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的喊叫声惊醒了秦龙,秦龙翻滚着朝着一边爬去,吴铭快速地冲向秦龙。忽然他对面一个黑影闪了出來,他一下子冲到秦龙身边,飞起一脚踢在那颗手雷上,那颗手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朝着白老虎的办公室飞去。
就在此时,吴铭眼盯着另一颗手雷,瞅准了位置,他猛地挑起,一个倒挂金钩,一脚提到那颗手雷上,那颗手雷也朝着白老虎的办公室飞了过去,两颗手雷相互追逐着飞进來了白老虎的办公室。
秦龙转头看见那黑影正是马丁,他大叫道:“你沒死啊,”
马丁跳到秦龙身边,叫道:“谁说我死了,”
秦龙坐在两个机器的缝隙里傻笑着。“趴下,”吴铭大叫一声,所有人都朝着趴在地上,秦龙却被两个机器架在中间动弹不得,他刚才翻滚的时候沒看准位置,竟然挤进了两个机器的中间,吴铭扫视了一下马丁和铁梨花,他们已经躲到了一块钢板后面。
秦龙焦急地挣扎着,他面对着白老虎的办公室,如果那两颗手雷爆炸,他就危险了,而吴铭担心的是白老虎的办公室里还有不知道多少手雷,如果这些手雷一起爆炸的话,那么整个办公室都可能被移平了。
吴铭來不及多想,直接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铁片一下子捂在來秦龙的身上,秦龙往下一缩身子,躲到了那块从破铁桶上掉下來的铁片后面,吴铭大声吼道:“抓住铁片,”
秦龙忽然想到吴铭还在外面,他挪动着身子去抓那块铁片,忽然大地震颤了一下,吴铭回头看去,五道火光从白老虎办公室里蹿了出來,火焰的冲击波扑向吴铭,吴铭感觉自己脸上像是被无数根针刺着,火辣辣的生疼,他的眼睛被那些火光照的一下子黑了。
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一些碎片扑向吴铭,十几块碎玻璃直接插到了吴铭身上,吴铭感觉身体像是从油锅里炸了一遍一样。一个巨大的火球掀开了白老虎办公室的屋顶,朝着工厂的屋顶上飞去。
吴铭被冲击波推着,身子一下子腾空而起,撞在了一根钢柱上,钢柱倒了下去,吴铭的身体又被冲击波猛地抛向空中,他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仿佛飓风肆虐一样,地面上所有的东西从飞起來,天地一片混沌。
空中传來一阵阵惊雷一样的爆炸声,那些手雷被冲击波卷着飞到了工厂的各个角落,工厂里四下都在爆炸,大地在震颤着,墙上的电缆呲呲地冒着各种颜色的火光,四周的爆炸声像是战场上一样。
吴铭被冲击波抛向空中撞到了空中的一个吊灯上,然后跟着吊灯一起跌落在地上,巨大的吊灯嘭地一声爆炸,将吴铭推开,吴铭滚到了墙角下面,捂着脑袋听着四周的爆炸声,震颤的大地像一个蹦床一样,仿佛地震了一般。
吴铭趴在地上,两只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是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破碎的玻璃渣子落到了他的身边,吴铭捂着脑袋强忍着身上的痛苦一动不动,他旁边的一个机器倒下了,差点砸到他的腿上,他缩着身子,蜷成一个龙虾一样。
四周的爆炸声坚持了大约五分钟,这短暂的五分钟让吴铭感觉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当地面停止颤抖的时候,吴铭慢慢地松开手,看着四周的情况,地面上到处都是火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这味道里面还掺杂着血腥味和草药味,整个工厂里继续每一个地方都是一种味道。
吴铭甩了甩头,头上的玻璃渣簌簌地落下,他的手上脸上都是被碎片划开的小伤口,这些伤口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刺挠,但是疼痛感却不强,或许是因为吴铭已经忘记了疼痛。
屋顶上燃烧着的保温层正在滴着热油,吴铭扶着墙壁蹒跚地站起來打量着四周,他身边一摞空铁桶倒了下來,四下滚动着,发出阵阵轰鸣声。
吴铭用力的甩了甩,感觉脑袋里的一切都空了,整个脑袋成了一个空壳子一样的,他用小手指扣着耳朵,耳孔里掉出來两块玻璃渣,捂着耳朵,想去听四周的声音,耳朵里却是尖锐的轰鸣声,什么也听不见。
他打量着四周,发现工厂里已经一片狼藉,炸毁的机器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就像战场上被炸弹炸碎的尸体一样,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无数个小坑摆在铺着白色瓷砖的地面上,看起來像是棋盘上的黑子一样,那些坑里是一些血红色或者漆黑色的脏水,吴铭分不清那些水是血水,还是药水,被秦龙打死的那些门卫和巡查的尸体被手榴弹炸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吴铭扶着传动带朝着工厂中间走去,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工厂中间的位置,四下看着,发现除了出口上的铁门之外,其他任何东西沒有一样是完整的。他四下里看着,白老虎的办公室被炸平了,屋顶直接被炸成了十几块,散落在地上,办公室只剩下四面残破不堪的墙壁,墙壁也已经变成了黑色,有些沙发和桌椅的残片还在燃烧着。
“你沒事吧,”
吴铭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那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到了吴铭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蝇蝇细语,吴铭回头看去,马丁摇摇晃晃地站在一台机器后面,两只手扶着机器上的护栏,脸上也都是伤口,身上的衣服都被被撕碎了,样子十分狼狈。
“我沒事,你呢,”吴铭大声吼着。
马丁摇摇头,大声回应道:“我沒事,”
“他们两个呢,”吴铭问道。
马丁扶着机器,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吴铭身边,道:“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办啊,”
吴铭弯着腰从机器下面寻找着铁飞花和秦龙的下落,刚才的爆炸太严重了,工厂简直是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位置,吴铭绕着两台机器下面寻找铁飞花的下落。
终于,在一个反应罐下面,看到了铁梨花身上穿的棉袍的一角,“她在这里,”吴铭叫着弯腰扒开了压在那件棉袍上的各种东西。
马丁也沒问吴铭说的“她/他”到底是谁,只是快步地走到了吴铭身边,两个人扒拉着反应旁边的东西,终于看到了铁梨花的脸,吴铭叫了两声,铁梨花沒有反应,他去拽铁梨花的衣服,铁梨花的身体晃动了两下,但是已经昏迷不醒。
吴铭急了,伸手想去掀开那个反应罐,一阵吱吱的声音响起,马丁忽然拉住吴铭的胳膊,大叫道:“别动,”
吴铭松开手闪到一边,一根扭曲的角铁落到了吴铭的脚下,吴铭往后退着,才发现铁梨花被压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歪着反应罐的底座,这底座被一台机器顶着,形成了一个拱形结构,一旦拿开那一块,另一块就会压下來。
“妈的,”吴铭气的一拳捶在那个反应罐上,反应罐上凹进去了一块。
马丁叫道:“先别着急,慢慢來,”
吴铭俯身看着被压在下面的铁梨花,大声呼唤着铁梨花的名字,铁梨花稍稍有了一丝反应,她的嘴唇动了一下,接着手指也动了一下,吴铭心中一阵欣喜,他大叫道:“你沒事吧,”
铁梨花侧过脸去看着吴铭,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你沒事吧,”吴铭接着问道。
铁梨花摇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沒事。”
吴铭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你别怕,我这就救你出來啊,”
铁梨花点点头,躺在上一动不动了,她似乎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吴铭站起身來打量着四周,视线落在了那几个铁桶上,他冲过去提着两个铁桶冲了回來,马丁也跟着冲过去拿了两个铁桶,吴铭试探了一下反应罐底座的受力点,然后拿着一个铁桶塞到了底座下面,那个铁桶无法支撑反应罐的重量,吴铭又接连把剩下三个铁桶塞了进去。
反应罐的底座因为多了受力点,已经晃动起來,好像飘起來,吴铭看着马丁,叫道:“我掀开这个底座,把她出來,”
马丁点点头,俯身身子准备钻进底座下面去拉铁梨花的肩膀,吴铭喊着一二三,一鼓劲用力拖着底座的下面往上一掀,马丁瞅准了缝隙一下子钻了进去,一把抓住铁梨花的肩膀,猛地往外一拉,铁梨花发出一声惨叫,马丁一下子松开手,钻了出來。
吴铭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了铁梨花的一声惨叫,接着反应罐稍稍一扭动,底座下面的铁桶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吴铭感觉整个反应罐的重量全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想要松手,马丁忽然叫道:“别松手,”
吴铭愣了一下,双臂一用力又把那个反应罐给掀了起來,马丁快速地绕到了反应罐的另一侧,低头看着下面的铁梨花,这时候他才发现反应罐底座上的一根铁管正好压在了铁梨花的坐腿上,铁梨花的左腿已经血肉模糊了,他的小腿骨已经扭曲了,显然是已经断了。
“怎么了,”吴铭咬着牙坚持着,双臂颤抖着。
马丁叫道:“她的腿被压住了,”
“试试能不能拿出來,”吴铭说道。
马丁弯腰去拉铁梨花的断腿,铁梨花发出一阵惨叫,马丁立即收回了手,吴铭被铁梨花的叫声吓了一跳,差点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