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盆冷水来。”姬忽坐在了榻上,取下了初妆头上的湿布,而后用手探了探其的额头的温度,依旧是烫人的很,当即,他的眉头就直接成了倒八字,吩咐道。
“是。”最近的一位婢女回答道,而后快步的转身离开了殿内。
湿布放入了金盆中的水,姬忽修长的手指翻来覆去的折腾着一块湿布,而后又将其拧干了,之后再次覆上了初妆的额头。
他瞧着她,一张脸烧得红扑扑的模样,好似害羞带怯一般。
姬忽像,若是她是扑进了自己的怀中,而后这般脸红的模样,他想,他是甚是欢喜的;可是如今,她是因着高烧红了脸,甚至还迷迷糊糊的没有知觉,他不欢喜,甚是还有些烦躁的很。
若是早知道她的身子这般虚的话,便是说什么,那日他都不会让她在那紫藤树下睡了一夜;无端的着寒受凉。
“摄政王,水。”婢女倒是速度极快了,捧着一盆子水,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的时候,便开口说道;而在走入之前,便有了另外一个婢女,将那搁置在姬忽身旁的一盆子水直接端走。
身边的换了水什么的,姬忽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一般,听到了也就只当没有听到;目光全然落在了初妆的身上。
他瞧着她,好似如何都瞧不够一般。
“还真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久久,姬忽的口中也就只说出了这一句来。
床榻上,初妆好似听见了一般,眉头皱起。
“怎么,你还听见了,还不满意了?”姬忽瞧着初妆面上的神色变化,当下颇为无奈道;还真是一个不能被说不好的主子!
“公主如何了?”姬凭琅的声音突然出现,人还未走进,声音便已经响起。
姬凭琅一直在自己的房内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人同他说初妆的事情,直到他问了伺候自己的婢女之后,方才知道出了事情。
当即,姬凭琅便一脸着急的从西殿跑到了初妆所住的正殿来。
“这是怎么了?”走近了一些,姬凭琅瞧着红着脸昏迷着的初妆,本就是被风霜吹打过的面容,当下便更是老上了几分。
当下,姬忽闻声难得的移开了一下在初妆身上的目光,扫了眼姬凭琅,道:“着凉,受了风寒,太医已经来瞧过了,如今去抓药煎熬了。姬相放心便是了。”
放心?如何放得下心啊!
姬凭琅听着姬忽的话,表情就没有轻松过,目光落在了床榻上的出现,心中格外的沉重。
“你们下去。”姬忽瞧着姬凭琅的神情,当下开口吩咐婢女出去道。
“是,摄政王。”异口同声的声音,若是没个几年的训练,定然是不可能的!
语落,婢女们一个个的鱼贯而出般的,离开了寝殿。
殿中只余三人,一人算是废了,昏迷不醒的在床上,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人了。
姬凭琅瞧着初妆,皱眉道:“可是因为我,所以初妆才这般?”
明明他来之前,见着初妆的时候,她尚且还是很有精神的很;可是不过就是一日的时间,她便直接的倒下了……
这不难让他免不得多思了,是不是,她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
“姬相多虑了,不过便是前些日子太过于闷热了,故而我便与初妆一起在外面的紫藤树下睡了一夜,她本就是身子虚了,在外面睡了一夜之后,便着凉了,如今只不过是病严重了,故而才这般昏迷了。”对于姬凭琅的多虑,姬忽从容回答道;说着,他的目光不忘扫了眼初妆。
姬忽的举动自然是全部都入了姬凭琅的眼里面了,当下,他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真是世事造化变幻无常;那时候,他甚是清楚,若是因着自己的原因,他哪里便会容下初妆了?可如今却……
“摄政王,草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摄政王可是可以解惑!”当下,姬凭琅开了口,目光落在了姬忽的身上,表情甚是严肃的模样。
“哦?”闻声,姬忽挑眉,瞧着姬凭琅,道:“不知道,姬相可是有何事不明?”
“摄政王,你待公主,是何心?”这个问题,若是他是身为臣子,自然是不该问的;而是此时此刻,他是以着初妆的父亲的身份,自然便是有理由可以质问的!
便是在大街小巷之中,他都听见了‘公主开智’的消息了,而今所见姬忽对初妆的一举一动,他很是担忧!
姬凭琅担忧,姬忽不过就是看中了初妆开智的利处!
闻言,姬忽瞧着姬凭琅的眸光,眼睛微微的眯起,心中好似在想着什么一般,久久,他紧眯的眼睛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道:“我待初妆,自然是真心。”
真心二字,说的容易!
姬凭琅听着姬忽的话,神情凝重,言辞有些犀利道:“摄政王的真心,可是再‘公主开智’的益处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姬凭琅也是不介意在多说其他的了;总之,只要是为了初妆的事情,那么他便是一定要问的!
“姬相以为呢?难道,姬相以为,初妆她……便不值得我真心相待嘛!”姬忽凝视着姬凭琅,神情之中满是认真之色。
“我的女儿,自然是值得世间最好的!可是,姬忽,我不愿她成为你争权夺利的踏脚石。因着昨日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其他的事情;她想离开这里,但是,你不愿意让她走……”话都已经是直接挑明的来说了,姬凭琅对视姬忽的目光,无所畏惧。
沉默一片。
久久,姬忽道:“是的,她想走,但是,我不愿。”
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姬忽看着姬凭琅,眼中的神色是坦坦荡荡之色;他看着他,说得认真严肃,“若是她如以往一般,那么她想离开,本王自然是会让她离开。可是,她不是以往的她,本王放不开她,亦是不想让她在外面漂泊。”顿了顿,“况且,以着她如今这般受瞩目的身份,若是离开了我,离开了这楚国,姬相以为,初妆会是什么下场?”
眉头,瞬间皱起。
姬凭琅听着姬忽口中的‘她不是她’,有那么一瞬间是完成愣住了,但是很快的,他反应过来,他想,姬忽说的可能便是初妆开智之后,就与原来自己的有些不同的。
姬凭琅完全没有意识到,姬忽所说的‘她不是她’,真的就是本尊死了,完全的换了一个人了!只是身体还是一样的,但是其内在却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没了楚国的庇护,她会成为他国争夺的对象,若是争夺不过,那么便直接……除之而后快;可是?”接过了姬忽的话,姬凭琅瞧着他,神情认真凝重。
此时此刻,他是一个父亲的身份,便一定要将关于自己的女儿的事情,全部都问清楚了;他不允许自己带出来的孩子,毁了自己的女儿的一生,即使这个孩子是这个楚国的国君,他亦是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