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二选一
组织部干部选拔考察报告书提交市委几天之后，负责党务的副书记谢海平，首先召见了钱伟和冯先科，分别进行谈话询问对南江区的展望和施政方针，这就是说他们已经确实到了二选一，非此即彼时候了。
当然这两位早就准备好了应答的腹稿，不用说也忘不了豪言壮语。对他们来说类似的组织考察已经历多次，就象高考一样虽然经历了初考、中考，到高考来临还是紧张和忐忑不安。毕竟，他对人生的影响太大了，无论谁怎样安慰都消除不了那种心情。
不用说市委主要领导的考察重要性远远在高考之上，那种成败两重天的结果更加突出。高考虽然基本上决定你将来的生活方式，失败了还有些微补救措施，可以再来一次，然而，这市委领导考察没有补救措施，更没有再来一次。
对五十来岁的干部来说，如果这次考察上不去，升迁就画上句号了。你就在现在的岗位上混离退吧，领导这次没看好你，下一次就不会再看你了，这怎么不叫钱伟心惊肉跳呢？
现在什么努力都没法做了，所有的智商都已经动员，所有的关系都已经启动，人谋竭尽全力，有无福份就看成事在天了。天意啊天意！为什么现在不掉馅饼呢？
钱伟注意到接见冯先科谈话的时间，比自己整整长了二十分钟！什么意思，不用说你也该明白，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二选一，谢副书记已经把自己清出局了，冯先科是唯一，林书记还有必须召见自己吗？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凌部长分析过跟冯先科‘拚刺刀’自己处于劣势，冯先科，科班出身有文凭，而且抓住了‘老鼠’。自己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是没有多少含金量的函授文凭，领导认可它就是，领导不认可它就不是。最大的本钱是对南江区熟悉，坐在代理区委的位置上。
保护‘老鼠’计划本来天衣无缝，万胜堂无人敢惹，谁也没有想到冯先科请来臭瘪三，万胜堂竟然草鸡了，冯先科兵不血刃就把老鼠逮走，简直叫人气吐血！
天上不掉馅饼抓不到对手的把柄，踢他出局已经没有可能，而钱仲书的努力石沉大海无消息，不拚刺刀也得拚。看来这一回莫承智要扬眉吐气如愿以偿了，去年周铭事上捅了他一刀，现在他要用软刀子十倍奉还，落个遍体鳞伤啦！
更糟糕的是一旦冯先科上位，这日子怎么过？钱家虽然没有出面保护‘老鼠’，你要说冯先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自欺欺人，他说话都有骨头，不肯戮破这层窗户纸罢了。狂吠的狗不是可怕的，不叫的狗才咬人呢！
冯先科一旦掌权，就打破了现在的平衡格局，凌部长真的就成小凌部长了，市委里莫承智多了关键的一票，宣传部张建河独木难撑，凌部长还能做什么？
机关大院永远是官场消息灵通的地方，很多秘密消息在这里传出去。不用说市委考察钱伟、冯先科的内幕早就传出去了，钱伟冯先科还没有回到区委区政府，这里的人就已经知道了祥细情况，连接见时间都一清二楚，区委大院要波涛翻滚了。
即使区委书记李青山没有住院，钱伟作为地头蛇，在这南江区的威严都是数一数二，职员们怕他不亚于李书记和程区长。冯副区长就不同，他本人脾气就随和，又常常遭到钱副书记的手下戏弄，发不出脾气来，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当了官也不例外呃。
以小人物的眼光看，钱书记叱咤风云、手眼通天，而冯区长则有些呆头呆脑，有权不会用，南江区李书记的接力棒非他莫属。冯区长虽有政绩，得到某些上级领导赏识，要论争夺决不是钱书记对手。常说恶龙难斗地头蛇，何况不是恶龙呢？
市委大院的消息传来让他们有些鄂然，情况似乎对冯区长有利，这就足够让他们忐忑不安了。自从钱书记跟冯区长争夺接力棒公开化以来，他们都纷纷站到钱书记这一边，跟冯先科划清界限，冯先科本人都要常穿小鞋，追随他活腻味了吗？
如果冯区长入主区委大院，他们都是钱派的人，冯区长再怂收拾不了地头蛇，整治几个小鱼虾还不行么？况且对地头蛇的积忿发泄在小鱼虾身上，不是顺理成章吗？
脑子灵活的人眼睛就骨碌碌转起来，趁着任命还没宣布赶快采取措施补救，还可以算‘起义’，等到任命宣布后再转向那就是‘俘虏了’。谁都知道当俘虏象什么样。
区乡镇企业局副局长傅家新，是区长程家龙从乡镇调进来的人原本属于政府，却投靠了钱伟。程家龙年龄过线，去年春就该离休，因李青山书记心脏病，区一二把手不该同时离职为由被莫承智压下，追随即将离退的人肯定没有前途，傅家新立即倒向钱伟了。
为了讨好钱书记，傅家新不惜找茬跟冯副区长闹别扭，抵制冯区长安排的工作，遇事只向钱书记汇报，唯他马首是瞻。市委大院消息传来，最吃惊的人就是他。
钱伟回到区委虽然努力控制情绪，一般人看不出什么差异，却瞒不过最善于观颜察色的傅家新，跟据表情观察确定市委大院传来消息是真的。也就是说冯先科提正处无疑了。
当官没有比站错队更懊丧的事了，不论你才高八斗，豪气如虹，站错了队都要你没脾气。想想吧，一个你多次耍弄顶撞让他出糗的人，忽然当了你的顶头上司那会怎样？
傅家新是头脑极灵活的人，是那种只要嘴巴能说话敌人就杀不了他的人才，他眼睛骨碌碌一转，就毫不犹豫的向冯先科办公室走去。
“阿哟哟！冯区长，看你天庭明亮红光罩面，那是大喜之兆啊！我想呀，应该是搬迁安置完满结束，南百大厦工程顺利、超越深圳速度，抡回担误了的时间对不对呀？唉哟，想起那些天杀的捣乱鬼害冯区长一天挨罚款一万元，我心痛得很唷！啧啧，”
“傅局长，这是怎么啦？我不是尖嘴猴腮吗，那来的红光罩面啊？”声音不冷不热。
“那里话，冯区长天庭饱满地角方圆，鼻直嘴阔天生官相，他们什么眼光呀？我算看出来啦，前段时间冯区长遭压制，有人左右制肘，搬弄是非，那是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考验，我早就觉得冯区长雄才大略智慧过人，都怪那班小人鼓捣，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哦，是吗，之间就改头换面不是窝囊废啦？”
“嗨！以后谁敢这样胡说我扯烂他的嘴！大智若愚怎么象窝囊废呢？冯区长心系国家眼望百姓，那象他们争权逐利，斤斤计较？冯区长，我是相知恨晚唯你马首是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