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让人忘掉一个不想记住的人。
琴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莫邪的眸子看不出任何色彩,转身,慢慢往相反的方向移去。
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九酒的行踪,至于其他人或其他的事,根本就不想费精力去理会。
见琼华是他逼迫百里眀的一个幌子,三年前他拒绝琼华,三年后,他同样不会去见她。
如果可以,他这一辈子都不想踏足百里家,可是为了九酒,他却不得不重新登门拜访。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温柔恬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忧伤。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莫邪忍不住愣了一下,原本准备悄悄离开,却不想还是惊动了她。
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轮椅,就这么风轻云淡的与她对视着,即使他什么都看不见。
终于看到了他的模样,即使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已经决定彻底遗忘,即使……
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当看到那无数次出现梦中的人,百里琼华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即使什么都看不见,莫邪还是知道周围发生的事,微微拧眉,“琼华,好久不见了!”
百里琼华用手捂住嘴,生怕让他听到,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这才发现他身下的轮椅。
脸色瞬间陡变,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出于本能的脱口而出,“莫邪,你的腿……”
“如你所见!”莫邪并没因她的话感到任何难过和自卑,风轻云淡,“已经习惯了!”
“爸爸说的都是真的吗,这是十禾叔叔……”想到偷听到父亲的话,琼华瞪大了双眸。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莫邪也能猜到,唇角慢慢露出一抹淡然,“这是我自愿的!”
将他的淡然和平静尽收入眸,百里琼华紧紧握住拳头,眼前浮现出一张讨厌的妖孽脸。
那个总是在不经意间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臭道士,明明比自己小,却最喜欢妄自充。
最让她气愤的是,不管那个臭道士犯了什么天大的错,最后都会有人抢着替她背黑锅。
不仅莫邪这样,臭道士身边影子一样存在的苏慕白也是这样,就连十禾叔叔都是这样。
一想到臭道士九酒,想到众人对她的百般呵护,琼华就忍不住一脸愤愤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这对你不公平,明明你才是十禾叔叔的儿子,那个臭道士,她只是……”
不想听到任何人对九酒的负面的评价,没等她的话说完,莫邪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
漂亮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语气冰冷,“我说了,这是我自愿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百里琼华被他的语气再次戳到泪点,眼圈一红,不甘心的还想再说什么,“可是……”
“够了!”可惜莫邪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脱口而出的话语。
“天色也晚了,我也该走了!”丢下一句话,二话不说,转身摇着轮椅往远处走去。
“等一下!”百里琼华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本能的侧身挡在他的面前。
就这么看着他的脸,将他眼中的不耐烦尽收入眸,咬着唇瓣,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深吸一口气,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有的最大的怀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臭道士?”
呼吸一窒,即使是眨眼即逝,琼华还是发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泪水悄然滑落。
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却一直自欺欺人,或者,这也是她讨厌臭道士的最大的原因吧!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那般容忍宠溺另一个人,为了她甚至不惜牺牲一切;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会经常看着一个人发呆,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突然的笑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要如何去解释这么多年的默默守候,默默付出……
琼华最不能忍的就是莫邪看臭道士的眼神,总是满含温柔的宠溺,仿佛看待整个世界。
这样的眼神,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她讨厌臭道士,羡慕的同时深深嫉妒着那人。
她不明白那个臭道士到底哪里好了,让莫邪这般死心塌地,让所有人温柔对待。
这个答案是她三年前发现的,她以为,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就算再怎么深刻,也终究没有结果,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个人的恒心。
有时候,现实远比想象来的残酷,莫邪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决定了一切,她已经输了。
从一开始就输了,或者根本就没有开始,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而他从未给予回应。
听着耳畔隐忍的泣啜声,莫邪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琼华,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
有件事他并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必要告诉她,就算没有九酒的存在,他也不会爱上她。
因为它们他们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按照辈分,百里琼华应该叫他一声小叔。
听到他的劝告,琼华有些粗鲁的伸手抹了一把泪,瞪大眼眸看着他,抽泣着不答反问。
“那臭道士呢,你们之间我们之间更没有可能,为什么你不选择放手?”
将他的表情尽收在眼,琼华流着泪,“我喜欢你整整七年,你知道七年意味什么吗?”
“七年!”莫邪轻轻的笑了出来,天青色的眼眸带着一抹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嘲讽。
“那你知不知道,我五岁的时候遇到她,到今年为止,认识九爷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看着他眼中的怀念,琼华整个人愣住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一遇九爷误终身!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时候,莫邪已经摇着轮椅走远了,留给她一个孤独寂寞的背影。
看着他的背影,百里琼华双手掩面,缓缓的蹲了下去,瞬间泪流成河。
秋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儿,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说开了也好,她的华儿伤心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放下执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