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妆许是没有发觉,每一次,她在姬忽的面前的时候,都是不自觉的重复着要离去的心思,第一遍,倒还好;第二遍,也明白;可是在第三、第四、甚至更多的时候,那么这其中的意思,便耐人寻味了。
一遍又一遍,难道就不是在重复坚定自己的意志?难道就不是在告诫着自己?
姬忽想要开口,将这个事情给挑明了,可是却又不想,他想让她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心;不然的话,自己开口所说的任何话,都没有任何的意思。
“她们说,这个时候,你都是会午息的。”当下,姬忽转移话道。
闻声,初妆沉默。
“休息吧。”对于初妆这沉默,姬忽倒也没有多说其他,语落,从容的转身离开了殿内。
……
阴暗潮湿的通道,没有多余的光亮,无端的便让人的心中发麻。这个地方,初妆倒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过却是第二次,但是她依旧觉得渗人得紧。
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初妆沉默的走着,脸色隐约有些凝重。
如之前一般,在漫长的黑暗之中,突然便出现了一抹光亮,渐渐的这个光亮从一个小点变成了大圈子,最后,初妆完全的置身其中。
这里,是没有任何的生气,没有任何声音的暗狱;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置身深渊之中,深渊必将予以回视!
这一次,初妆的目光认真的扫过了这里看守的人,他们的脸上已经是没有了多余的神情,麻木冰冷。
但是所谓的光亮不过就是几盏油灯,昏黄晦暗。
“公主,人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一旁,青裁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之中,还是显得突兀的很。
“嗯。”明明就已经是无声的声音,可是在这里却依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回响,下意识的,初妆抿紧了自己的嘴。
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初妆走到了之前的房间,一阵的声响之后,她看到了已经不成人形,依旧被蒙着双眼的季无眠。
此时此刻的他,比之街头乞讨之人,都还困苦得很。
看来,还真是没少让他吃苦头。
下意识的,初妆的心中想着这样子的一句话;一旁,得到了命令的人,早就抬了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放在了初妆的面前。
轻轻的落座,初妆将手中的布包打开,落入众人眼中的,便是一支眉笔与一沓宣纸。
瞧着那眼前的人,初妆拿起了眉笔,不自觉的紧了紧手掌心;而后便是毫不犹豫的落笔。
所有的变化,不过都是在呼吸之间。
一旁,青裁瞧着初妆的举动,原还以为,她是在悲悯眼前的季无眠;却没想,倒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青裁瞧着初妆瞧着那季无眠,神情之认真,心中到底还有有些担忧的,眉间的凝重当即便加深了许多。
这般认真的模样……
姬忽进来的悄无声息,只看着初妆的神态,脑海之中快速的划过这一句话,面上的神色便是浓浓的不满。
初妆此时尚未察觉,自己的这般认真人情入了姬忽等人的眼中,居然还叫他们硬生生的担忧起来。
只是,到底是他们杞人忧天了。
安静的空气中,连呼吸都是一个噪音。
姬忽已经是走到了初妆的身后了,只是她依旧是没有察觉,此时此刻,她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是在季无眠的身上,以及自己的画上。
姬忽侧目,扫了眼初妆那画稿,入目,便是诧异。
丝毫不差,恍若真人。
他从不知道,她居然有这般画技!
此刻,姬忽只觉着,眼前的这个人有着太多的惊喜,让他永远的出乎意料!
画作上,季无眠的狼狈,不堪,悲凉,全部都跃然纸上;虽然画中的人,也是被遮住了双眸,但是起神态之上,还是可以瞧得出是何人的。
若是这个画作,季忠良瞧见了的话……唯一的独子居然这般模样了……
下意识的,姬忽走得更近了,身子微微倾,姬忽脸都要与初妆同一水平了。
“嗬——”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初妆的心中瞬间便是惊恐万分,吓得出声之后,手中的眉笔亦是从手中滑落,直接滚到了桌上,而后一番翻滚,直接便从桌面落到地面,四分五裂。
本就是脆弱的东西,被这一摔,自然也就是断裂不成样;自然,不成样的,还是初妆的心!
突然的惊吓,初妆整个人没有防备,整个人都惊恐了好半晌,直到回神之后,瞧着姬忽本人,心中的恼怒如火山一般,直接的就爆发了!
“姬忽!”咬牙切齿的两字,初妆直接将眼前的人给扯成了两半!
“嗯?”难得瞧见初妆气急败坏的模样,姬忽倒是有些欢喜的,看着她的模样,眼中的眸光不自觉的温柔许多。
“你到底有何事!”初妆是在气头上的,姬忽的神情,她是半分都没有看入眼中的,她的心中只有喷发的大火,直要将眼前的人都烧成了灰烬不可!
“你要在这处说?”听着初妆的话,姬忽的目光扫了眼那牢狱中,一直没有反应的季无眠;可是真的就是没有反应?
这可没有人可以说得准的!
当下,初妆瞧着姬忽的示意,目光扫了眼季无眠,拧着的眉头一直就没有松开过,她瞧着姬忽,满脑子都是打一顿的想法。
就是皮痒了,就是欠揍了,就是骨头想被拆了!
眼睛扫了眼宣纸上的人,又看了眼地上碎得不成形的眉笔,初妆的脸色极差,直接画卷了起来,而后气呼呼的转身便走。
等出了这里,她定要好好的抽这丫一个大耳刮子!
初妆这个气炸了的模样,姬忽瞧着,眼中的笑意点点;不过到底也是不敢太过于明显的,免得真的惹恼了眼前的小祖宗,那到时候,哄着都不一定好哄!
故而,姬忽快速的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意,紧随初妆的身后而去。
……
再一次的经历那黑暗之路,不过这一次,初妆倒是没有其他的担惊受怕的心思,一肚子的气,倒是直接给她壮了不少的胆子,不过片刻的工夫,便直接出来了。
“摄政王最好是有事相商!”重见天明的那一刻,初妆开口便是这一句话,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落下。
“你这幅画,是一个画技高超的画师所画;画师画了这一幅画之后,便直接离开了,无人见过起真面目。你可明白?”当下,姬忽听着初妆的话,严肃了神情道。
这幅画,若是被他人知道,是出自她之手,怕是后患无穷。
“哦,就这件事情!”初妆的神情依旧是不善,只听着姬忽的话,那一张脸,就如同是雷雨天气一般,轰轰轰的响着惊雷,一副电闪雷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