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间被攥住了。
可还是重复问道,“我就问你韩桃是不是你让人绑走的?”
“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好了,”显示屏里,司老从容淡定。
“呵,你个恶魔,刽子手,你杀了我的孩子了,还想怎样啊?韩桃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韩家会放过你们家?”我尖叫道。
“看来那孩子是当真没了,所以你伤心过度失去判断力了?什么事不问不管也不想了?”
我一怔,“什么?”
“韩老头是不是没告诉你,他孙女被绑,对方开口就要一个亿。”
一个亿
我冷笑,“有这么巧,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
顿了下,我补充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信这件事跟你没任何关系!”
“那你就最好祈祷是真的跟我有关,看在他们韩家帮过我的份上,我可能不会动她,换了别人就未必了,她命好,遇到懂规矩的绑匪,可能会毫发无损,如果命不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代表什么,心头跟明镜一样。
我也知道,不是每个绑匪就讲江湖规矩。
如果韩桃出了什么事………
我该怎么办,这太沉重了。
“我说过你关注的重点就错了,”司老苍劲有力的嗓音再次传来。
我心一紧,“你又干了什么?”
“你看不出有人要杀他?”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再磨叽了。”
“老实说,他这次的战略部署做的很漂亮,在国内就利用傅枭的势力搭上那边的军队,沐勤的人脉资源联系了国际刑警,还能在短时间部署妥当,比我想的要厉害,早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当年被送进部队的就不会是他哥哥了。”
司老的语气不紧不慢,还略带赞赏之意。
我直问道,“你是想告诉我,接下来就会有报复了是吧?”
“看见斯白杀的那个人了吗?”
我冷声问,“因为他杀了人,所以警察会找他麻烦?”
“那是西欧一带最大的毒枭,皮特的亲儿子,据说皮特有弱精症,一生女人无数却只有这么一个子嗣。”
司老淡笑一下,“现在被斯白杀了,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而且他已经放了话,这辈子只有他不死,一定手刃仇人。”
我默然的闭上了眼。
耳边继续听见司老的声音传来,“现在斯白又受了重伤,被他带去了德国的医院治疗,而且他还给皮特打了个电话,要报仇找他,并且直言几年前杀死查理的也是他,因为查理杀了寒深。所以短期内他回不了国,因为他一旦回了国,皮特的人追来江城,恐怕第一个要连累的人就是你了,他当然舍不得。”
良久,我艰难的扯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抹笑,“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步步为营了。”
送司寒璟入狱,外界半点消息不露。
在监狱里让人打司寒璟,只伤他,却不要他命,也不让他残。
我们各自心知肚明,他不能给司寒璟彻底毁灭性的打击,因为他赌不起!
如他很想我彻底消失,却不能一样。
他怕司寒璟彻底癫狂。
“时机助了人而已,在得知你拿到U盘的时候,韩家那小姑娘去别墅找你刚好遇见皮特他儿子找上门,混乱里黎枫带走了你,她却被人抓走了,说来说去,又一个因你着了道。”
心被撕裂了。
我哑声问,“韩桃现在是不是在你手里了?”
“没有,她是真的逃出去了。”
我讥讽道,“她一个女人,拳脚功夫再好,对方人那么多还有抢,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那丫头精灵得很,又有功夫,只要稍稍给她点帮助,就够了。”
“你可真是老谋深算,让司寒璟受伤,借古凉晨的手斩断了我的依靠再趁机拿掉我的孩子,在韩桃被绑后找机会故意放走,让傅斯白以为绑匪撕票,愤怒之下杀了人,以这样的方式惹上曾经的宿敌,让他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你这十年果然没有闲着,所以你的算计就是要让他最后不得不依附于你的势力与大毒枭抗衡,是吗?”
“还有一点你说漏了,”司老哈哈笑了声,“如今韩家也内忧外患了,韩老头子也会因自个孙女的事情对他有了保留,不再支持,他等于腹背受敌。对你而言,黎枫在部队里就有敏锐的洞察力,廖启坤的事只要稍稍深究他就能嗅出苗头,黎家内部自然就乱了,军人使命根深进他的骨子里,他一定会追查打底,无暇顾及你。”
我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如此。
这才是真的过河拆桥。
所以他再拉入另一个老人对我心存芥蒂。
果然是攻心战术。
“我今天好心告诉他的真实处境,就是希望古小姐在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别忘了日日祈祷,远在国外的心上人无论如何也要大难不死平安回来。毕竟这个局在韩薇怂恿你抢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心惊,但没说话。
脑子里只有一句台词:这不是演习,是实战!
安静,就如在比谁的耐心更足一样。
安静的房间内,我似乎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我侧首看着窗外,一片明亮逐渐被黑色笼罩,模糊到漆黑一片。
良久,我说,“我会离开他!”
“那你跟先楠楠呆在一起吧,”司老沉冷道。
“跟他呆一起干什么?”我惊问。
“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我懵了下,“我跟他培养什么感”
我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你想让我跟司楠楠结婚?”
“我说了,你是个聪明人。”
正如韩老说,这个世上还能让司寒璟发起疯来有所顾忌的,除了我,只有司楠楠了。
但只要细细一想,我瞬间又明白了,司老好像并非恨我恨到司家容留不了我,而是他不允许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与我有瓜葛!
这种利益至上的人,狠起来,无所畏惧。
所以司寒深最后到底怎么死的?
权利是不是能彻底蒙蔽一个人的良心,血脉亲情说割舍就能毫不犹豫的割舍。
就那么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可怕又大胆的猜想。
………
翌日。
司楠楠是被连人带狗一起绑来。
我看了一眼,起身绕到他背后,帮他松开了手腕上的麻绳。
然后把麻绳重重的抛在不远处的地上,不冷不热的问,“怎么被绑来的?”
看着我的动作,司楠楠愣了又愣。
随即颇有些架势的坐了下来,嘴角浮着放荡不羁,“鬼知道,我睡的好好的,一觉醒来就挪了地,爷爷本事可真大。”
我没再问,转身之际他叫住我,“嫂子。”
“来的路人,绑你的人跟你说什么?”我回头,冷清的看着他。
司楠楠直直的对上我的目光,“跟你培养感情。”
“那就就叫我嫂子了。”
“啊,那我叫你什么?”
我没回,收回目光,继续看窗外。
对于我来说,这家伙也是杀我孩子的帮凶。
我不能杀了他为孩子报仇,还必须忍着不断提醒自己要跟他和平共处。
随着我的话落,屋内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吭声。
良久,司楠楠才哑声说,“对不起,嫂子,爷爷只说交给你就能解冻我的卡,我真的不知道拿东西能害了你和孩子。”
不提孩子还行,一提我就像杀了他。
转身,随手抓起书架上的一个摆物件,狠狠的砸了过去。
砰,一声闷响,物件砸在了司楠楠的额头上。
我僵住。
这混蛋,完全可以躲开的。
“姐姐,你没事吧?”
幺鸡听见砸碎了的声音,紧张的进屋,见司楠楠额头鲜血直流,不但没赶紧给他处理伤口,还幸灾乐祸的说了句,“活该,砸不死你。”
“反正横竖都是死,我还不如死在嫂子手里给未出生的小侄女偿命,”司楠楠的笑容,人畜无害。
我不想我真的不能再看见他了,不然很有可能一时冲动扑过去掐死他。
“幺鸡,把他丢山里自生自灭吧!”我说。
“好咧,”幺鸡特兴奋的回答,“正好给后山的饿狼解馋。”
“不,不,”司楠楠急了,“嫂子,你可千万不能学我二哥那么绝情啊,他可放了话啊,要我一条腿一只胳膊为你们的孩子报仇呢,我妈刚死了,谁也护不了我了,他们说你这儿安全,我才来的,不然早晚得被沐勤的人找到。”
“那也是你活该,”幺鸡的脸上是从未有个的凌厉,也是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口吻。
“斯可可,你一小屁孩懂什么,滚一边去,我跟我嫂子说话,你掺合个啥……”
斯可可,姓斯。
我看了一眼幺鸡,她似乎一点没有心慌的痕迹。
想到司寒璟的处境。
我没再多说什么。
身心疲惫!
……
幺鸡不给司楠楠晚饭吃,我也坏心眼的装作不知道,吃饱喝足慢悠悠的躺回在床上。
司楠楠当然也不可能会真的被幺鸡丢出去。
但他也硬气,两顿不吃了,愣是不吭声,比他家旺宝都能挨饿。
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能睡的地方只有地板了,还有浴室。
当然,这些我也不会主动告诉司楠楠的。
整个屋子也只有一床被子,反正山里凉,冻不死他,算他命大,冻死了,算他活该。
正好,天意如此,让他给我孩子偿命。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瓷婚》,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