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绯本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答案,没想到是这个。
他翻了个白眼。
“糖葫芦一串三文,糖糕一块四文,再加上两粒三文的糖,哪里来的七文?”
“谁说那糖要钱了?”
“不是你说的?”
“没听说过套餐减免吗,你好歹是个生意人,这种最基本的销售技巧都不知道,还怎么做生意。”
顾清欢说得笃定。
言绯想一巴掌把她拍墙上去。
这个女人分明是故意跟他耍花招。
他脑子坏掉了,才答应跟她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无聊透顶。
“不信?那你自己看,明码标价,我可没欺负你。”顾清欢说着,将手边的窗子推开。
客栈对面有一家糖铺子。
门口摆放着糖葫芦和糖糕,旁边立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画着巨大的糖糕和糖葫芦。
旁边几个大字写着:买糖糕和糖葫芦,送两粒桂花糖!只要七文!
言绯:……
“你耍我?”他额头上跳起了一根青筋。
他果然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她比狐狸更狡猾。
顾清欢闻言,只是摊手,“哪有,明码标价,我可没欺负你。”
白皙的手心摊开,上面沾了些许墨汁。
黑白相间,小巧纤细。
言绯眼色微沉。
他开始思考,黎夜是怎么看上这个女人的,她这么欠揍,他是怎么忍着没把她打扁的?
言绯百思不得其解。
“言大老板,你输了,是不是该信守若言了?”
“绯。”
“……绯就绯,绯呀,天色不早,咱们该出门啦。”顾清欢叫得很敷衍。
那语气,让言绯想起了幼时赤霄宫中的老嬷嬷。
原来他的名字从她嘴里叫出来,是这样的。
真难听。
言绯不太高兴,勒令她以后都不许叫他的名字。
顾清欢笑笑,没说好或不好。
但他还是带着顾清欢去了易氏家宅。
出门时,顾清欢游说他花七文钱去买一个套餐,他们一人一个。
言绯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两人离开客栈。
然而就在他们往易氏家宅去的时候,江州城里也快速驶进了一辆马车。
车身裹着深色车布,很低调。
乍一看,这就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
车夫是个青年。
皮肤黝黑,身子壮实。
进了城之后,车夫将车停到路边,低声对车里的人道:“爷,到了。”
“嗯。”
回答他的只有单一的音节。
听不出喜怒。
马夫又低声说了什么,直到得到指示,才不忙不忙的驾着车去往一处客栈。
……
另一边。
顾清欢探到了许多消息。
大概是这张脸太过平平无奇,莫名让百姓们卸下戒心。
她探到了易氏家宅的方位,以及那位新妾的身份。
说来也怪,那个新妾竟是阿婉从路边救回来的,她本是好心救人,那人却恩将仇报。
“太虐了,这种故事,我只在话本折子里听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我撞见了。”顾清欢感叹。
“少见多怪。”言绯站在她身边,冷哼。
他身形本来修长,现在为了扮演好一个合格武夫,刻意将体格伪装得壮硕。
如今走在顾清欢身边,像一座大山。
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住。
顾清欢伸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不让他挡着自己的光,“难道你见过更离奇的?”
“赤霄宫闱的秘史,比这些有趣多了,比如黎夜的身世……”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想看顾清欢的反应。
她眼角动了动,没问。
言绯觉得无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到了易氏家宅。
让顾清欢意外的是,这里并不太平。
她看到了阿婉。
易氏家宅门口坐着的那个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女人,让她很难相信这是曾经意气风发的阿婉。
“爷不要跟姐姐计较了,是雪儿不好,雪儿不该送羹汤去姐姐那里,惹她生气。”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站在大宅门口,捂着眼睛,哭得声嘶力竭。
易尘站在门口。
他面色冰冷,目光没落在阿婉身上。
“这种妒妇,不要也罢。”
“求爷放过姐姐!”
有婢女出来,拿毛巾给雪儿捂眼。
看样子,她应该是被伤了眼睛。
“谁要你在这里假惺惺。”阿婉站起来,神色怆然。
抬头,直视易尘。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跟我决裂?”
易尘皱眉,“你犯了错,还不知悔改?”
“我没有错。”
“你……”
雪儿见状,连忙劝道:“爷别责怪姐姐,姐姐只是太爱你了,况且姐姐对雪儿有救命之恩,就算还她一双眼睛,也是……也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可说到后面,她还是泣不成声。
毕竟是自己的眼睛,谁会说舍就舍呢?
阿婉见状,猛地甩袖,道:“易尘,我告诉你,我没有伤她,这都是她自己弄的!”
她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再相信她,不再看她,甚至将她赶了出来。
阿婉眼眶发红,只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此时雪儿已经依偎到了易尘怀里。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igsrc=&039;/iage/6043/1052256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