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初妆的脑海之中,忽然便响起了这个四个字的声音,绵绵而来,不曾断绝,她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忽而开口道:“不如归去吧
!”
“归去,你让我去死,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你这个妖怪,根本就不属于这里,该归去的,该死去的,是你!是你才对!”红衣女
子听着初妆刚才的话,心中已然是明白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当即,贪生怕死的模样成了丑陋的嘴脸,满是阴毒的神色,恨不
得眼前的人瞬间就灰飞烟灭一般。
闻言,初妆倒是不动神色,表情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眼底的凉薄之色,更加的复杂了。隐约之中
,夹杂着嘲讽。
“他不在了,我就是死了的;如今的我完全就是身在地狱之中,死亡还有什么意义。”低声浅缓的声音,似叮咚的流水,缓缓而
逝。
“你这个妖怪,这就是你的报应,是老天对你的报应,让姬忽死了!让他为了你的报应而死了!你就是一个祸害!”忽闻初妆的
话,红衣女子顿了顿,而后疯狂的说着:“我不喜欢,可是你这一件事情做得让我很是满意,是你,帮我杀了姬忽!你用了的这
个躯壳,杀了姬忽,我很满意!”
说着的时候,红衣女子看着初妆,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她真的被这个人害死了,那么大家就谁都不要好过好了!
都一起下了这地狱,她要让眼前这个要杀了自己的人,便是生着,也是如同在地狱之中一样!彻彻底底的生不如死。
“你住口,住口……”暴怒的声音,从初妆的嗓子眼里面吼叫了出来,她的手掐住了红衣女子的脖子,指甲死死的嵌入了那脖子
的血肉之中。
“将、姬忽……杀、杀了的,是……你……”断断续续的话,红衣女子说得费力,她的眼睛,因为缺氧,而瞪大了起来,两只手一
直死死的想要将初妆的手给扯开,可那手却纹丝未动。
“闭嘴,你给闭嘴,你给我去死,去死!”尤是不能接受红衣女子的话,初妆那红了眼睛,满是疯狂,整个人就如同是炼狱而来
的罗刹,看着就有些心惊。
素日里面,她便是在疯狂,以不如现在这个模样来的惊悚,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还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
“啊……”红衣女子忽然叫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指头,消失了一大半,就好似燃尽的灯烛,冒着丝丝
缕缕的青烟,然后一整只手都没有了,红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不……不可以……我的手,我的手……”红衣女子的眼泪扑闪扑闪的落下,整个人就如同是迷失的小女孩,无助的哭泣着;很快
的,她的半截胳膊都没有了,只一缕轻飘飘的红雾缭绕。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活着……”都是红衣女子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她看向了初妆,拼命的摇着头,“不要
,不要杀了我,不要……”
哪里就有人真的不怕死的?蝼蚁尚且都知道偷生!
人总是以为自己不惧死亡,可是只有真的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才会明白,其实自己比谁都怕死!
如此刻的红衣女子。
方才的时候,她甚至都还想着报复初妆,可是现在,面对着生死考验,她完全就将自己的本性给暴露了出来。
“这个世间,只能有一个我!”没有想过要放过,也没有想过要收手;初妆听着红衣女子那痛哭流涕,鬼哭狼嚎的声音,平静得
好似在看一场戏。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妖怪,你赶尽杀绝,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整只手臂都没有了,红衣女子的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她看着初妆,惊悚
道。
“其实,你是那人心中的魔障,也是我的魔障;你消失了,才是我真正的解脱,只要你死了,就好了!”初妆看着红衣女子一点
一点的消失,心中是从未有过的一种轻松,她看着消失的那人,脑子忽然顿悟了什么道。
心魔,谁都有的;就看能不能面对。
眼前的这个人,是本尊不敢面对那些丑陋而滋生出来的执念,本来就该一点一点的消失;可是后来却越来越强大起来,是因为
了有了可以吸收的养料;这个执念,就是靠着自己心中的那些阴暗和懦弱成长起来。
是因为自己遇到什么的事情,就想去退缩,就想着有人可以来替自己承受了,所以……才造就了怎么一个盛初妆。
“贱人,我就是我自己,不是其他人,不是谁的执念……我是我,我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你,你这个妖怪搞的鬼……是你,都
是你!”红衣女子的脑子之中满是恐惧的思绪,可一听初妆的话,她只摇头道。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你了!”初妆听着红衣女子的话,然后看着她半张脸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那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那眼中
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嘴巴了,所以,一切就成为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手突然就空了,初妆没有了一个支撑点,身子一个踉跄,脚步向前走了半步;她看着眼前,又看着自己的双手。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困了自己这么久的东西,也没有了……
初妆想着,整个人就有些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正前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不清楚,什么都不清楚……
忽然,左手一阵剧痛,初妆的左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左手,她的眉头,打成了结;牙齿死死地咬着唇畔,眼底流露出了挣扎
之色。
想怒吼,想狂叫,想发泄手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感;短短时间之内,初妆的脑门上便布满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