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遂中大吃一惊:“魏王?!大哥,咱们和他可没什么交情啊,你这消息来源,到底可靠不可靠啊?”
来俊臣颇有自信地反问道:“宫里传出来的,你说可靠不可靠?”
“那乔家那个小娘子,咱们——”卫遂中第一次有了动摇。≧中文 ≯ w≤w<w﹤.<8≤1﹤z≦w﹤.
“这也是我犹豫所在,既然魏王率先释放出了善意,咱们若是和他联合,不少以前的敌人,就会变成咱们的朋友。而且,若是有一天,魏王成为太子的话,咱们还有从龙之功。”
卫遂中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他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颤声说道:“大哥,照你这么说,咱们只要是投靠了魏王,岂不是好处多多。若是那样的话,这小娘子,我看还是让给魏王算了,反正这神都城里多的是俊俏女子,大哥咱们只要多派点人手出去打听查访,也不担心就不到比她更好的!”
张易之在屋顶上听得大怒。这两个家伙太可恶了,窈娘那样美丽可爱的女孩子,竟然被他们当做晋身之阶。他虽然很有一种冲下去痛扁这两个家伙的冲动,但还是只能忍住这种诱惑,在心里暗暗诅咒着他们。
来俊臣有些犹豫难决地沉吟一阵,显然内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要知道,窈娘是那种能够将人的灵魂牵引住的女子,来俊臣好色成性,想要他放弃窈娘,实在是太难了。沉吟良久,他还是难以抉择,于是摇摇头道:“这事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吗,两天之后再说吧!记住了,吩咐你的人,这几天记住不要和魏王府的人生冲突。一旦出事,我也不会出面保人的,知道吗?”
这话可说有些刻薄寡恩了,因为卫遂中的人,本就是为了来俊臣喜欢美人儿而在乔府的门口和魏王府的人在对峙。来俊臣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干系全部推脱出去,任谁听了都会感觉心凉的。而且,有时候冲突也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你越是想避免,对方很可能就会越嚣张,这反而可能会加快冲突的爆。
卫遂中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有些艰涩地应了一声:“是!”
来俊臣放眼望了望外面,道:“好了,天色也晚了,你就回去吧!”说着,便要站起身来送客。
卫遂中心下一急,连忙跳起来拦住来俊臣的去路,嘴里喊道:“大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哥说呢!”
来俊臣正为窈娘的事情心烦不已,便有些不耐地说道:“有事明天再说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卫遂中平时对来俊臣一直是唯唯诺诺的,但今天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坚持:“大哥,这件事对小弟极为重要,大哥一定要为我做主!小弟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赶着回去,不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一直在催吗?大哥,不是小弟多嘴,那女人出身虽然高贵,但抢来的就是抢来的,抢来的就应该听话,不然岂不是抢了一尊活菩萨回家供着吗?”
来俊臣听卫遂中一口一个“抢来的”,脸色渐渐涨红,听到后面已经变成铁青。但正如卫遂中所言,他这个夫人的确是抢来的,而且还是卫遂中亲自带人前去抢的,所以,来俊臣尽管心中恚懑异常,也难以因这件事和卫遂中翻脸。于是,他只是冷冷地开口道:“够了!说正事吧,你不是有要紧的事要和我说吗?”
卫遂中见来俊臣愿意听自己所说的要紧事,大喜,也顾不上去理会来俊臣语气中的不善。他恨恨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肿胀之处,道:“大哥,昨天无故出手打我的那个人,我已经查到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张易之大吃一惊,昨天他揍了卫遂中一顿之后,尽管张宝、林秀等人都是忧心不已,但他却并不十分在意,如今被卫遂中提起,他这才现,这其实早就成为他穿越以来的一大危机了。而这个危机,比起张昌宗之入宫,也不小多少,因为来俊臣此人,凶名太厉害了,要是他真想对付自己,自己的确难以招架。
来俊臣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道:“既然查到了他的来历,凭你手上掌握的人马,直接找上门去就是了,何必又来找我!”
卫遂中有些沮丧地说道:“不是小弟不想,只是,那户人家却是有点来路,小人没名没分的,也难以对他们下手,所以只好腆着脸来请大哥相助了。”
来俊臣一听此言,立马恢复了不少精神:“照你这么说,这倒是个大户人家了?”来俊臣这一辈子最喜欢对付的,就是大户人家了,无他,油水充足耳。穷人家那陋门敝户之内如果不是藏有秀色的话,对他而言,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捞取的东西,他自然不愿出手。
“是!”卫遂中见来俊臣有动心的倾向,大喜,道:“那小子是景行坊张府二房——”
“等等!”来俊臣忽然伸手拦住卫遂中的话头,道:“你刚才说的是哪一坊?”
“景行坊!”卫遂中有些愕然地重复了一句。
来俊臣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是讥讽一般,他抬眼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卫遂中,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卫遂中更是莫名其妙,有些不安地说道:“大哥,你,你笑什么?”
来俊臣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变,他忽然用很温柔,很暧昧,也很轻微的声音说道:“景行坊的张家,是个出人才的人家,你惹不起的——算了吧!”
卫遂中哪里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来俊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微微一怔,才有些勉强地说道:“小弟无权无势,自然是对付不了张家,这才求助于大哥你。难道大哥你也——”
“你说的不错!也许,我也惹不起这张家!”卫遂中一言未了,来俊臣居然信口就承认了。不过,他还留了一个“也许”,作为转圜的余地。
卫遂中目瞪口呆,吃吃地说道:“大哥你可不要说笑。你若是不愿帮忙,尽可直说,小弟自去找他便是,你这样诸般推脱——”见到来俊臣异乎寻常的平静眼神,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屋顶上的张易之听见来俊臣自承惹不起张家,心下不喜反惊。他知道,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张家之所以连来俊臣都要避让三分,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出在张昌宗身上,而张昌宗也只有在龙塌上征服了武则天,才能在龙塌下征服来俊臣。
先前,来俊臣就曾经暗示过,他在宫里是有眼线的,所以魏王武承嗣向武则天举荐他的事情,他都能知道。也就是说,来俊臣的消息应该是快而又准确的。
“不是说笑,我的确很有可能惹不起张家!”来俊臣虽然一向都不愿自承人后,就算魏王武承嗣,他还有心和对方抢抢女人,但这次却是诡异的干脆。
卫遂中哪里肯信,惑然问道:“为什么?”
来俊臣渐渐敛去了笑意,正色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你嘴巴松的很,一旦泄露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哈哈!”卫遂中傻傻的笑了两声,随即,笑声转大,竟变成了一波高似一波的狂笑,就像听见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的笑声一旦开始释放,便向决堤的河水一般,再也停不下来。
张易之在屋顶上被这一阵笑声搅得心烦意乱。卫遂中本来就是个破嗓子,说起话来就不怎么好听,这笑起来就更是天地无光、日月变色,好不渗人。
良久,快要岔气的卫遂中才在一阵咳嗽声中止住了笑声,他忽然伸出手来,指着来俊臣道:“来俊臣啊来俊臣,到了今天我才算是看清你了,用得着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就是你的兄弟,用不着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对吧?你不愿帮忙就说不愿帮忙,我卫遂中也不会死皮赖脸地求着你,可你却偏偏要推脱。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也许是今天多灌了几杯黄汤的缘故,也许是被刚才来俊臣寡恩少义的言行刺激得有些丧失了理智,卫遂中竟然对着来俊臣冷嘲热讽起来。
而来俊臣这一次居然也展示了他性格中隐忍的一面,愣是对卫遂中有些无礼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负手静静地看着他。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风中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夫君!”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娇柔,甚至有点怯生生的声音,竟能让陷入癫狂之中的卫遂中静下来。然而这就是事实,卫遂中有些愕然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娇柔的女子正缓缓的迎面走来。这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色颇为俏丽,最为难得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颇为从容,行步之间,动作和谐,张弛有度,尽显高贵的气质。
“你怎么亲自来了?”来俊臣有些不悦地说道。来人就是他抢来的夫人王氏。
“夫君,天色已经太晚了,有事不如白天再谈吧!”说着,她有意无意地横了一眼卫遂中,似有责怪之意。
卫遂中大怒。他心底一直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王氏。想当初,是他自己看上了王氏,本来打算籍着来俊臣的权势将她抢来为妻的,可没有想到抢是抢来了,却成为了来俊臣自己的妻子。
这就像一个疮疤一样,一直烙在卫遂中的心底。而方才王氏的那一个眼神,无疑恰是将他这个本已经快要消失的疮疤狠狠地揭开了。
“啪!”卫遂中狠狠地扬手,王氏那俏丽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手印。
“贱人!”卫遂中狠狠地骂道,“人尽可夫的淫妇,还要在人前装得贞洁无比,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立个牌坊?贱也就罢了,还要在外人面前夸耀你的贱。男人谈事,你这个娼妇多嘴什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谁,你就是抢来的,老子亲手抢来的。你的任务,就是在床上好好展现你的**,谁要你装什么鸟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