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谈,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是吧?”秦军坐在了台阶上,还特意吹了一下旁边台阶上的灰尘,使它变干净后,招呼林樱过来坐下。【无弹窗.】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樱脸上羞窘,可以看出她心里面直打退堂鼓,或许她刚刚就不应该转身,没准现在已经追上了小普,和他一同前去找嬴川他们,但是她的心中还对这次谈话抱有一丝幻想,使她欲罢不能。
    “你们的爸爸还好吧?”秦军冷不丁地问起了林樱这种家庭琐事。林樱先是一愣,随后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是在调查民情,于是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我爸在我**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们一直是跟着妈妈生活的!”林樱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着。
    “真是可惜啊,没想到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岁的时候,那是不是就是十年前呢?”秦军的脸始终朝着天空,林樱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此刻的他面部肌肉完全放松了下来,好像松了口气,“那你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吗,或者你母亲的也可以?”
    “你想干什么?”林樱像小猫似的警惕起来,她盯着秦军,不安与敌视同时出现在眼神里面,“即使你想关心我们,也没必要和父母牵扯上关系吧!”
    “哈哈,你误会了!”秦军粗犷地笑了一声,眼睛虽然还看着天空,但是已经开始用自己的余光来观察林樱,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林樱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要比小她几岁的女孩子还要羞涩。
    “我想你们应该是跟着母亲姓吧,并没有跟着父姓。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套套近乎,因为我有个朋友的家庭境况和你们的相似!”秦军凭他老于世故的大脑,慢慢地铺就了一张连接着每个生存轨迹角落的细网,抚摸着暴露在嘴唇外面的毒颚,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哎,怎么有股烧焦了的味道啊,你们玩火了吗?”秦军皱眉头问道,他抖了一下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味,火树现场虽然被前面的楼的高大身影给拦住了,但那直入云霄的烟柱还是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我不知道,或许是他们那几个人闲来无事自得其乐吧!”林樱可不敢将实情告诉这个家伙,毕竟只有自己在这里,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自得其乐?”林慕眉头扭得更紧了,“这也太目无章法了吧,就不怕在这么干燥的环境中引起大火吗?”
    “啊,那你们有对父亲的记忆吗,或者是他的一些信息?如果与我那多年来下落不明的好兄弟相符,那我们也算是失散多年的好友了!”秦军话锋一转,言语中立刻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就像是他曾幻想着要帮自己的工友脱离苦海,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许只是因为上帝喜欢悲剧吧,这种事无论重复多少遍他都不嫌烦。
    “我记得妈妈曾说过他好像带着学生外出搞什么科研项目,结果发生了事故,就走了!”林樱身上萦绕着一点悲伤的波动,饶是铁石心肠的亡命之徒,也会被那郁郁寡欢的面容所感化,“她说他要为他的两个得意门生创造一个空前绝后的机会,让他们从此跻身于世界前列,最后却不了了之。”
    林樱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秦军搭话,慢慢侧脸望向了坐在一旁的秦军,却见到他两眼瞪圆,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空中,手指在小幅度地震颤着。
    “你没事吧?”林樱小心地问道,“是不是他就是你的老朋友啊?”
    “我没事,我没事!”秦军不自在地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宿舍楼,放弃了这次的谈话。
    他兀自嘟囔着,仿佛是说给空气中的尘埃精灵们:“两个得意门生,怎么会这样子,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吗?嘿嘿,与这两个家伙谈话,为什么每次都会着了他们的道呢,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难道真的是你的原因吗——文教授!”
    看着秦军六神无主地离开自己,林樱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朝着秦军刚刚望去的地方看去,只见在重重叠叠的蓝天白云之后,在目之所能及的最远端,一个模糊的巨大圆盘悬于浩瀚的宇宙之中,在朗朗乾坤之下无所遁形。
    急步前行的小普在路过池塘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在去广播塔与看水塘之间徘徊了一阵之后,选择了先看一下这个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池塘。
    池塘的水已经干掉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全貌,像所有池塘那样,都有一个沉淀着满是腐烂泥土的池塘底,还有一个被流水冲刷并在静水中保养的滑滑嫩嫩的土壁。
    “这些镜子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满满的一地都是啊,今早上还没有呢?”小普自言自语地看着地上的一大堆玻璃与镜子的碎渣,“即使是从池塘中挖出来的,那池塘也不可能恢复得如此迅速,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但要不是的话,谁会从其他地方弄这么些玻璃来没事找事呢,难道是林慕他们?”
    “镜子——‘破镜重圆’么?”小普一抿嘴唇,望着那座广播塔,径直向它跑去,“不行,暂时还不能让他们将这面镜子重组出来,必须要尽快阻止他们,否则,很有可能会露馅!”
    他刚要起步,却如大梦初醒,拍着脑袋停了下来:“急什么,反正他们是无法找到那些碎片现在所处的位置!”
    小普整理了一下衣冠,再次确认了一下广播塔的具体方向,从地上捡了一镜子的碎片,把玩着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这火打算烧到什么时候啊,怎么还不灭呢?”
    “看样子,你小子知道的真不少呢!”林慕一下子伸出手,将逼在墙脚的阿武的左边退路给截断,与此同时,嬴川也非常配合地截断了他右边的退路,“怎么,还不打算招啊,还真等着我们给你大刑伺候啊!”
    阿武一抿嘴,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个人,自己藏着无数秘密的心已经开始从内部崩裂了,但他还想在最后拖延点时间。
    林慕将自己坚硬的拳头往大理石的墙面上狠狠地碰了一下,随即冷冷地望着阿武,说道:“先说说玻璃的事情吧,要是与我们知道的有一点不符合,可就别怪拳头打在你的脸上了!”
    “你们为什么认为你们知道的才是正确的,非要我说的和你们相同,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来问我啊?再说了,你们不能采取这种野蛮的方式,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判,这样才是文——啊!”正当阿武忐忑地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失声叫喊了出来。
    “林慕,有时候听敌人过多无关紧要的废话,真的会动摇自己心!”嬴川收回自己的手,对林慕咧嘴一笑,随后就把捂着小腹蹲在地上的阿武提了起来。
    林慕看了一眼嬴川,再看看此刻还停留在墙面上的自己那更有力量也更强壮的拳头,蓦然感觉到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弱者。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嬴川变得如此得——丧心病狂,但是嬴川确实变了。
    “就像林慕说的那样,我们先说说玻璃的事情吧!”嬴川冲着阿武冷笑了一声,那一声可是比林慕的更加瘆人。
    “我能只和你们之中的一个人说吗?”阿武呲着牙捂着肚子,从小到大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拳头,现在他算知道了,人的身体是多么脆弱。
    “你这是**裸地挑拨离间啊,你是不是还想尝尝这拳头的滋味!”
    “不不不,先别冲动!”阿武慢慢地将攥着自己衣领的嬴川的手松开,一副讨好他的模样,随后趁嬴川不注意忽然间跑到了林慕的后面。
    其实,林慕完全可以依靠一己之力降服阿武,绝对绰绰有余,但是嬴川又插了一杠子。本来林慕想把两个人一起解决,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很有可能促成这两个人结成他们的复仇者联盟,所以就只能让嬴川也来分一杯羹。但是无奈两个人的配合却极不默契,这么长时间才刚刚降服阿武,而当他们要刑讯逼供的时候,阿武又闹了这么一件事情。
    嬴川根本就不在乎阿武的这种于事无补的行为,林慕同样不会放过他。但是令嬴川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阿武竟然按下了林慕的拳头,在他的耳边细语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到林慕略带惊滞的表情。
    “不好!”嬴川心中一凛,阿武这家伙的做法虽不人道,但是却非常正确。嬴川断定林慕不会想把所有的信息都和自己共享,就像是自己对待他一样,所以阿武选择了林慕,林慕必定会对他有所保护,换了自己也是一样。虽然林慕也不太确定阿武对他讲的是否全都属实,但是总会有些帮助的。
    他们现在还是没有那种危机感!
    嬴川甩出的拳头被林慕给挡了下来,他把阿武罩在身后对嬴川说道:“阿武他似乎并不想跟你说呢,不过没关系,待会儿我把所有问出来的东西再和你通一遍,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地方欺骗我们,那我们就一起揍他!”
    嬴川无话可说,他现在势单力薄而且手中没有可以威胁他们的东西,根本无法和他们对抗。但他却在林慕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林慕将那玻璃牌重新塞回了自己裤子后面的口袋里面,于是一咬牙,眼睛中寒光乍现,大步跟了上去。
    “嬴川,你小子想干什么!”林慕感觉到一只手伸入了自己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立刻转过身来,伸手抓向了那个拿着玻璃牌的嬴川。嬴川弯腰半蹲迅速转身,立刻逃出了林慕的攻击范围。
    林慕不知道嬴川要干什么,但是谁知道他会用玻璃牌做什么事情,难道会交给秦军那家伙?想到这里,林慕也不再去管阿武,卯足了劲朝着嬴川冲了过去。
    嬴川也只是一时冲动,抢走了林慕珍藏的玻璃牌,但是究竟用来干什么,他还真没想过。用它来威胁林慕,让他把阿武拿出来共享,这似乎不太可能。主要是现在他知道林慕也已经被惹毛了,即使是威胁的话,估计也很少能够听进去,难道自己真的要把这玻璃牌扔在地上,要是它真的能指明出去的方向,那自己还不成了遗臭万年的罪人。除此之外,还有什……石棺!
    嬴川看到了那具石棺唯一的小孔正对着自己,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中的玻璃牌就塞到了里面。但是出乎嬴川的预料,这个口似乎被其他的物体给堵住了,在他用力送了几下后,只是进去了半截,而当他准备再次行动的时候,林慕已经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抬起的积蓄满力量的脚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腕跺了上去。
    “你不怕弄坏玻璃牌啊?”嬴川心中不解地大叫道,但是林慕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这一点,“看来他是想再来个下马威啊!”
    嬴川暂时还不能对林慕的行为下定论,他也有拼一把的打算,于是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顺势将玻璃牌抛向了空中。玻璃牌本来的翠绿色混杂着正反两面的红色,在空中翻转出一系列唯美的光彩,仿佛流星坠地逝去的前夕,用尽一切办法使自己发光发热。
    林慕刚刚确实没注意到玻璃牌只进去了一半的长度,他以为嬴川已经将它塞了进去,所以就毫无顾忌地踩了下去。当他看到玻璃牌被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他不仅为刚才即将落实的行动感到心悸,更为接下来这玻璃牌的命运而感到不安。他连怒视嬴川的时间和想法都没有了,急忙追着玻璃牌跑了出去。
    嬴川也不再浪费时间,抓紧时间爬了起来,冲着阿武就跑了过去,即使无法得到些什么信息,他也要让这将他全盘计划打乱的家伙尝尝那痛不欲生的感觉。
    “林慕!”阿武感觉到了嬴川散发着无尽杀气的眼神猛然撞开自己的心门,搅得自己的心神永世不得安宁,他并不是嬴川的对手,此刻只能拼命呼喊,外加抱头鼠窜。
    林慕刚刚接住划过优美抛物线的玻璃牌,正在检查它有没有受损的时候,就听到了阿武这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他转身看去,短短一会儿,阿武就被嬴川揍了好几拳。林慕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将玻璃牌放到一边,也冲了上来。
    不一会儿,三人就扭打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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