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夫人不断的关心照料之下,张甫祯的“病”两日后才好,带着“憔悴”在张夫人院中与吴谨慈用过一次午饭,便道好几日没有看书,要闭门好好将耽搁的功课补上,席间吴谨慈和张甫祯互相并没有什么交流,张甫祯懒懒的,吴谨慈也淡淡的,用过午饭,张甫祯便告罪回了自己那院。
吴谨慈和张夫人笑道:“伯母看我这样无用,在这里一切都比在家时要好,伯母待我也如亲生的女儿一般,我竟还有些想家了,正好甫祯他也忙着,我便也准备回去了吧,改日再来叨扰伯母了。”张夫人留了几句,见吴谨慈甚是坚持,知道儿子那个样儿有些伤着人家姑娘的心了,自己这个未来婆婆也无办法,只得依着吴谨慈的意思,安排车马送她回去,心知既便叫儿子去送,恐怕又要闹的不快且无结果,可和吴谨慈相处这两三日,觉得这姑娘倒也是不错,长的好看,性情也温和,且知书达理,心中有些不忍,便和吴谨慈道:“甫祯是个书呆子,我们也不用管他,且让他去,这几日功课确实也落了不少,伯母今日送你回去吧。”吴谨慈忙道不敢,俩人推拒客气半天,最终还是在吴谨慈的坚持之下,只让张安的护送回家去了。
吴谨慈心中积怨深重,也难有心情应付一众家人疑问相询,拒绝了母亲和一众婶娘们的跟随,一路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进了内室,一头扑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
自己从记事起,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何曾这样低三下四的委屈求全?但凡那张甫祯能领自己一丝丝的情,自己也不至如此气恼憋屈。
今年正月初八晚上,父亲母亲把自己喊过去,告诉自己给她看好了婆家,是府城张祭酒家的公子,与自己同岁,长相不错,书念的也好,如此而已,当时也并未往心里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是相信父母定不会给自己找那上不得台面的,便说一切由父母作主。
谁料,元宵节那日晚上,那华灯辉煌下陌上公子人如玉的少年,犹如当晚一盏最亮的明灯,照亮她迷雾茫茫懵懂的前路,自此那少年的影像便深刻在心挥之不去,也为自己有此佳婿心喜不已,至于元宵节那晚看到的那女子,吴谨慈并未放在心上,一则,富贵人家的公子在未婚前有通房相好之类实属平常。二则,一个小小商女,身量尚未长足,不论身份或是年纪,在自己手上都可任意拿捏,不足为惧。
可万没想到那小小商女竟让甫祯对她如此用情深重,男子在外花天胡地怎样都不怕,自己依旧是独一无二的主母,男子无论如何还是会给自己三分敬重,会顾及脸面,就怕他在外面这些人身上用了情用了心,就像现在这样,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以后若入了张家,何以处之?那诺大的家族里,自己何以立威?
这些大家族的生存之道,从小生长在大家族中的吴谨慈耳熏目染,又在自己母亲的谆谆教诲之下,早已铭刻在心,何况情窦初开的少女怎能对爱情不抱有希冀和幻想?
怨气积攒升华,便变成恨,无法恨自己爱的人,便去恨那妨碍自己的人,那个卑贱的小商女就是她与他幸福的阻碍。
四个侍女站在床边,看着吴谨慈趴在被子上恸哭,也替自家小娘子深感不值,这金淮府城,自家小姐在这班未婚女子中,无论家世长相性情才识都要排在尽面,那张甫祯虽然也不错,可自家小娘子配他丝毫不差,怎能受此轻慢!
直到上灯时候,前厅让人过来叫她去用晚饭,待女小霞代她回了话,说小娘子就不过去了,只在自己院中用些点心就可,那来传话的丫鬟便回去了,一会儿工夫,竟又回转,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沙琪玛甜甜圈和一盒果冻,说是前厅太太大娘子叫送来的,给小娘子权当晚饭。
小霞接过托盘,谢了那丫鬟,将托盘端进内室,对吴谨慈道:“前厅太太奶奶们送过来给小娘子你用的,小娘子你也多少吃些吧。”
吴谨慈抬起头,一双剪水明眸哭的通红,一见那托盘中之物,立刻眼中喷出灼灼怒火,忽的站起身来,将那托盘中物一手扫到地下,尚不解恨,又上去跺上几脚,这才觉得怒火稍退。
小霞呆呆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娘子发泄一般作为,直到地上一片狼籍。
一通发泄过后,吴谨慈一下瘫坐在桌边,只觉一阵空虚无力感袭来,不禁咬牙闭眼泪落潸然。
却说吴谨慈离开张家后,张甫祯夜里也常来找杨菲尔说话聊天,两人都在按照那位神秘师傅教习的功法练习了呼吸吐纳之法,精神好了许多,并不耽误白天做事,杨菲尔知道,前世的道家也有类似此种的功法,或可几日不眠不休,或可十几日乃至经月不食,所以倒也不以为奇。
张甫祯将自己画的那画像拿送给杨菲尔,得到了杨菲尔由衷的赞叹,颇为得意,却也不提吴谨慈一事,就如同这世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