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妆瞧着所谓的听夜亭,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昨夜的时候,她来过的地方,只是那时在夜色之中,而现在是百日,多少瞧着还是有些不同的。
而那听夜亭亭中,早已经有了身影。
“可是久侯了?实在是抱歉。”步入听夜亭亭内,初妆瞧着傅君诺,开口第一句便是歉意的一句话。
瞧着来人,傅君诺笑得云淡风轻,他道:“无碍,我不过便是早些许你到了。”
“我问过身边人了,你可不是只在这里早些而已,左右都是我来迟了,是我的不是。”傅君诺的话,虽然是为了让自己好下台子,但是到底是如何,她自己亦是清楚的。
初妆如此的坦白,傅君诺微愣,转而便恢复了正常,只从容一笑。
“你寻我,可是有何事?”坦然的落座于昨夜她落座的旧坐之上,初妆抬眸,眼中是挂着清浅的笑意。
朗朗清风,妙妙微波。
初妆的这幅姿态,傅君诺看在了心中,当即慎而又慎道:“我晋国想与楚国结成秦晋之好。”
这个话听得,初妆倒是无法接下去了,他站着,她做着,她抬眸,他低眉。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让你有了……嗯,这般想法?”初妆思索了片刻,而后斟酌了一下词语,道。
两国结亲,若是她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寻常的帝女,那也便罢了,可是,她不是!如今的境况,她在世人的眼中,可是明摆着的‘楚王’。
傅君诺的这一句话,着实是让初妆吃惊不少的。
“只要你与我晋国结亲,那么到时候,我晋国便会努力为你争夺这帝位的!”看着初妆错愕的表情,傅君诺再次说得认真。
“所以,就是为这帝位?”初妆皱眉,瞧着傅君诺,眼中的神色,有些朦胧了起来。
“也不是单单只是为了这帝位,你……主要是可以让你摆脱了楚国摄政王的控制。”傅君诺瞧着初妆的变了脸色,当下解释道。
“那你想让我与谁结亲?”初妆听着傅君诺的话,眸光有些深沉,片刻,好似同意一般的点头,问道。
“我愿娶你为妻。”闻得初妆的这话,傅君诺的面上划过了一抹紧张之色,那平日里偏偏儒雅风度,在此刻是半点都不剩下了,有的便只是少年郎的羞涩。
“你娶我?傅君诺,你可知,我是楚国的帝女,便是真的要寻夫婿的话,那夫婿是须得入赘,成为我的王夫,而不是我成为她的妻子的。”初妆说得认真,最主要的是,此时此刻傅君诺所言之话,倒是叫她有些措手不及的。
“我清楚。”回应的声音,很是郑重。
“为什么?为什么,你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件事情?傅君诺,我想我们之前的话,该是说得清楚明白的,我与你之间,没有半点的风花雪月,男女之情的。”初妆听着傅君诺的话,到底还是甩不起脸子来,当下认真道。
“我们之间,便是成婚了,我也不会强迫于你,相敬如宾亦可。”傅君诺刻意的回避初妆的问话,转而说着其他。
傅君诺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初妆心中的疑惑,便更是重了几分,眸子一缩,她瞧着他,说得认真,道:“傅君诺,我是不会与你结亲的,不管你是存了什么心思,我都不会与你结亲的。”
“为何?至少,我们结亲之后,姬忽是断然不能在如此待你了!”对出初妆的拒绝,傅君诺是有些紧张了起来,面上没有了君子的洒脱之色,反而是显得有些着急了起来,那口中的话脱口便出。
“他如何待我了?”初妆听着傅君诺的话,眉头紧蹙,反问的模样,一脸的不清楚的神色。
瞧着初妆的这个模样,傅君诺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暗色,隐约是有着怜惜的意味,他挣扎道:“昨夜的事情,我知道了。”
昨夜的事情?
傅君诺突然便说出了这句话,初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而下一瞬,她的脑海中飞快的划过了一点支离破碎的片段,隐隐约约的,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昨夜,你看见了什么?又或者,我是说了什么?”整个就是迷糊的,初妆问道。
傅君诺看着初妆的这个模样,心中大抵也明白了,她是忘记了昨晚的事情;可是他却是不能忘记了,昨夜,他辗转难眠,耳畔全是她的控诉。
“昨夜,你衣衫不整,道了衣冠禽兽……”眼中的悲悯之色,傅君诺瞧着初妆,神情沉重的很。
很是引人遐想的一句话,初妆听着,自然的想起了不该有的画面;可明明昨夜的时候,她和姬忽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天雷勾地火的事情啊!
“想来,许是你误会了。”思索了片刻,初妆很是中肯的给了这个回答,真诚的眸光瞧着傅君诺,她道。
“如何会是误会?他独揽朝政,将你幽居深宫内院之中,这难道就不是囚禁吗?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本该都是你的;这不是你昨夜的所言之意的吗?”傅君诺听着初妆所言,一字一句,隐约让人瞧着,有些逼迫的味道在其中。
“这楚国所谓的帝位,所谓的权利,都不是我想要的。”初妆瞧着傅君诺,认真道:“所以,姬忽接手受,我亦是求之不得。我想,你该是误会了什么了。”
“可你昨夜……”
“昨夜,我说的,与这并不是一回事,或者说,不过就是我与姬忽闹的一场闹剧罢了。”初妆颇为无奈,也不知道自己昨夜的一场醉酒,到底是闹出了多少的事情来,怎么就,无端的便成了这般模样了。
“你可是在担忧什么?”似乎是入了死胡同了一般,傅君诺坚持不懈道。
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初妆瞧着他此时的样子,道:“你此时的模样,一点都不似君子之态,君诺,莫要如了自己的魔怔之中!我本就无事,何来相助一说!”
往日的时候,傅君诺的一举一动,一个声音,一个姿态,都是行云流水的淡然,可是如今却……没了平日的君子之风,如此的不理智。
眉头深重,傅君诺瞧着初妆,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她不是世人口中的懦弱无能之人,她自有她的打算,是他将她小瞧了。
“我当真无事,多谢费心了。”傅君诺没有开口再言,初妆淡笑一道。
“锦王想求娶我楚国的帝姬,还真是胆子不小得很呢!”便在初妆的话落下之时,听夜亭外便猛然响起了姬忽的声音,当即,四周的气氛忽而便冷了许多。
莫名的,初妆只觉得,后背的寒毛直立;这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