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场合伸出狼爪的后果,是他被顾清欢一脚踹了出去。
掏心掏肺的表白,居然被人扭曲成了奇怪的意思。
她很不爽。
可让她更不爽的是,走出后院,发现顾沉还在医馆里。
“王爷还要干什么?”
“不是说出了力的都可以吃饭?本王身在异乡,就劳烦相爷做东,照顾一下了。”
黎夜挑眉,“宫里不是摆了宴?”
顾沉道:“那个没意思。”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话是顾清欢说的。
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春节。
也是最糟心的一个。
她实在不明白顾沉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他也不喜欢自己,那互相眼不见心不烦不是很好?
为什么一定要膈应彼此?
顾沉脸色发黑。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每次遇见这个小丫头,最后都会演变成不欢而散。
他觉得这是魔咒。
他今天一定要打破这个魔咒。
黎夜白了他一眼,让顾清欢不要理他。
他早就知道晚上要吃年夜饭,所以临走的时候让长风去弄了点食材,一并带来。
都是新进的贡品。
“这么说起来,你今天怎么一个侍卫都没带?”
“带那些煞风景的人做什么,况且,宫里有宴,他们要顾着那边。”
“可……你和小昭都不在,真的没问题?”
黎夜笑道:“不是还有淑太妃,她最擅长这种宴会。”
他今天是铁了心要跟着她了。
顾清欢说人人都要出力,那就是言出必行。
几乎每个人都做了一道菜。
就连不怎么受欢迎,强行厚着脸皮留下来的顾沉,也打算做一盘喷香的烤兔。
然而……
“天呐,好残忍,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王爷,那可是活兔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只兔子还这么小,你想过它的父母兄弟,家人手足吗?”
顾清欢带着人将顾沉洗涮了一遍,然后把他踹出厨房,不留功与名。
顾沉气得脸都青了。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你们杀鸡杀猪杀鱼,就不残忍了吗?!”
“那怎么一样?”顾清欢从厨房里探出头,“我们征求过它们同意了,你的兔子呢,同意了吗?”
“……怎么同意的?”
“不信啊,我问给你听。”
顾清欢手里拿着块猪排骨,一脸虔诚的表达了吃它的想法,问它愿不愿意。
末了,又自言自语的答了句好。
顾卓俊脸扭曲。
他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耍他!
可笑自己堂堂战王,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逗得团团转,传出去怕要被人笑掉大牙!
他怒极想走。
转念一想,她玩出这么多花招,不就是向让自己走吗?
想通了这点,顾沉冷静下来。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后院里看众人忙里忙外。
“本王难得想出点力,怎奈你不领情,既然这样,那本王就等着吃吧。”他心安理得。
一直到最后上桌的时候,他依旧是这副模样。
顾清欢觉得他脸皮厚出天际,也只有算了。
晚饭的时候,她大力推荐自己的菜。
“来来来,大家尝尝这龙骨冬瓜瑶柱汤。”
众人觉得好吃,交口称赞。
某大灰狼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双眼中已经写满了嘚瑟。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小姐,瑶柱吃了有什么用?”
“问得好!这瑶柱补肝肾,益精髓,活血散结,调中消食,可是某人中饱私囊弄出来的,你们赶紧多吃点,好毁尸灭迹!”
一说到药用药效,顾清欢就来了精神。
昏黄的烛光落在她眼底,如浩瀚星辰,满目生辉。
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唯有顾沉,在看到她那一刹的表情的时候,整个人愣住。
瓷勺落进了碗里,发出“哐当”一声。
“怎么了?”顾清欢停下来,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你……你能再说一遍吗?”
顾沉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像是拼命压抑着什么,小心翼翼,又不敢确定。
顾清欢重复一遍,“你是说瑶柱的功效?补肝肾,益精髓。”
这一次,她脸上少了那种专注和欢喜。
不像。
那个人的声音,容貌,乃至她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他都已经刻在了心里。
她不像她。
大概是看错了。
而且眼前这丫头不过十多岁的年纪,不可能是她。
他此行东陵,是来找人。
舍了功名利禄,只与那人白头偕老。
可是,当初她给的那个名字,甚至住址,所有的一切都被时间碾过,不复存在。
他找不到她了。
“怎么了,不好吃?”顾清欢感觉他的呆滞,撑着脸问。
随即,黎夜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冰冷阴森。
“王爷娇生惯养,怕是吃不惯吧。”他将碗里的汤喝完,脸上似笑非笑。
这话颇为挑衅。
顾沉好歹是行军打仗,风餐露宿过,这桌上,谁能有他黎夜娇惯?
可顾沉没心思与他唇枪舌剑。
他所有的思绪都停留在刚刚那一刻,哪怕只是个错觉,他也不愿放过。
“忽然想起些事情,就不叨扰了,告辞。”他匆匆起身,抱拳离去。
走得之快,像一阵风。
“怎么了,之前赶都赶不走,现在倒是跑得飞快。”顾清欢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去问黎夜。<igsrc=&039;/iage/6043/378438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