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出了裴府,正无精打采的在马车上打呵欠。
“大小姐,相爷究竟是怎么了?他似乎不记得你了。”季一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
他现在身兼马夫。
“怎么不记得,我当初冲进丞相府的时候,他第一个就是叫的我的名字。”
隔着车帘,她的声音很清晰。
季一眼睛一亮,“真的,相爷一眼就认出你了?”
“当然。”
“那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一个民间大夫,不能无召进宫,更不能在宫中策马。”
季一:……
“大小姐,你就别戏弄属下了。”
白高兴一场,他很郁闷。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说的是实话。”顾清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马车里有冰盆,她穿着两件衣服也觉得没那么热了。
正准备思考对策的时候,黎夜出来了。
他跳上马车,坐到她对面。
“你想当相府的大夫?”他抱臂,将头靠在车壁上,“图什么?”
“我觉得相府的月例应该会开得很高。”顾清欢答得很干脆。
她目光淡淡,把爱钱这个嗜好说得清新脱俗。
门外的季一听了,差点从马车上滑下去。
小祖宗,现在不是谈钱的时候!
要是不小心惹怒了相爷,他一不高兴把你丢下去,那又该怎么办?
季一心塞啊。
这些人个个儿都不省心。
“你还真是视财如命。”黎夜挑眉。
“过奖。”
“……既然你想当相府的大夫,总要拿出点真本事来。”他换了一个话题。
这个女人脸皮很厚,任何的话里藏刀对她来说都没有作用。
他还是问正事。
顾清欢道:“我已经治好了裴老爷的病,这不算真本事?”
“可你没治好裴老太的眼睛。”
“一个是后天疾病,一个是先天残缺,这怎么能一样?”
“都是病,怎么不一样?”
“你……”
顾清欢差点被他气死。
不讲道理的黎夜一点都不可爱。
但黎夜心情挺好。
他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那种有气无处发,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捏他的脸。
“这条街远离盛京中心地带,认识你的人不多,不如在这撘个棚子,你若能救治十个身患绝症之人,就聘你做相府的专属大夫。”
“为什么一定要患绝症?”
人家都绝症了,她还能怎么治?
有没有考虑过绝症的感受!
“这样才能体现出你医术无双,不是吗?”他抬起腿,随意的交叠在对面的长凳上。
黑衣凌厉,就跟那双眼睛一样。
顾清欢沉默不语。
那眼神陌生,她不想去看。
但就像他说的,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己,就永远无法近他的身,也没办法让他恢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况且古代的某些“绝症”,在她那个时代已经有了治疗的办法。
她只能孤注一掷。
“我答应你。”
“爽快。”黎夜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他让季一去搭了个棚子,外面放上块“只治绝症”的牌子。
顾清欢在这条街上呆了七天。
她换了身粗布的衣服,每天坐在热气腾腾的棚子里,有时候会觉得热得难受。
黎夜因为政务,当晚赶回宫中,只让季一在这里守着。
烈日炎炎,顾清欢就每天在外面呆着。
有时候季一都看不过去,想让她回去休息。
顾清欢只是摇头。
医棚三天都没人光顾。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有一个误食了鼠药的病人被抬过来。
他们不信顾清欢,但死马当活马医。
顾清欢看了情况之后,立即给患者催吐洗胃,又根据鼠药的毒性,制了解毒剂。
当天晚上,患者就醒了。
他们说这叫起死回生。
于是第五天的时候,顾清欢的医棚爆满了。
他们每个都患了“绝症”。
季一带着人把那些装病的叉出去,又把那些小病小痛的踹到一边。
最后留下几个真的比较棘手的,让他们一个个进去。
第七天的时候,黎夜来了。
顾清欢正蹲在地上,给某个已经晕厥的病人喂药。
她拿着个青花细纹的小瓷瓶。
药丸滚落在手掌中,小巧白皙,让人挪不开眼。
“这人怎么了?”
“心脏骤停。”顾清欢把药给病人喂下,又开始做心脏复苏。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只是在她拼命按压病人胸口的时候,黎夜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正想开口,就看见她掰开了病人的嘴,俯身而下。
周围发出一阵惊呼。
黎夜想都没想,上前把她拉开。
动作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你干什么?!”
“救人啊。”顾清欢被他猛地拉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心脏骤停应该也算绝症。
治好了这个人,就是十个了。
“这算什么治病的法子!”黎夜不信。
“可现在只有这样才能救人,你要是不放心我,不如我告诉你方法,你自己来?”
如果是为了救人,她不会介意黎夜跟别人肌肤相亲,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
顾清欢是个很大度的人。
听了她的话,黎夜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igsrc=&039;/iage/6043/9147216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