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么……所以……”夜一的声音很轻,站起身,忽然一拳狠狠的砸到了铮彦的肚子上,这一拳可不是之前那样轻飘飘的做样子了,看着铮彦吃痛的弯下腰,夜一的眉毛紧紧的皱到了一起,揪起铮彦的领子大吼着:“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我,想到过我们!?没有想过我和朽木家听到你的死讯以后的心情么?!没想过回来告诉我们你还活着么?!”
“怎么可能……”铮彦捂着肚子,其实他并不疼,因为被系统切断了痛觉“怎么可能没想过,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父亲、母亲、爷爷应该都不在意吧?一开始没有回来,是因为回不来,后来没有回来,是因为明白过来朽木家不再需要我这样的嫡子,而且你看,变成这样的我,一点朽木家的影子都没有……我怕,我怕朽木家不接受我的存在。”
“再说,突然间就拥有了灵力这种事,有很大的几率把我扔进十二番队做实验体吧?我很自私,不想被切割,不想被抛弃。”顿了顿,铮彦换了个语气“我啊,其实非常非常想念夜一啊,想母亲,想父亲,但是像我这样的人……”铮彦说到这,后面的话被含在了嘴里。
“我有了新的家人,我无法放手,离开这些家人,朽木家即便能再次接纳我,但也一定不能接纳我的这些新的,来自于流魂街的家人。所以我想,不如……就当做朽木铮彦死掉了比较好吧?对所有人都好,我只要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直到转生……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夜一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还是忍不住打了招呼,你看,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真是失败……”
这一段话其实并不是铮彦本人想出来的,铮彦自己想着讲得话,就像之前对于消失在遭遇虚之后的经历一的说法样,会有隐瞒,却不会开口就是半真半假的谎话,也不会把自己朔造成一个这种……令人心疼的角色。
这么明媚的忧伤的话,只能是那个突然诈尸的系统让他讲出来的,一排排红色的字就这么飘在空中,铮彦只是带着习惯性的笑容,照着念而已。铮彦觉得他已经成为笑着的面瘫了。
那个滚动的红字别人是看不见的,所以夜一看到的只是铮彦勉强的笑容,目光空洞的望向远处,语气平淡得令人酸涩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其实这样的表演很多BUG,要是真的有导演的话,一定会喊‘卡’的。
“笨蛋!”夜一不是真的感情纤细的少女,刚才突然爆发出的质问也不过是因为突然间失而复得引发的情绪不稳定“你干嘛不早说!非要吃了拳头才说么!想这么多干什么?哼哼,你是朽木家的大少爷,我夜一罩着的人,中央四十六室不敢动你!现在的朽木家家主已经不是朽木老头了!是朽木伯父,所以安心吧!”
“而且。”夜一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铮彦“而且当初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伯父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差点在虚狩的时候被吃掉!即使你放不下你现在的这些家人,也不能放下我们!听到没!我会告诉朽木伯父你回来的事情的!”
“可是惣右介和银……”这次没有字幕了,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的铮彦开始自由发挥,去圆他刚才说的那一大堆话:“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跟惣右介和银说清楚的。”
“我刚才看到了,这两个人的灵力都非常棒!他们可以报名真央,成为一名死神!”夜一伸手把铮彦带着不舍的脸揉开“别一副苦相,虽然不能成为家人了,但还可以一直在一起啊,除了叫法不同,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夜一走了,惣右介抱着银走了进来,这是他们两个头一次这么和谐的相处。把银放到一边,惣右介坐到了刚才夜一的位置上沉默不语,气氛凝固了许久,还是银受不了了,打破了了平静:“铮彦打算跟着那个女人走么?不要我……我们了么?”银垮着脸,力图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唤起铮彦的同情心:“不是说好了一起生活的么?!铮彦要去做什么朽木家的大少爷了么?!”
铮彦还是没说话,气氛又变得凝固起来,等到忽右介站起身来,铮彦才开口:“怎么可能会抛弃你们啊,你们是……家人啊。可是我还有父亲母亲,那些,也是家人啊……”头一次,铮彦显露出疲累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在这种似乎只能单项选择的时候……或许,父亲也会接受?对不起……我……”
惣右介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看着铮彦的样子,露出了一个刻薄的笑容:“真是贪心啊,铮彦……朽木家的大少爷?”为什么与他同时被魂葬的铮彦……会成为朽木家的大少爷?被魂葬的魂魄只能在流魂街降生!
啊……是了,朽木家的家徽那么眼熟,那是曾经绣在未魂葬的铮彦袖子里的团,不自觉的,惣右介开始回味当时的情况。
“铮彦,这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什么家徽?你看我的袖子里就有蓝染家的家徽。”惣右介扬了扬自己袖子上的图案。
“嗯?是么?我不记得了……大概真的是什么家族的家徽吧?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么,这是什么家徽,我竟然不知道……”
当时为了帮铮彦留意一下他的家族,惣右介专门去记过这个团,虽然长久的岁月让他一时没想起来,但是到了现在,他还是能明白过来的。
“朽木家……我竟然忘记了……”惣右介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也有些飘忽“呐,是约定好了的吧?成为家人,然后一起生活?”说完,惣右介定定的望着铮彦,还是没忍住讽刺了几句“呵,没想到竟然成为了朽木家大少爷的家人,真是屈尊降贵。”
惣右介非常的不安,情绪有些不稳,最快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他不知道这一次铮彦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包容他,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冲着他,因为在两个选择的那一头,似乎也是铮彦异常看重的人。
家人……铮彦有许多看重的家人。不,惣右介忽然觉得他不满足于家人这个身份了,这个身份不够,他想要变成特殊的,唯一的,比家人更重要的存在!
不会再有另外的人使铮彦在面临他的时候犹豫!那么……这是什么人呢?那个位置又是什么位置呢?惣右介低着头,垂下眼睑,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站起身,惣右介匆匆离开了这个压抑的房间。
银望了望惣右介离去的方向,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铮彦的怀里,把头放在铮彦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离真央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惣右介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思考脑子里杂乱的念头。他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运用他沉吟多年的布局能力,把铮彦抓在手心里不让他离开,或者顺其自然……
他当然选择第一个,但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不确定他能不能成功,惣右介觉得他无法接受失败的后果,因为他在意铮彦,非常的在意,而失败就等于永远的失去铮彦……
可是要是真的顺其自然……铮彦抛弃了他们呢?铮彦回到了朽木家呢?他该怎么办?
该死的!没有力量与权势的感觉,惣右介懊恼的晃了晃脑袋,没有权势的感觉,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楚的体验到。
其实就在夜一离开的第二天,朽木家就对铮彦发出了邀请,惣右介忙得不见踪影,铮彦把银托付给夜一照看,就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朽木宅。
被家谱领进去的时候,铮彦看见了一个黑发黑烟的孩子,与银差不多大的样子,坐在朽木宅的池边喂着鲤鱼。只需要一眼,铮彦就能确定那是父亲的孩子,因为他的五官几乎跟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只有眼角眉梢带了些母亲的样子。
父亲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弟弟,血亲的弟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铮彦就站在那儿,看着白哉,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