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被带走了,刘禅捡起地上的鱼肠短剑,又将被孙尚香丢在一旁的精美剑鞘捡起,收剑归鞘后,刘禅将其丢给了张开。
“师姐,送你了。”张开接过短剑后,没有拒绝,对刘禅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刘禅望了一下天空,星河点缀,站在这山巅之上,却有满身星河的意味。
“师姐,你和孙尚香认识?”
“七年前我随爷爷去往江东,寻找父亲,在江东与她同行了一段路,就此结识。之后就一直不曾有接触。”张开解释道。
刘禅点了点头:“那师姐找到了父亲没有?”
“没有,应该是死了吧。”张开道。
刘禅与张开一起向山下走去,丛林中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山林中潜伏着的孙尚香带来的人想必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刘禅也不明白孙尚香为什么要带着这些细作大规模的进入公安,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师姐,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吗?”刘禅问道。
张开想了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刘禅讲述了自己父母的事情。
张开的父亲自幼就生活在锦衣玉食当中,张仲景担任过长沙太守,好歹也是两千石的官职,作为张机的唯一子嗣,张开的父亲张锋除了学习医术吃过苦,便再也没有吃过苦了。
十七岁的张锋医术已经算是炉火纯青,按照张机的授意,以求医术增长,张锋开始游医,脚步遍布大江南北,救人无数,小有名气。
二十岁之时,张锋游历江东,救了一个少女。
老故事桥段一般,少女与张锋相恋了,这个少女便是张开的母亲。
两汉的风气还算开放,未婚先孕这种事情还不要浸猪笼,也就只是有些碎嘴婆娘背后非议鸡圈,算不得大事。
张锋带着少女回到长沙见父亲,打算成婚。
狗血剧的桥段就再次上演了。
“我的外公与我爷爷,有着很深的仇恨。”张开对刘禅道。
刘禅忍着一口狗血吐出,但是还是忍不住猜道:“你爷爷是不是和你外公抢过女人?”
张开瞪了一眼刘禅:“你瞎说什么?爷爷当年游医,没有治好外公的母亲,导致外公母亲病亡,那个时候外公偏黯然,年幼时的那一幕,对她造成的阴影很大,如今能说出来,是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走出来。
“父亲之后将我送回荆州,我就一直跟着爷爷长大。父亲返回江东,手刃了仇人,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有传闻他再也没有行医治病,反而杀人无数,也有传闻他手刃仇人就自杀身亡,跳入了滔滔大江中。各种传闻都有,我与爷爷去找过,终究没有找到。”
刘禅叹了一口气,对张开道:“师姐,你恨你的父亲?”
“不恨,也谈不上爱这种感情,所以孙尚香告诉我父亲的消息,我也不想知道,他死了就死了。还活着当然更好,但是我觉得他活着应该很难吧,母亲的死他是一直自责的。他活着就一直没有走出来,我倒希望他死了,起码不用活的这么累。”张开说道。
“师姐你倒是一直这么淡然,只是父亲终究还是父亲。我去问问孙尚香吧,若是你父亲还活着,我去差人将他带回来。你们一家人,应该团聚的。”刘禅说道。
张开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两人走到山居别院的门口,张开才开口道:“谢谢师弟了。”
“师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啥谢谢!”刘禅笑道。
孙尚香连夜被待会公安城了,刘禅在房间里睡了一觉后,第二日才一路缓缓的回到了公安城。
回到左将军府,就看到了孙尚香泣不成声的和甘夫人糜夫人三人在一起,刘禅还以为她会关在牢房里,看到这一幕显然是呆了,一股愤怒随之涌上心头。
“娘,二娘,这个女人是江东的细作,她不应该关在牢房里吗?为什么放她出来?”
甘夫人看了一眼刘禅:“她对我们做出什么伤害之事了?这段时间,阿香一直照顾着我和你二娘,丝毫没有差错,她既然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她关在牢房之中?你别忘了,她可还是你名义上的妻。”
刘禅有点不可理喻的看向甘夫人:“她是江东派来的细作,她的人马一直都在查探我们荆州的虚实,我们所有的底细都会送去江东。江东孙权会对我们知根知底。娘,这个女人从江东来就是包藏祸心的。”
甘夫人叹气道:“她是有目的前来,但是她对我们好也是真的,我看得出来。”
“娘,你真的不可理喻!”这是刘禅第一次发脾气,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刘备却是站在后面,刘禅不愿意理会刘备,刘备挡在刘禅面前:“孙尚香是我下令放出来的。”
“就因为江东与我们是联盟,然后我们连孙权派来的细作都不处理了?”
“江东城中的其他江东细作,昨夜就已经被杀的干干净净了,但是孙尚香不能杀。还有,给你娘道歉。”刘备神色严厉,大有刘禅再有半点叛逆,就要挨揍了。
刘禅深呼吸了一口气:“爹打算怎么处理她。”
“留在这里。”
刘禅差点彻底暴走,最终还是咬住了牙齿,松开了握住的拳头,转过身,来到已经泫然欲泣的甘夫人身边,拉着甘夫人的手,可怜兮兮的道:“娘,对不起,是孩儿冲动了。”
甘夫人抓着刘禅的手,蹲下来,另外一只手摸着刘禅的头道:“你现在心里还是有怒气的。但是孩子,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做出一个决定,可能影响到许许多多的人。你想杀了孙尚香,但是你想过杀了她的后果没有?你应该学会在愤怒的时候,冷静的思考一下。”
“不杀她可以,但是应该把她遣送回江东。我不懂留着她还在这里干什么?让她继续在这里碍眼,恶心人?”刘禅不满道。
刘备解答道:“送她回去你知道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难道孙刘联盟还会破灭吗?”
刘备点头,刘禅更加不解:“为什么?”
刘备不答,因为孙尚香在这里他不便回答。
“你现在还在一个愤怒的状态,你待会自己去想想。”刘备转身离去。
糜夫人也拉着刘禅的手道:“你父亲不是个愚蠢腐朽的人,他做这些的意思,他自然有他的目的,你应该冷静的思考一下。”
刘禅点了点头,对甘夫人和糜夫人行礼告退。
离开时,刘禅看了一眼孙尚香,孙尚香也注视着刘禅,孙尚香嘴唇微动:“蠢货。”
刘禅瞪了一眼她,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刘备一路来到诸葛亮的办公的房间,看到庞统也在,刘备对二人道:“你们两个都在正好。”
屏退了左右,诸葛亮看刘备眉头之间仿若阴雨连绵,诸葛亮问道:“主公是因为少主之事?”
刘备叹道:“孔明,孩童太过于早熟了也并不是好事。”
诸葛亮深有同情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道:“放在少主身上却是好事,主公倒也不用担心。”
“他的性格,才五岁就已经定型了,很难改变了。”
庞统对刘备道:“我与少主接触日久,到也知晓少主的性格。我觉得主公不用太过于担心,少主长大之后,肯定是一个明主。”刘备摇头:“这点我也不担心。只是他性格里有着嗜杀的阴暗,我担心他长大以后,我一旦去世,无人约束他,这种阴暗面会无限扩大。最终成为暴戾之主。而且他在愤怒之时,似乎很难冷静思考。这两点,对他未来的影响,极大。”
诸葛亮和庞统相视一眼,二人对刘禅平日的说话行事风格之中自然是管中窥豹,一览刘禅性格全貌,刘备的担心也并无道理。
而刘禅的毛病,确实是如此。
诸葛亮安慰道:“主公,少主已经极为优秀了,主公想要十全十美的人是没有的。少主的这两点,对未来是有隐患,但少主毕竟还年幼,才五岁。加以教导,是能改变的。”
刘备无奈:“也只能如此,加以教导了。还请孔明和士元两位助我。”
两人本就有教导刘禅的职责,当然是不会推脱,只道以后会更加用心教导。
离开这里,刘备想了下,还得去见一下张仲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