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没有答话。
房间里纱帐重重,她坐的这个位置又正好挡住了两人的手,所以众人也不知道她把脉把得怎么样了。
过了片刻,她才收了手,走到几人面前。
“顾小姐,我娘的病,有……有什么药可以医治吗?”赵唯栋有些紧张。
赵岳也道:“顾小姐有话尽管吩咐,只要是这天下间有的药,我们都能够想办法弄到。”
他不知不觉间也信任起了顾清欢。
或许是因为她周身那股沉稳的气度,亦或许,是她行头到尾都从未动摇过的从容。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所有人都在顾清欢开口。
灵素也等着。
她在等顾清欢把自己推入深渊的那一刹那。
只要她开口说这病能治,那就代表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万劫不复!
“二位不必费心。”顾清欢摇了摇头。
赵家父子脸色瞬间惨白。
不必费心是什么意思?
不用去找药了,还是……还是已经……
后面的他们不敢想。
没有什么比绝望更可怕。
赵唯栋不愿放弃,声音里几乎是带上了哭腔。
“顾、顾小姐,你是宋神医的后人,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娘吧!”
一个七尺男儿在自己面前声泪涕下。
顾清欢有些哭笑不得,偏偏几次要开口说话都被他打断。
最后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道:“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赵夫人的病不用吃那些苦兮兮的药。”
“……啊?”
“夫人的病是由于气淤脉塞,加之常年操劳,这才日益严重。只要打通了阻塞的地方,再稍加疏通,就不碍事了。”
淤则堵,堵则不通。
时间长了,身体承载不了这么多的负荷,只能倒下。
可赵夫人的情况又稍有不同,她天生经络与常人不同,极容易气淤,又比常人操劳许多,所以身上的负荷积累得更快。
如今,已经到了快要压垮她的时候。
“外公之前开的那味药方,能给我看看吗?”顾清欢知道他们一定留着。
赵岳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让人把那张药方找了出来。
“顾小姐,这就是夫人以前吃的那药。”
顾清欢看了,对自己的诊断已经笃定了九分,但还是问道:“效果如何?”
“原本效果不错,可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越发不顶用了。”
“你们想知道是为什么吗?”顾清欢笑了笑。
“为、为什么?”
“这味药用的是最温和的法子,一点一点将堵塞的地方疏通,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嘱咐过尊夫人好生休息的,你们显然没有做到。”
“这……”
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揭穿,赵岳面子上是过不去的。
但事实如此。
他并未纳其他妻妾,又常年在外经商,夫人独掌中馈,很是辛苦。
再加上家里还有一个熊孩子,小时候调皮捣蛋,长大了又寻花问柳。
她岂止是不操心,简直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听了顾清欢的话,父子两人面上又有些挂不住。
“那、那娘亲她……这、这病……”赵唯栋脸皮厚一些,忙过来问该如何处置。
娘亲害了这么多年的病,居然就被她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带过了。
惊喜之余,他又有些害怕。
害怕这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美梦。
顾清欢知道他心中担忧,笑道:“放心,今日我会帮她疏通经络,然后再开一些调理的药,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这样的内淤,连手术刀都不用动。
赵唯栋还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才结巴道:“这、这病……能根治?”
“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就为赵夫人施针,过会儿她就能醒过来。”顾清欢拿出了随身的银针,精妙让人为之感叹。
赵家父子喜不自胜,就连慕容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甚至,还有些自豪。
只有灵素在一旁默默看着。
顾清欢拿出银针的刹那,她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阴狠。
可惜消失得太快,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顾清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患者身上。
她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也不避旁人,就这么开始施针。
第一针下去,病榻上的赵夫人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第二针,第三针……
虽然赵夫人一直闭着眼,但随着银针一根根落下,她脸上已经渐渐的开始有了血色。
赵家父子大喜过望。
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然而就在他们喜出望外的时候,灵素也笑了。
她站在角落,嘴角勾勒起一个诡异的幅度。
诡异,幽冷。
就在她露出这个表情的同时,赵夫人的脸色忽然爆红,瘦弱如枯柴的身子也开始剧烈的颤抖。
“怎、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赵唯栋吓了一跳。
正要上前,原本躺着的赵夫人忽然坐了起来。
她双目猩红,怒视着在场众人。
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眼前的顾清欢身上。
“娘,你可别吓栋儿啊!”<igsrc=&039;/iage/6043/2640352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