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看着孟氏转身离去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夫人慢走！老朽还有一事想问问夫人，不知这薇姐儿可许了人家？”
孟氏转身，挑眉看他：“怎的？你家里有适龄的哥儿？那也得薇姐儿能看得上眼才行，那丫头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伤脸。”
“不是不是，小的家里穷的叮当响，哪里敢肖想宁家的姐儿呢，只是看着她确实美貌，如今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了吧？不满夫人说，我家里正有一个女儿，今日出嫁”
孟氏却敏感的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点：“你的女儿今日出嫁？那你问薇姐儿”
“也是好奇问问罢了，看来大户人家的姐儿却是出嫁要晚些的。”老李头知道打听不出来什么了，拱着手作了个揖，拿着银子告辞了。他还是有一些眼力界儿的，宁家的大名他久居深山都听过，山下昭阳镇里最大的商贾之家，虽然中原重农抑商的厉害，不过在这个有钱就是大爷的世道里头，宁家在昭阳镇里也是颇有分量的。他虽然想讨好南江鹏，但是也不能开罪宁家，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条路了
南江鹏已经憋的接近崩溃的边缘，他本身年纪就大了，又吃了那虎狼之药，硬生生憋下去恐怕直接能把他憋死不行，他赤红着一双眼怒吼着：“什么？是宁家的女儿？”
老李头心虚的摸摸鼻子：“是啊，那小妮子也是有福气，被宁家的夫人看中了，收到了宁家当小姐去了，真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仗着自己又几分姿色就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南江鹏笑的猥琐：“不怕，管她是你李家的女儿还是宁家的女儿，只要上了我的床榻，那就是我南家的女人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老子就不怕她不跟了我！”
人老了，说几句话都开始咳嗽，声音听起来沙哑的可怖，老李头看着有些发憷，端茶递水殷勤的很。
话分两头，白马寺的后堂小院里，宁瑶锦正端了个小杌子来坐在炕边给宁老太太捶腿。
宁老太太微微闭着眼睛，极是享受，不多时才微微睁开眼睛，道：“你是如何猜到是薇姐儿？她这次做的可算是隐蔽，若不是外头那人进来找，怕是我也会以为是萌姐儿做下的。”
宁瑶锦微微笑着，一派天真：“哪里就是锦儿猜到的？明明就是祖母自己看出来的嘛，非要把这功劳都堆到锦儿头上，可要把锦儿压的不长个儿了。”
宁老太太失笑，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就你鬼灵精的厉害，算了，我也懒得问了，今天这事儿还真是让我涨了见识了，小小的姐儿竟然思虑周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可比我待字闺中那个时候要厉害多了。锦儿，我最近总是在想，上天给了你一副姣好的容貌，又给了你一副出众的才智，这样未免太容易招致嫉妒，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
宁瑶锦歪着头，用了些力给她揉着捏膝盖的位置：“锦儿觉得，人生在世不过短短须臾几十载，什么是幸运，什么又是不幸？不过是这几十年间有多少日子过得平安喜乐，有多少日子又过得忐忑不安罢了。锦儿想要过平安喜乐的日子，不想跟别人争长短。”
“你不想争，自然有人会逼着你争。眼下你虽然还未许人家，可是太子的心思我一个旁观者都看明白了，你看不透？将来若是太子继承大宝，你的日子必定会平地惊雷，锦儿你可想明白了？”宁老太太伸出手，宁瑶锦适时的地上一碗热乎乎的茶汤来，她接过慢慢的喝着，末了又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小声的咳嗽了两声。寺庙里太过苦寒，宁老太太平日里住惯了自己的正院，里头地龙火炕一应俱全，在这寺庙里头倒是真瘦了些苦楚的。
宁瑶锦接过空了的茶碗，又给她倒了一杯：“祖母少说些话吧，这风太冷了，吸进嗓子里头又让您咳嗽，到时候大伯母和母亲问起来，就是锦儿的不是了。”
“有我在，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宁老太太从善如流的喝尽了茶水，示意她去放下空茶碗，“锦儿，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自年前的时候性子有些变了，明明还是个十二岁的姐儿，应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季节，生得美貌又聪明，本家和外家也都颇受宠爱，就算是任性些也没什么，这些日子一来我一直在瞧着你，总觉得你这般少年老成，对你而言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宁瑶锦微微一僵，随即说道：“祖母是没见到我自己个儿在房里头的样子，一样是任性刁蛮的，不过是父亲母亲都骄纵着，在祖母面前我也是乖乖的。”
“乖也好，娇也好，总归你是个女儿家，这模样就算是嫁入了帝王家，也没人会说半个不字，我眼下担心的另一桩事。锦儿，你可知道昨日住持与我说了什么？”宁老太太看着宁瑶锦的眸色深深，其中似有深意，宁瑶锦微微垂眸，她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她跟这个祖母倒还真的是心有灵犀，一老一少猜起哑谜来，谁都瞒不过谁。
她低头沉吟：“上次跟随母亲来的时候，住持给我看过一次相，说了一些玄乎乎的话，锦儿都是当笑话儿听的，祖母切莫当真了。”
宁老太太没有明着说，却问了个看似不怎么想干的问题：“这位主持在出家之前是何人，你可知晓？”
住持今年看起来约莫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山羊胡和眉毛尽是花白，可眉宇间的英气和贵气却是还在，宁瑶锦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住持的时候还狠狠发了一会楞呢，虽然现在年迈了肌肉松弛，但依稀也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
而且，与七皇子周靖谦十分神似。
“他的本名叫做周衍，你可明白了？”
周衍？！宁瑶锦脸色蓦地发白，周是国姓，非皇族血脉不能用，当今圣上的名讳是周焱，两个人的名字未免也
宁瑶锦讷讷开口：“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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