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什么毒?”才迈入殿内的门,初妆左右寻了一番,用着最快的速度寻到了那刘庸,只一开口,便是这一句。
“狼毒花、马钱子、黑附子、川乌、朱砂,再辅之以毒蝎尾、五毒花蛛、毒蜂针。”就在初妆的话落下后,刘庸的声音随之而起,半点都不带含糊道。
“你说的这些东西,可以让他醒过来吗?”蹙眉,初妆质疑道,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浅浅的担忧之色。
脸色,有些微愣,刘庸听着初妆的话,好半晌没有说话,神色明明暗暗的变化了许多,最后眉头一拧,好似下了什么决心道:“说不准。”
说不准?那是什么话?
凝重之色,在初妆的面上越发的明显,声音不自觉的染上疑惑之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说的药方,不一定有用吗?”
“是。”慎重道,刘庸的眼中的沉重,如黑夜一般。
“那我要你何用?你叫刘庸,你难道就真的是一个‘庸医’不成!”瞬间炸毛起来,初妆的话,字字句句,冲动脱口,不顾后果。
“公主……”旁侧,锦李听着初妆这脱口而出的话,心一跳,连忙开口,试图唤醒自家公主的理智来,这个时候,可不是撒脾气的时候啊!
怒意就如同爆发的火山,熊熊火焰,炽热至极;初妆的眼,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她,乱了分寸。
面对此时的初妆,刘庸的面上流露出了尴尬之色,他的脑袋微微的耷拉着;额头皱的,都多出了好几道菊花褶子来了。
气氛,空洞得可怕;呼吸声音,在此时无端出彩,清晰至极。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初妆眉眼低垂,而她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反反复复许多次之后,压低了声音,方开了口道:“对不起,我刚才着急了,你不要介意……”
刘庸根本没有想到初妆会这般说话,整个人就直接愣住了,话就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眼睛好似金鱼一样的突兀起来,一脸呆滞。
“你真的没有十全的把握救他吗?”初妆压低的声音,沉沉响起;眼角的余光最终落在了床榻上的那个人,“他……不应该就这样子躺着……”
不应该的……他不该是这样子躺着的!
明明该是叱咤风云的一个人,如今却如同一个死人一样的躺着,这怎么可以!
刘庸的神情,变得甚是难看,久久,道:“摄政王若只是只有身上的伤口,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的身上的伤口,有几处,却是中了毒,这毒入了肺腑,须得有解药才可解开;可如今,我尚且不知道是何毒,更配不出解药来,才想了这个以毒压毒的法子来……”
话说到了这里,刘庸再没有说下去。
刘庸的这番话,对于初妆而言,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好端端的,怎么就又中毒了?
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刘庸,你不是说笑话吧!”脑海中想的,在嘴边直接就说了出来,初妆看着刘庸,说得有些慌乱。
“不是笑话!”瞧着初妆的模样,刘庸的神色凝重万分,不过就是四个字的一句话,他却说得缓慢,好似是多么难懂的一句话。
可是,哪里就难懂了?不过就是,难以置信罢了!
如今的初妆,不正是这般?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子……”脚步突然有些踉跄,脚突然一软,初妆的身影摇晃了起来。
好在身后的锦李时时刻刻的看着初妆,当即,在瞧见了自家主子身子不稳的时候,她一把手的扶住了。
身后有了支撑,初妆一个回头,言辞无措道:“怎么会……你们……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不,我都没有中毒,他怎么会……”
脑海里全是那一日的刺杀,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浓烈的红色。
“摄政王身上有着好几十处的伤口,而这些伤口中,有三四处,染了毒;青裁审问了晋国的人,那毒不是他们的,而剩下的黑衣人,都死了;线索也断了,如今要找出下毒的人,颇费时间,摄政王也等不起这时间。”一旁,刘庸回答道。
心早已经就是一团乱麻了,尤其是在听到了刘庸的那句‘等不起’,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好似全身的力气都一下子被抽光一般。
“刘庸,我只问你一句,用你的药以毒压毒,摄政王……会不会死。”扶着锦李的手,初妆努力的让自己清明一下,道。
“微臣自己制的毒,自然是有解药的,若是不行的话,微臣马上让摄政王服下解药便是,不会有其他的影响的。”这一点,刘庸说的倒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张了张口,初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几番挣扎之后的,道:“那你做吧。”
语落,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再次落向了床榻上的那个人,没有丝毫动静的一个人。
“公主,晋国的锦王想要见公主。”门口,响起了锦桃的声音,初妆反射性的瞧向门外,有两个身影,倒影在门扉上。
“本公主有些乏,如今无力招待,锦王还是请回吧。”没有任何犹豫,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初妆的声音,实实在在的透着疲惫之色,没有一丝的造假,尤其是她的眼角眉梢,瞬间染上了沧桑。
明明就是一个桃李芳华的少女,偏生让人觉得好似是一个饱经事故的女子;无端令得殿内的两人侧目。
她的这个神态,比之殿内年纪最大的刘庸,瞧起来,还要更加有故事。
“公主,本王,有救治摄政王的法子;公主就真的不见本王一面吗?”清清朗朗的一个声音,用着刚好足够屋内的人听到的声音说着,语气当真是从容二字足以表达。
原本空空落落的心,突然就有了跳动的气力,初妆的目光落在了那门扉上的高高的身影,说不出的惊喜。
“那你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初妆只觉得自己控制不住的悸动;而此时,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一整颗心,随着姬忽起起落落的。
吱呀的一声,门被推来,明媚的日光洋洋洒洒的一大片一大片落入殿里面。
而傅君诺,就在这明媚到刺目的日光中脱身而来,入了初妆的眼,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
当下,紧急如焚的初妆看着傅君诺的脚步不快,也不顾其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待到两人的距离不能再近的时候,她先开了口,道:“你有解药?”
这一句话,单刀直入,说的利落。
对于初妆的这句话,傅君诺点头应道:“我知道毒药是什么,但解药,手上着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