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安心睡吧。”
烛火熄灭,一时安静,宁瑶锦闭着眼睛听着身侧的宁瑶萍呼吸越来越平稳,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周靖谦破门而入把她救出来的那一幕。
这世间的哪一个女子渴望的不是能有一个这样的男子在关键时刻如天神一般出现,将自己救出于水火?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明霞山里如何了,明日去了裴家估摸着也能见到孟氏,得多帮他争取一些时日才行。
朦朦胧胧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泛起了鱼肚白。
窗外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叫醒了世人的梦。
宁瑶锦和宁瑶萍刚刚洗漱收拾好,大门外就传来了催促声:“两位姑娘,裴家的车马来了,问你们什么时辰能出去?”
宁瑶萍板着脸:“让他们等着,不爱等就赶紧走,我们还不去了!”
那人立刻不催了。
宁家如今没什么钱,在宁家当个看大门的没有从前风光,外快也少了许多,难免脾气急躁些,嘟嘟囔囔的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用过了早膳,在慢悠悠的踱出了大门,裴家的马夫正靠在马车上打瞌睡,抱着马鞭呼噜声震天响。
“喂,快醒醒,我家姑娘出来了。”看门的推了推他,马夫方才清醒过来,看到两个人轻轻走来,眼睛都要直了。
“看什么看,我家小姐也是你能看的?赶紧的,跪地上给我家小姐当脚踏子!”看门的找回了一些往日的微风来,马夫恍然醒悟,连忙跪趴在地。
宁瑶锦走近了,皱了皱眉,她从来都不怎么习惯踩着别人的脊背上车,同样的,宁瑶萍也是如此。
可马车的车辙高,两个姑娘都穿着裙子,直接跨上去是万万不行的。
从前,都是哥哥扶着她的肩膀一提,她就能稳稳的站上去
正准备吩咐人去屋里搬一个板凳过来,肩膀上忽然被一双大力箍紧,轻轻往上一举,她整个人立刻就上了车。
“燕王殿下”宁瑶萍也有些吃惊:“您”
宁瑶锦回过神来,一回头就看到周靖谦正站在车下,高高大大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迎着照样的余晖,英姿勃发。
“你”
周靖谦笑着说:“放心不下,来瞧瞧你。”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你还是快回去吧,昭阳镇的人太多,若是让那人知道”
“无事了,”他说:“太皇太后插了手,收回了搜捕黑甲军的命令。你这是要去裴家?”
马车上印着“裴”字。
“嗯,裴三娘邀请我跟二姐姐去参加赏花会。”
周靖谦沉思了一会,点头:“好,多走动走动也好。”
轮到宁瑶萍的时候显然不能再像刚才一样了,周靖谦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鞘再宁瑶萍的脚跟处轻轻一点,她整个人不由得踮起脚尖来,剑鞘灵活的像是一尾小蛇,撑着她的脚也稳稳的落在了车辙上。
宁瑶萍吓得惊叫一声,反应过来时连忙捂住了嘴,直到坐在马车里还有些惊魂未定。
“锦儿,燕王殿下这是什么功夫,人家是水上漂,他这是剑上飞?”
宁瑶锦放下了车帘子,裴家的马车后头跟了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马车,方才她亲眼看着他上了车,马车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不知道啊,我看过那么多书,唯独武功秘籍看得少。”
宁瑶萍纠正她:“还有菜谱。”
宁瑶锦没忍住笑出来:“对对对,还有菜谱。”
马车支悠悠的晃了一会,在裴家门前停下,还没掀开帘子,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
裴家的赏花会办的颇大,来的基本上也都是后宅的副妇孺,间或还能传来小孩子稚嫩的童声。
一撩开帘子,周靖谦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马车外,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还带着一些常年练武留下的薄茧,她的手一方上期就被周靖谦牢牢的捏住,腰上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落在了地面上,跟他靠的很近。
“冶铁工坊已经被黑甲军完全掌握,孟家不足为惧,今日你需得堤防着宁瑶琴些。”
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瑶锦敛了眸子,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听说皇上要开始选秀”
“别怕,有我。”不轻不重的在她的手上捏了捏,带着些不舍的力道:“去吧,熬过这阵子,咱们就能一直在一处了。”
宁瑶萍已经扶着马夫跳了下来,站在远处等他们说完话才走过来:“燕王殿下也一起进去?”
周靖谦拱手行了个礼:“不了,赏花会都是女眷,我在外头等着你们就是。二姐姐,多谢你照顾锦儿,他日若是有何需要,请一定跟靖谦说。”
宁瑶萍今日没有带面纱,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酒窝,“这么快就叫上二姐姐了,长姐为母,这声二姐姐也不能白叫,只是今日匆忙着实不知道燕王殿下会来,身上还真是没准备红包,这枚玉佩姑且先收下吧,改日再敬茶也可。”
宁瑶锦的母亲故去,父亲跟没有一样,宁瑶萍心疼她,这是作为娘家人再给她撑脸面呢。宁瑶锦鼻子一酸:“二姐姐,这玉佩可是大伯母”
“没事,母亲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宁瑶萍塞给她一张帕子:“我这般没了名节的女子你还愿意带着我出来参加赏花会,区区一个玉佩有算得了什么?”
正说着,不远处突然有人驻足,“燕王?”
宁瑶锦连忙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一看,冤家路窄。
裴三娘。
裴三娘还是穿着一身黄色的襦裙,不同的是今日打扮的可算隆重许多,胭脂和口脂用的都是极为浓重的颜色,看着就凌厉的很。
“锦姐儿跟燕王当真感情好,还未成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宁家的姐儿果真都是如此这般轻佻又下贱?”
“裴三娘,积点口德吧。”宁瑶萍冷着脸:“依着你爹的品阶,你过阵子就得进宫选妃了吧?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了你这般牙尖嘴利的模样,到时候灰溜溜的回来。”
裴三娘不知是不是得了谁的嘱咐,比从前沉稳了许多,抱着臂站定,故意扬声说道:“我当时谁呢,原来就是宁家的二姑娘啊!你那颗痣长得真是不错,我问过算命先生,说是天生的荡妇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