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在水底游荡着,他坠入水中的瞬间沒有抱紧那个麻袋,那个麻袋被水流冲走了,河水中一片漆黑,吴铭在水下寻找着,河底的淤泥跟那个麻袋是一样的颜色,吴铭无法分清那个麻袋在什么位置,他使劲往水下潜着,越往下越看不清,越往下水越凉,吴铭的耳膜被水压挤着,一阵阵地刺痛。
水里的杂草和淤泥混在一起,吴铭在水底搜寻着,他沒能找到那个麻袋,但是他不想就此放弃,因为他知道宋小薇坚持不了多久,每一秒对她來说都是宝贵的。
吴铭潜到水底踩在淤泥里,一步步地走着,一点点地搜寻着,水压很强,他根本迈不开步子,水底的淤泥里什么都有,简直像一个垃圾场,吴铭不敢搅弄水流,他怕溅起的淤泥掩埋了那个麻袋。
吴铭在水下走了几步,胸口一阵憋闷,感觉自己的眼前开始冒起金星,他知道自己缺氧了,他抬头往上看去,水面上有光线,好像天空一样,他朝着水面游去。
水面上波光粼粼,吴铭冲出水面,用手拨弄着水流,河面上的水流缓慢,吴铭可以固定着身子,不让自己被水流冲走。
孙梦溪看见吴铭露出水面,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冲着吴铭喊叫道:“你沒事吧,”
吴铭摆摆手,道:“沒事,宋小薇不见了,我得下去找她,你赶紧叫救护车,她坚持不了多久。”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了。”孙梦溪喊着。
吴铭在水面上喘着粗气,叫道:“水下太黑,你有防水手电筒吗,”
孙梦溪摇摇头,道:“沒有,我去给你找。”
说完,孙梦溪转身看着身后的车流,这个时候去哪里找防水手电呢,孙梦溪思考着,焦急地跺着脚。
忽然一阵马达声从桥后面传來,吴铭朝着桥洞里看过去,只见一艘渔船乘风破浪朝着吴铭开了过來,船顶的桅杆下一个男人穿着泳裤站在那里,像一个海盗一样,桅杆上挂着一个黑色的三角旗,旗上带着一个海字,甲板上站着十几个瘦瘦的水手。
吴铭看着那艘渔船穿过桥洞朝着他身边开过來,渔船在他身边绕了一圈,然后停了下來,站在桅杆下面的壮汉看着吴铭,叫道:“兄弟,怎么了啊,”
吴铭抬头看去,桅杆下面站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飞云帮的第八号人物,,海老七。
海老七的胸口纹着一个红色骷髅,一头长发散乱在脑后,两只眼睛像鹰一样,下巴尖尖的,所以很多人也叫他鹰眼老七,吴铭看到海老七,心里终于平复了一下,他冲着海老七,叫道:“老七,赶紧帮忙,”
“怎么了,”海老七跳到船舷上朝着吴铭叫道。
吴铭叫道:“有个朋友被人扔到水里了,赶紧帮我捞上來。”
“谁啊,”海老七问道。
“沒空解释了,她被绑在一个麻袋里,扔到水里了,赶紧叫你兄弟下去找。”吴铭吼叫着。
海老七站起身來,朝着自己的身后的兄弟,叫道:“兄弟们,下水,找不到就别想上來。”
海老七后面的手下像下水饺一样跳进水里,他们像泥鳅一样撅着屁股往水里潜去,一时间水下成了菜市场,十几个渔民像蛙人一样朝着水底潜去,吴铭明显感觉到这些渔民个个都是高手,他们在水下不带任何设备,却如履平地,他们十几个人手拉着手,排成一排朝着下游搜寻着。
吴铭紧跟在他们身后,那些渔民似乎能够在水下看清东西一样,尽管水底全是淤泥,但是他们一样不受影响,吴铭不得不佩服这些渔民。
忽然一个黝黑的身躯跳进了水里,吴铭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扭动着身子像泥鳅一样朝着他游了过去,他的身子扭动着,随着水波晃动着,那个人靠近了吴铭,将一个潜水镜塞给吴铭,吴铭说了声谢谢,然后将潜水镜带在眼上,他的眼球被水压压得已经泛起了红色,他戴上潜水镜之后,稍稍有了一些放松。
那个渔民挥动着双脚快速地追上搜索的队伍,吴铭看着他贴在水底游动着,简直就是一条水蛇,吴铭努力地划水,想要追上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越游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漆黑的水下。
吴铭知道越往下游水越深,但是那些一点都不怕,吴铭不去追了,自己在原地搜寻者,他想那个麻袋很沉应该不会被水冲走,他在原地搜寻着。
过了大约两分钟,吴铭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后背,他回头看去,海老七正在他身后,海老七张嘴吐着气泡,叫道:“找到了,跟我走……”
吴铭吓了一跳,海老七竟然可以在水下说话,这种奇术他是第一次见,海老七指了指自己身后,只见十几个蛙人拖着一个麻袋朝着他游过來,吴铭用手抓着那个麻袋,快速地解开麻袋上面的绳子。
宋小薇的脑袋从麻袋里钻了出來,她已经昏过去了,她的脸变成了苍白色,吴铭紧紧地抱着宋小薇,然后扒开宋小薇的嘴巴往宋小薇嘴里送气,吴铭吹进宋小薇嘴里的气被宋小薇全部吐了出來,吴铭一直吻着宋小薇,往宋小薇嘴里吹起。
海老七从吴铭身后拍了拍吴铭的肩膀,道:“上去,换气,”
吴铭点点头,海老七抓着吴铭的衣服,两只手抓着宋小薇的胳膊,像一条鲨鱼一样朝着水面冲去,吴铭沒有想到海老七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他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真正的蛙人。
海老七将吴铭推出水面,吴铭拉着宋小薇往船边游过去,船弦上站着一个穿着背心的胖女人,胖女人伸出手抓着宋小薇的胳膊,轻轻松松地将宋小薇提到了船上。
吴铭抓着床边的一根绳子爬到了船上,那个胖女人抱着宋小薇将宋小薇放到船头的甲板上,然后拍打着宋小薇的脸,宋小薇脸色苍白,已经沒有了意识。
“醒醒,你醒醒啊,”吴铭拍打着宋小薇的脸,不停地往宋小薇嘴里吹气,然后摁着宋小薇的胸口,宋小薇的嘴里往外喷着水。
“快醒醒,快醒醒啊,求求你了,快醒醒,醒过來吧,小薇,求求你了,快醒醒……”
吴铭吼叫着,不停地给宋小薇做着人工呼吸,那个胖女人蹲在一边看着吴铭,吴铭一连做了十分钟人工呼吸,可是宋小薇依旧沒有反应,吴铭不想放弃,但是宋小薇却一点反应都沒有,吴铭抱着宋小薇,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湿漉漉的头发打在脑后,吴铭捧着宋小薇的脸猛烈的亲吻着。
阳光照在宋小薇的脸上,让她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了金黄,吴铭不停地呼喊着宋小薇的名字,他仰天长啸,他的吼声在水面上回荡着,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來,吴铭抬头看着桥上,一帮围观的人正注视他。
救护车停到桥上,几个医生朝着桥下喊着,吴铭看着那几个医生,道:“快下來,救救她,快下來,”
桥上的医生犹豫着,哪有人敢从桥上往下跳,此时孙梦溪已经急红了眼,她悄悄冲到了两个男医生身后,直接一手抱着一个医生的小腿,将两个男医生推到了桥下,那两个医生吼叫着一头栽进桥下的河水里。
海老七的手下像一群海豚一样朝着那两个男医生游过去,三四个人抬着一个医生朝着船边游过去,船上的人将那两个医生提上船。
两个医生浑身都湿了,样子十分狼狈,他们站在那里哆嗦着,吴铭直接冲过去抓着两个医生的领子,叫道:“赶紧救人,救不活我把你们两个就去陪葬,”
两个医生哆哆嗦嗦地走到宋小薇身边,然后蹲下身子颤颤巍巍地扒开了宋小薇的眼皮,然后试了试宋小薇的鼻息和脉搏,互相看看彼此,其中一个医生道:“已经沒气了。”
另一个医生道:“心跳也停了,怕是……”
“怕是什么,”吴铭一脚踹在一个医生的肩膀上,直接把那个医生踹到了船下面,那个医生在水里挣扎着,然后靠近船舷,沒有人去救他,他不敢上來,只好抓着船舷上的绳子,趴在水里。
吴铭看着另一个医生,道:“能救吗,”
“能能能,我需要急救箱和听诊器,”那个医生颤颤巍巍地说道。
吴铭身后一个渔民将一个听诊器扔到医生的脑袋上,道:“给你听诊器,赶紧救人,”
吴铭朝着桥上吼道:“把急救箱扔下了,”
孙梦溪抢过一个女护士手中的急救箱,叫道:“接住了,”
海老七本來站在船头,一听到孙梦溪的声音接着一头扎进水里,快速朝着桥下游去,孙梦溪直接把急救箱朝着桥下扔去,海老七忽然从水面上跃起,半个身子露出水面,两只手抱着急救箱,桥上的人都惊讶了,这件事是条飞鱼啊。
海老七抱着急救箱朝着床上游去,那个医生正在给宋小薇做着人工呼吸,吴铭接过海老七扔过來急救箱放在医生身边,道:“快救人,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那个医生不多言,直接打开急救箱开始施救,他忙碌着,使尽了各种办法,可是沒有一个办法管用,夕阳西下,水面上波光粼粼,像炸开的烟花一样,吴铭站在宋小薇身边,他感到浑身发冷,第一次感到了黄昏是那么萧条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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