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贪婪的享受了他的怀抱,南荣槿忘记了挣扎,脑袋里一片空白。
从他怀里退出来后,喋喋不休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来,面色红润,耳朵滚烫,心跳加速,南荣槿揪了衣袖,捂着嘴角,水汪汪的眼睛直视着他。
对视良久,南荣槿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的……初……吻呐!你……”
南荣槿气愤的跺着脚,情不自禁的去踹了他的小腿肚,“你个混蛋。”
本来是要走的,可脚下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样,迟迟挪不动。
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是要去找成陌讨个说法的吗?
“以后生气了,就打我解气,”舟思远出声。
就那一点点的力度,舟思远哪里会感到疼痛,面上的喜悦逐渐狂增。
他爱的女子,虽换了面孔,但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深深的烙印在心海。
只要她还在,他也还活着,换了面孔又会怎样,活着不就是人生大幸吗?
南荣槿还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敢说话。
微风轻轻吹来,南荣槿的燥热也渐渐散去,心里的悸动愈加的深刻了。
即便心中再有掰扯不清的话,也没兴趣了。
白了一眼舟思远,南荣槿气的无语凝噎,跺了跺脚,甩了甩袖子,愤愤离去。
舟思远在她脸上看到了她曾经的样子,看到了她曾经的温柔可人,处事有条不紊,面面俱到。
如今的暴躁,是经历了生死离别,处处小心翼翼,才有的。
南荣槿原路折返,回到家中,看见家里无人,只有一封书信。
看了书信,南荣槿终于是笑了声,这两个长辈,没了之前的万贯家财,现在虽说不富裕,但是生活绰绰有余。
仍旧去散步解闷儿,七月将至,想去看一看山里的芙蓉花。
书信左下角写着一段话:活好当下。
二老知道她自青竹坳回来后,心情郁结,染了病根,见她又常常闷闷不乐,劝解多次无果,这才以书信的方式来宽慰。
南荣槿支肘托腮,闭目养神,思绪多了不少,可眼泪又顺着眼睑落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南荣槿深深的呼吸一气,仰着头,试图把眼泪倒回去,可眼泪竟掉进了头发里。
拿了手帕擦了泪水,复起身去打了一盆冷水,捧起来洗去了脸上的泪渍。
二老都看开了,这件事来的突然,没有万贯家财又如何,脱离豪门世家又如何,抛开这些所谓的权利,还不是要活着。
蝼蚁尚且偷生,落难尚且乞讨。
南荣槿努力把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心里在说,要笑,一定要笑着活下去,还有阿祈呢。
午后,日影狭长,二老也未见回来,南荣槿洗了米上锅蒸了,才发现家里没有了瓜果蔬菜。
瓜果蔬菜都是成陌安排人分发的,按人口来分发蔬菜水果米面油盐酱醋木材火炭。
想到这些,南荣槿又自责,方才的话着实过于伤人伤己。
待米饭煮熟,南荣槿关门,拿起了菜篮子去发放吃穿用度的小木棚,看到了成陌在人群里,吩咐暗卫一定要平均分配。
南荣槿的脸顿时间火辣辣的,心也揪起来,在原地踱步,到底要不要过去,道个歉?
还真是像舟思远说的那样,被“禁锢”在这里的人,没了成陌,就活不下去了。
南荣槿硬着头皮走过去,看到了一旁抱着圆圆打闹的阿祈,尴尬的挤出来一个笑。
“南荣姐姐,”阿祈看到她,多少有些敬畏,满心欢喜的看着她,又见她紧抓着篮子,“你等一会儿,我去叫姐姐给你拿。”
“哎,别……”南荣槿的话还在嘴里,阿祈就已经抱着圆圆风风火火的进了木棚去寻阿祉了。
阿祈找到了阿祉,喜道,“姐姐,南荣姐姐来了。”
阿祉正在清点运进来的物资,拿着毛笔勾画了发放出去,一点不剩的食材。
闻言,阿祉抬头看了外面,笑道,“好,我知道了。”
阿祉亲自拿来一个小箩筐,里面放满了食材,亲自去提去给南荣槿。
阿祈紧跟其后,喜道,“姐,南荣姐姐终于肯出来了,前几日老闷在屋里,都看不到她。”
“是啊,她肯出来,是个好事,”阿祉不经意间看到了成珏在搬米袋,忽然笑笑。
至于笑什么,就不可而知了。
阿祉把小箩筐里的食材都递给了南荣槿,“身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南荣槿回答的很低,把小箩筐里的食材忘篮子里放了放,胆怯的去看阿祉,她神清气爽,没有心事重重,看起来很轻松。
“若有空,常来找我们,我们一起去散散步,”阿祈在一旁喜笑颜开,也不知为何,见到了南荣槿,就格外的亲切。
“好,”南荣槿试图去看了阿祉,“阿祉,那我回去了。”
南荣槿不敢直阿祉,毕竟早晨才与成陌起了纠葛,这时又腆着脸来拿食材,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好,回见,”阿祉眉开眼笑,看到她如今的气色好了很多,也是替她开心。
阿祈笑意满满当当,“姐,你清点好了没。”
“好了,”阿祉回首看了还在那里忙碌的成陌,她的事情忙完了,伸手去接过了牙牙学语的圆圆,“我们先回去。”
“姐,”阿祈揉了揉胳膊,活动了手腕,“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呀,天天到这来,姐夫都说你好几次了!”
阿祉轻轻地一个叹气,回首望了望,“我们也不能看他一个人抗下那么大的担子啊!”
“哎,姐夫都不让你来,你就不要来,别让他分心担心啊!”
阿祈忧心忡忡,想起他的日以继日的为在这里的人操心焦虑,姐姐帮他分担是好事,可是,他不愿看到姐姐忙碌的身影,更不想让姐姐看到他焦心忧虑的一面。
“我,”阿祉想了想,看了已经筑起一丈高的高墙,终是点了点头,“我们去做别的。”
“嗯嗯,”阿祈诚恳的点头,“那边的山地空着呢,我们去些菜,采买太贵了。”
“好,下午我们填写申请进附近镇上的申明就去,”一想到这个就脑仁疼,现在进个普普通通的镇里去买个东西,都要填写什么申请,真是够了。
遇见舟思远的时候,南荣槿除了躲避就是开溜。
可舟思远哪里肯放过她,一直跟着她到家。
南荣槿放下了菜篮,挽了挽袖子,打水洗菜,全程没有看舟思远一眼。
舟思远给她舀水,端了沉重的盆,低沉的声音,“我来帮你!”
“不用,”南荣槿推走了他,自己端了起来,走进屋里面,拿来蔬菜清洗,头也不抬的就撵人,“你走。”
舟思远没走,望着无比沉静的人,欲言又止,最后苦笑了一声,“能活着就好,别去在意那些种种,看开些。”
“我就是一个分不清事项的人,没有眼力见儿,横冲直撞的人,会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你就给我一封休书,退了定情信物,与长辈知会一声,这段姻缘就断了吧。”
南荣槿说的云淡风轻,完全没有知觉,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失态,全身上下都是负面情绪,会害了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孤独终老最好。
“你现在只是没有希望,看到现在的遭遇,就觉得有活不下去的念头,只要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舟思远极力的劝解,心里莫名一紧,有些后怕。
南荣槿面无血色,也面无表情,把洗好的菜放去一边,就等二老回来,炒熟上桌即可。
目光淡淡的看向舟思远,“我做不到坦然面对发生的这一切,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说没了就没了,你应该体会不到,把那些碎片捡起来是什么感受,他们是因为我才离去的。”
舟思远心疼的无法呼吸,曾经那个欢天喜地的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对生活无望,怨天尤人,说完狠话都还要顾及别人的感受。
南荣槿只想用犀利的言辞击溃舟思远,他勉强自己,只为尽了父母之命。
可惜,他爱的人,如今在别人的怀抱里,只消一想,就足够的委屈极了。
南荣槿心里早已不再去回忆那些事情,旧事重提,只想着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怨天尤人的怨妇,娶怨妇进门,只会扰乱家中清静。
只要保持着每日一句怨言,久了,他就会放弃了。
“你真这么想,”好久好久,舟思远有气无力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眼里满是失望。
“是,真这么想,”南荣槿答复的爽快。
“好,”舟思远背对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失望,“你想要,我就给你,这样你也能安心。”
舟思远的话说完,心里疼的要喘不出来气,闷的发慌。
到了此时,舟思远想起了成陌,他有特殊的能力,兴许可以去问问他,看看现在的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南荣槿淡淡一笑,“谢谢!”
舟思远只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芯子换了,连性子都换了个人。”
这句话,南荣槿始终没有反应过来,两眼无神的瞧了他一眼,呆呆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希望你一直记得,你还有阿祈,别老是怎么闷闷不乐,满身负面情绪,若是她知道了,铁定会心疼你的。”
这句话说完,舟思远就走了。
只剩下南荣槿一个人站在那里,欲言又止,他说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呢,莫不是阿祉告诉了他?
想了想,又觉着不对,阿祉和他说的话,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会是谁呢?南荣槿郁闷,可想了一会儿,就不去多想,开始着手准备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