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珊家属于独户,左右没有相近的邻居,远远望去,就像西游记里面住在荒山野岭的人家。一条小路蜿蜒伸展到她家门楼底下,门楼土木结构,从墙壁冒出来的青砖可以断定它的年龄不小于二十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刘小溪记事以来家家户户盖房用的都是红砖,而他在村里能够看到青砖结构的房子,绝对在这个数字之外。门是木质的,淡黄色,从两扇门上狮子造型的装饰口中各吐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门环。大门右侧一株栽植不久的柳树,身子在微风中左右摇摆,柳条也是轻轻浮起,像是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披头散发,踉踉跄跄。
柳树下一堆劈好的柴禾,整整齐齐的摆放成品字形状。
刘小溪抓住门环轻轻敲打了两下,一阵狂乱的狗吠吓的他战战兢兢退到李诗茹和晓帆跟前。
正在三人为门内的狗提心吊胆时,那狗吠忽然变成一声尖利的哀鸣,像是被人踩了腿脚发出的悲痛之声。接着听到有人大声呵责:“滚开,再出来把你非炖了火锅不可。”
李诗茹和刘小溪听到谢雨珊声音,心中一块大石瞬间着地,相对一笑,等着谢雨珊开门迎接。
刘小溪为防不测,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握在手中,对李诗茹低声说:“你俩跟在我后头,它敢出来我一瓦片砸死它。”
李诗茹用眼神示意他再敲门,刘小溪手刚碰到门环,门却咯吱一声开了。谢雨珊披着湿淋淋的头发,笑着说:“来了也不喊一声,以为门外的野猫又跑来了,惹的狗乱叫。”
“是啊,我们就是野猫。”刘小溪不忘挑逗她,小心翼翼地把头探进门四处张望,小声问谢雨珊:“你家那条狗呢?”
“赶到后院去了,你放心,保证不会咬你们的。”谢雨珊头发上的水珠一滴接一滴的落在门槛上,她使劲揉捏了一把,地上立刻出现一团水。
“我看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就在外边随便聊聊吧。”
谢雨珊脸呈霜色,说:“到了门口都不进来,是怕狗还是怕我照顾不周啊?”
这话让刘小溪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你误会了,要不这样,你把水倒好端出来,再拿三个板凳出来,我们就坐在门口。这么好的太阳必须晒晒盖,不然迟早会发霉的。”
李诗茹说:“我们就待在外边,有大人在也不方便说话。我和你一起进去跟你爸妈打个招呼,顺便帮你搬东西。”
谢雨珊顿了顿,说:“那好吧,你们既然决定在外边那就在外边吧,我去倒水。”
谢雨珊进了门,李诗茹走到门口对刘小溪说:“你先等着,我们马上出来,你看好晓帆,别让她乱跑。”
刘小溪对她微微一笑,点点头说:“你去吧,没事。”又对谢雨珊喊道:“谢雨珊,把头发弄干,别待会吹感冒了。”
谢雨珊挽着李诗茹胳膊,回眸一笑,说道:“好了,听你的,行了吧?”
刘小溪蹲下问晓帆:“你来过这吗?”
晓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四处仔细看了一番,摇摇头说:“没来过,就是太远了,腿很疼。”她说着屈膝用手摸了摸。
刘小溪帮她轻轻按摩,安慰道:“没事,小孩子要多锻炼才能跑的快。”
这时门内一个两岁多,头顶梳着一根冲天辫的女孩跨过门槛,好奇的打量着兄妹俩。她手上拿着一只塑料喇叭,很快塞进嘴里呜嘟嘟地吹起来。晓帆又惊喜,又羡慕,痴痴地看着。
谢雨珊端着茶水出来,对着那女孩横眉竖眼地说:“一边吹去,一天到晚耳朵都被你吵出茧了。”
那女孩似乎并不怕她,反而用两只手扶着,摇头晃脑地吹奏着小喇叭,声音比之前更大更刺耳了。
谢雨珊将一本书放在地上,又将茶具放在上面,对那女孩笑嘻嘻地说:“默默,把你的喇叭给这个姐姐也吹一下。”
晓帆一副渴望的神情,那女孩却嘟着嘴,赶紧将两只手藏到身后。
“好,你不让姐姐吹看姑姑以后还买不买糖给你吃。”谢雨珊几乎用威胁的口味说道。
“我和姐姐一起吹。”女孩小眼睛闪了闪,征求谢雨珊的意见。
“还是我摸摸乖,这样,你俩一人吹一会,换着吹。”对刘小溪说:“让她俩去玩,省的在这里瞎搅和。”
刘小溪对晓帆说:“去玩吧,别把衣服弄脏。”
小孩子总是这么纯洁,很容易为一件东西取得信任和满足。摸摸将喇叭递给晓帆,两个人牵个手高高兴兴的跑进院子去了。
李诗茹拎着三个小板凳出来,看到晓帆不忘提醒:“别被狗咬了。”
刘小溪上前帮她卸下板凳,在地上摆好位置,说:“各就各位。”对谢雨珊说道:“主人还不上茶?”
谢雨珊倒不客气,笑着说:“真把自己当客人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负责端出来,谁喝谁倒。”
刘小溪挖苦她:“什么人吗,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好歹看到我们历经艰险,为了来你家走了半个小时路程的份上多少招呼一下啊,就这么无动于衷,是不是等着我给你倒水啊?”
“那可不敢,我倒,我倒。”她端起拆开,揭开盖子看了看,说道“还没泡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