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慧过来扶她。
夏枯只小心翼翼的看了这边一眼,站在原地没动。
“闲来无事,就过来给它们浇浇水,顺便看看长成什么样了。”顾清欢笑道。
“这片花草慧姐姐整日用心照顾着呢,不会有事的。”夏枯也劝。
“就是,小姐莫不是不相信奴婢?”柔慧过来将她手中的水瓢取下。
又拿出手帕,仔细把上面的水渍擦拭干净。
顾清欢顿了顿。
“这里……一直都是你在照顾的?”
“是啊,奴婢懂些药理,打理起来方便些。小姐为何忽然问这个?”
“哦,没什么,随口问一问罢了。”顾清欢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看着她,眼波流转,碎玉烁金。
“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顾清欢忽然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很好。”
声音平淡,听不出其中情绪。
柔慧不明白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听她说好,也没有放在心里。
夏枯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们一眼,又在被人发现之前迅速将头低了下去。
那天之后,一切如常。
顾清欢明里暗里,都没有再追查那晚药圃里出现的是谁。
柔慧一如既往的帮忙打理药圃。
过了几天,什么都没发生,夏枯就自告奋勇的来帮忙。
也不知道她是不适应还是怎么,第一天帮忙,身上就起了小片的红疹。
看起来很小,也没什么感觉,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偶然一天,顾清欢正在虔诚的拜读先人的著作,夏枯进来给她添茶。
“小姐,这是新送来的茶,慧姐姐让奴婢拿过来给你尝尝。”她柔声道。
顾清欢闻言抬头,笑道:“好,添上吧。”
她放下了手中的书。
夏枯过来倒茶,薄袖垂下,快速掩住臂上的一片红疹。
顾清欢目光扫过,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喝茶。
“小姐这是在看什么书啊?”夏枯就帮她收拾书桌,看到了翻着的书页。
“百草杂论。”
“哦……是医书吗?”她不懂这些,只随意找了些话题。
顾清欢却答得很有耐心,“这就是讲百草百毒的,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医书。”
说话间,夏枯已经看到了她在书上用朱砂批注的几行小字。
她不是从小长在顾家的,在卖进来之前,也读过几年书,所以那些字她都认识。
红疹、浓疮、高烧、致死。
触目惊心的几个字,争着抢着跳进她的脑海。
她吓呆了,“这写的是什么?”
“啊?哦,这个啊,是一品红,有消瘀,止血,消肿的功效。”顾清欢很细致,像个教书的夫子。
“那……这朱砂的批注……”
她记得小姐的药圃里也有这种草。
当初她见着花叶是两种颜色,还好奇去摸过。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身上开始起了细密的红疹。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每天都要忍受瘙痒的折磨。
现在看到医书上的批注,她顿时觉得身上似乎又要开始痒了。
顾清欢没发觉她的不对劲,继续道:“这书上写得不全,没有将一品红的毒性写进去,我就随手在旁边批注了。”
夏枯一抖,“毒……毒性?”
“是啊,一品红的叶和汁液都是有毒的,人沾染上一点都会起红疹,若不解毒,就会生疮溃烂,最后高烧致死。”
“什……什么?”夏枯手上的东西一松,哗啦啦的落了满地。
顾清欢皱眉,“怎么了?”
“小姐……”
她张了张嘴,眼睛飞速转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半晌,她才跪下道:“小姐医术高超,请救救奴婢吧!奴婢……奴婢最近帮着慧姐姐打理药圃,或许、或许是中毒了!”
掀开衣袖,上面确实有一排细密的红斑。
顾清欢抬头看了一眼。
沉静的目光在她手臂上扫过,淡淡摇头。
“你想太多了,一品红只有在子时才会释放毒素,你平日里都是白天与柔慧一起打理,哪会沾染什么毒,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顾清欢将喝空了的茶碗放下,让她下去。
可这句话并没有安慰道夏枯。
相反的,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特别是在听到“子时”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差点背过气去。
顾清欢也没催她,就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上的书。
夏枯眼神飘忽,一会儿看向她,一会儿又落到自个儿的手臂上,最后则是愣愣的看向了门外。
屋外骄阳似火,似乎哪里都是热腾腾的。
可现在她的心是冷的。
半晌,她咬牙,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开,没有再说一个字。
顾清欢看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她并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苏氏在搞什么鬼。
因为,有人会主动告诉她。
鬼医顾清欢,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三天后,夏枯身上的红疹已经恶化成的浓疮,高烧不退,再也遮掩不住。
匆匆找了大夫来看,却说是染了恶疾,已经治不好了。
张妈觉得晦气,又怕她把病气过给了顾清欢,将她关在房间里。<igsrc=&039;/iage/6043/2640363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