他鼓起胸膛之中仅存的一点勇气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那具干尸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而无数的黑丝从他灰败如木乃伊的七窍之中疯狂涌出,顺着嬴川的腿一直冲到了胸膛上。这时候林樱才注意到他受的伤也不轻,尤其是背后的那一下,很可能会要人命。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林樱娇嗔道,“也不知道闪开,你不疼啊!”
“这下你不会说我临阵脱逃,独自享福去了吧!还有,刚刚的话可不能乱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这样可不利于团队的合作啊!”
林樱冲他吐了一下舌头,就跟在了小普后面,与他有说有笑了起来。嬴川站在原地看着这陌生的一幕,心中竟泛起了股股酸涩,打湿了他那颗天真的心。
几个人相继离开了这个地方,林慕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建筑,并从餐厅的玻璃窗中看向了自己的宿舍,那一幕,真的与地图上自己宿舍的样子十分相像。
这意味着什么呢?
“林慕,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忽然间变得好安静啊,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离开餐厅之后,嬴川觉得世界忽然间变得如同真空一般,没有一丁点声音,心中陡然警惕起来。
嬴川四处张望着,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但是他发现林慕与林樱就在他身边,但所有人都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你们怎么了?
嬴川看到他们好像也察觉到了这时的不妙,虽然每个人的嘴巴与肢体都在行动,但是相互之间还是没法交流。每个人的心中都涌现出一种怪异的慌乱感,无声带来的压抑感是那么得强烈。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在消失,继自然界之中最明显的风声消失之后,人类世界之中固有的喧嚣也逐步消失了。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情,像是解甲归田重回家园一般,可以在山清水秀之间共度余生。但后来那本细微而不可察的声音却逐步被放大了,心脏如刚出厂的水泵一般,“咚咚——咚咚——”的声音逐渐清晰;胃有节律地舒张收缩着,像是贪吃鬼在那里狼吞虎咽。之后这些声音也在逐步地远去,换来的是小溪汩汩流水的声音,嬴川看着自己手腕血管之中流动着的殷红热血,喉头不禁轻颤了一下。而后又是一阵噼噼啪啪声音传来,像是冬季脱衣服时候的静电声,难道是自己神经电流传导时产生的响声。
嬴川这才知道,这似乎是自己听觉的无限度放大,甚至比当世最高级的声音仪器都要灵敏,但是为什么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为什么听不到以前平常时候能够听到的声音。
正在嬴川对于这对自己有利异变的发生有些欣喜和疑问的时候,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像是忽然间置身于外太空宇宙环境中一样,周遭的真空不允许任何声音的传递。蓦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真空体——无法喊出声了!他只能绝望地张着自己的嘴,声带无法颤动,咽喉无法发声,他甚至感觉到他心脏不再跳动,胃不再伸缩,血液不再流动,兴奋不再传导。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在绝望地起舞,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像一只孤独的透明木偶,即使有月光的关照,但是月下无形,地上无影,茕茕孑立。
皎洁的月光拉成长丝不断地前来祝贺,她们无法回头与减速,只能拖着长长的魅影,疯狂撞击着阻挡住她的每一个事物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次粉骨碎身的尸骸都会幻化成的细小光点纷纷落下,不一会儿,独舞的舞台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散发着莹白光泽的雪花。
嬴川失足跌倒在暮春的雪宴之上,百万雪花无声而泣,看着这被突袭成功的伤者。无名的哀悼从四下里响起,和着月光映照下纷飞起舞的雪花的伴奏,清朗而欢快。
耳鸣声陡然而起的下一刻,嬴川蓦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然出窍了,震耳欲聋的尖锐声音比银色刀叉划破身体还要难以忍受。自己的大脑被迫处于空白状态,身体接收不到正确的指令,只能以最无助最无效的措施应对着这完全超越了肉体与精神忍耐极限的折磨,连死都想不到了,只能独自承受着,直到耳膜破裂、七窍流血、大脑阵亡。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阿武:我找到真相了!
嬴川:什么真相?
阿武:当然是那些道具的真相了!
作者:那真相在哪里啊?
阿武:这个……这个有图有真相!
作者:那你从图中给我找出一个平常的女人来!
阿武:这个……
作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