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身穿绯红的彩蝶金线刺绣上杉,下着一袭同色的拖地百褶百花长裙,梳着飞月髻,特特留了一缕青丝在耳边,整个人显得妩媚娇丽。(菇凉们天天上的八!零!书!屋你不知道?你out了)她手抱古琴,眼中含情,一步一摇就这么过来了。她的身后,小心翼翼跟的是脸色略显病态,身材纤瘦娇小的楚巧巧。
及到了将至红亭的时候,那刘桂香才面露惊讶,一副不晓得此处竟然有人的样子,呼了起来:“哎呀!原来这里有人呀!”
楚巧巧倒看来真不晓得这里有人,一下就不知所措起来,待看到亭里站的有她的大哥和大嫂时,才从刘桂香的身后走了出来,款款地行了个礼,声音低低喃喃:“给大哥大嫂请安。”
而那刘桂香,也行了个礼,柔柔地道:“给三皇子殿下,给大表哥、大表嫂请安。”
楚巧巧赫然一惊,抬头看了那三皇子一眼,继而脸色大红,微微后退一步,整个人又缩在了刘桂香后面了。原是她此前从未见过这三皇子。
三皇子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回身回去亭内,坐了下来。
楚凤歌倒虽是知晓刘桂香的答案会是什么,还是冷冷地问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果然,刘桂香娇羞地轻道:“今日天气大好,便和小表妹一起来这园子找处地方弹琴作诗,见这边桂花正艳,就过来了,谁成想,大表哥和三皇子也在呢!”却是说着,媚眼似是不好意思地飘向了三皇子,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三皇子一个抖索。
楚凤歌有些愕然,看向了三皇子。
王婉愣了一下,继而嘴角弯起,顿觉得好笑了起来。
果是那刘桂香自顾自地说着:“论起来,奴家同殿下也第二次见面了,这有缘千里来相会,恰好奴家和小表妹本就是想来此处弹琴的,那么奴家便就在这亭里先为殿下奏上一曲吧!”
三皇子在强忍着什么,虽坐着一动不动,但拳头却拽了起来。
楚凤歌顿时明白了,嘴角咧开,立时就毫不给面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皇子脸色青了。
脸皮比猪皮还厚的刘桂香浑然不知楚凤歌在笑什么似的,扭着腰肢就走了上来。
王婉眨了眨眼睛,命人将棋盘撤去,刘桂香就将古琴放上了桌去。
三皇子起身,离她远远的。
楚凤歌站在三皇子身后,强忍着笑,几乎快要破功。
接着,刘桂香就开始弹琴了。
说句实在话,她的琴技算是不错,琴声悠扬,在阵阵清风与浓浓花香之中,颇有一番情趣,可惜,其人实在令人厌恶,导致全场仅有楚巧巧在认真听琴。其余人等:三皇子头疼厌恶地看着亭外一棵棵盛开的桂树,楚凤歌打趣地一直瞧着三皇子冲着他不断使眼色,王婉则坐在楚巧巧身边,偏着头也看着亭外,嗅着一阵阵的芳香……王婉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皱了皱眉头。
一曲终了。鸦雀无声。半晌还是害羞胆小的楚巧巧鼓起了掌,红着脸轻声道:“桂香姐姐弹得真好。”
三皇子不置可否。
楚凤歌还再用打趣的眼光看着三皇子,被恼了的三皇子一拳捶在肩上。楚凤歌哈哈大笑。
楚巧巧如惊弓之鸟,不知自己的大哥在笑什么。
而那刘桂香,浑然不觉自己就是那个被嘲笑的对象一般,期盼的媚眼温情脉脉地看着三皇子,显然在期待三皇子对她方才琴艺的评价。
却是王婉突然如坐针毡地站了起来。把坐在她身边的楚巧巧吓了一大跳。楚凤歌也惊了,大步过去,扶着王婉:“小婉,你怎么了?”
王婉眉头紧皱,看向了刘桂香:“这个味道……我应该没有弄错!麝香!她身上有麝香!”王婉骇然地指着刘桂香,同时后退了一大步。
“什么?!”如同暴雨将起。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瞪向了刘桂香。楚凤歌更先是一震,继而大怒,剑眉竖起,睁目直视那刘桂香。
“我……”刘桂香站了起来,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一张脸上满是惶恐。
楚凤歌命人过来扶着王婉出了亭去,接着就大步上前,怒斥那刘桂香:“你特地带着麝香过来想害小婉是吗?”
“我、我没有……”刘桂香步步后退,惊恐布满那张原本总是以妩媚示人的面容。
“没有?”楚凤歌目光阴狠了下来,他立即转身,叫亭外伺候着的两个丫鬟进来,压住那刘桂香就搜她的身。
一个精巧的香囊被扒了下来。楚凤歌拿过那香囊,一个使劲,便就扯开了,里边的东西露了出来——就是一大块麝香!
楚凤歌狠狠地将那麝香砸在桌上,整块的麝香碎裂开去,洒在桌上。
刘桂香刹那间脸色就白了。
楚凤歌一张脸阴霾得似要杀人,杀气卷起,仿佛连空气里桂花的芳香都被卷去了一干二净,尽是恐怖的气息。
刘桂香眼泪掉了下来,她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麝香不麝香的,这种东西我听是听过,但是,但是我见都没见过啊!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她边哭边申辩。
“谁陷害你?”楚凤歌阴沉地道。
“我不知道……”刘桂香泣不成声。
“你连挂在自己身上的香囊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楚凤歌满脸的讽刺。
于是,惊恐得连思考都不能的刘桂香才猛地想起:“是六儿!这个香囊是六儿给我的!她是我院里女红最好的,她做了这个香囊给我!”
她的话音刚落,衣领就被楚凤歌给揪住了,她整个人被楚凤歌提起,接着浑身战栗,梨花带雨地被楚凤歌给狠狠地给扔了出去。
楚凤歌高高在上,狠戾地盯着她,直盯得她有种再也无需活在这世上的感觉,楚凤歌才忽地转身,回去了王婉身边。
王婉看着楚凤歌。
楚凤歌道:“此事我来解决,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三皇子走了过来,一脸嗤笑:“府上真热闹!”
楚凤歌瞪了他一眼:“比不上你家热闹!”
于是,三皇子脸就黑了。他哼哧了一声,望天道:“那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楚凤歌心情其烂无比:“不送。”
三皇子甩了甩袖子,倒也没生气,居然还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才拜别走了。
王婉好笑地看着三皇子离去的背影,然后对楚凤歌说道:“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像越来越好了。”
楚凤歌挑了挑眉:“什么叫‘好像越来越好了’,是‘一直都很好’,”说着就阴下了脸,“讲这个做什么,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可见他是气坏了。
王婉便就回去了梨花院,有点头疼地躺到了床上等着楚凤歌的回来。
真是令她意外,刘桂香身上竟然带着麝香!看她那副样子,确实是不知情,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想到要故意来害她。
那么背后利用刘桂香的人呢?特地在刘桂香身上放上麝香,为了让刘桂香靠近她,使她流产?可是,除去今日这个意外,平日里她绝对不会让刘桂香靠近她半步的!利用刘桂香的人,连意外都算了进去?还是说,她根本就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可能的意外”上?想到此,王婉嘴角就微微弯了起来。一个无计可施的人……
是夜,楚凤歌终于回来了。
他把刘桂香身上带着大块麝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连老夫人都不得不从安荣院里出来了。——安国公府人丁萧条,王婉怀着的可是嫡长孙的嫡长子。
刘桂香所说的那个六儿被抓了起来,但是那个丫鬟嘴硬的很,直说因为怨恨刘桂香曾经打骂过自己,才特地弄了个装有麝香的香囊让刘桂香佩戴着,希望毁了她的身子,让她终身不孕。
刘桂香一身冷汗,连自己被陷害一事都忘了,还以为这丫鬟说的是真的,哭叫着就厮打上去,连问自己哪里对不起她了,她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偶尔打骂一下还不行吗?
楚凤歌看着这出闹剧,冷冷问老夫人该怎么办?老夫人烦躁恼火之下,命人将那丫鬟的嘴堵死,关进柴房,明日找个人牙子把她给卖了。说卖了,一般都是指卖去烟花之地。那六儿流着泪跪在地上一脸死灰,却依旧一言不发。
对此,楚凤歌也无可奈何。不过他想着趁着那六儿今夜关在柴房里还未被卖走之际,找个人过去好好敲打她一番,让她将实情说出。
“夫人干的。”王婉很肯定。
“嗯。”楚凤歌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王婉的脑中迅速搜索起人脉关系图,道:“这个叫六儿的,原是老夫人院里的三等丫鬟,刘桂香来了后,同铃兰一起赐给了她,六儿的老子娘都在府上做事,她有个弟弟,今年八岁,自生下来后就身体不好,长年累月用药养着,听说前阵子还大病了一场,去了不少银两。”
楚凤歌听着讶异了一下,继而便笑起:“小婉,你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王婉笑道:“我身边可是有个包打听呢!”她当然指得是忘忧。
楚凤歌点头道:“我知道今晚该怎么做了。”有了这些讯息,敲打起那六儿自然就容易多了。
“那刘桂香呢?”王婉问道。
“她?”楚凤歌讽刺道,“蠢得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真以为那六儿说的是真话。老夫人命她在你怀孕期间不许再靠近你一步。”
王婉笑了:“这可好,省得每回看见她,都要让暗卫将她驱赶开去,今后她自己看见我们都不敢再上前了。”
楚凤歌笑:“没错,是‘我们’,她现在的目标已经转到三皇子身上去了。”
楚凤歌这一说,王婉便想起今日这刘桂香在那红亭之中见到三皇子后的作为,顿时笑出声去。
却是那楚凤歌突然又把话题转回了这次麝香事件上,他冷冷道:“看来她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王婉赞同道:“莫说平日里我们根本不会让这刘桂香靠近一步,就说今日因为巧巧也在,勉强让她过来吧,我也不过坐着还隔了两三步远听她弹首曲子罢了,便是我没发现什么,才那么会儿功夫,这麝香对我哪会有什么影响,倒是她,长期戴着那个东西,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真就可怜了!”
楚凤歌嗤笑了两声,便就不语了。刘桂香可不可怜,哪关他什么事。
而后,夜就深了。月黑风高的。楚凤歌去安排敲打那六儿的事了。却是半夜他回来了,口气极其恶劣,带着浓浓的愤怒:“六儿自尽了。”
“啊?”王婉惊住了。
六儿是拔下她头上的簪子,非常决绝地扎进自己脖子里自尽的。楚凤歌派去看守的暗卫甚至都来不及扑上前去。
王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半晌才道:“这……这……若是因为银两之事受人要挟,也大可不必这样啊!”
楚凤歌皱着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六儿自尽,第二日就传遍了全府。
一个大府,哪家没有死人的?大部分人都是漠然,只有极个别的怜悯地叹了口气,不过也就这样了。
六儿因为陷害表小姐,畏罪自杀,尸体还给了她老子娘,但一分抚恤金都没有。而后,这件事情也就渐渐地无人再提,慢慢消逝在时间里了。
“便宜她了!”楚凤歌愤愤地说。这里的她,当然指的是方朴雨。
王婉安慰地笑道:“夫人的把柄哪有那么好抓,好抓的话,她会这么多年安然无恙地在这府里滋润地活着?”
楚凤歌一时无语,想了想,便也只能作罢。
此事,就这样掀过了。与王婉的孕期而言,似乎一个意外罢了。
时间就这样渐渐地过去,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在春风吹绿杨柳岸之时,王婉的肚子已经大到连走路都很吃力了。
王婉的孕前期和孕中期都过得很轻松,但偏偏就是到了孕后期,随着的腹中胎儿的长大,她的耻骨就疼痛得厉害。尤其是每天早上起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痛得她是龇牙咧嘴,眼泪都几乎飚出来。
楚凤歌心疼得要命,总是对着王婉肚子里的孩子说道:“宝儿啊,快出来啊,莫让你娘再辛苦啦!”
王婉笑道:“还有二十四天呢!”王婉按照的是前世的预产期计算方法。但是预产期只是个估算日子罢了,提前两周推后两周都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是提前还是推后了。
王婉一脸幸福地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满心期盼着孩子的到来。
孩子临世,届时他的父亲也会陪在身边。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可是,令王婉,令所有的人都料想不到的是,就在当日,朝廷接到急报,契丹纠集了草原各部,撕毁协议,一夜攻破我朝的一座重镇边城,战事又起!而这,导致了楚凤歌无法亲见自己孩儿的出生,匆匆就被派往了边疆,他,要再次上战场了。
圣旨当天傍晚下达到了安国公府。
愕然的楚凤歌接过圣旨,不明,纠结,各种情绪显现在他脸上。这一次,皇上竟然直接封他为昭勇将军,命他作为前锋,先率领五万兵马三日后整装奔赴边关!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婉,第一反应就是,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很差,一病至少一个月,去年就是感冒咳嗽整整三个月,喝了一个月中药才好。昨天看中医,他说我的脉象又变轻了,他用力按下去才摸得清。去年白调理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如果病好了,会说一声的,不过,估计本文完结了我都还在病着应该快完结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