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五指印和烙铁一样镶嵌在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南宫晟不关心伤势如何,在摩鸢拿起扫帚欲要打她时,拿起晋溪行的扇子快步流星离去。
扇子很精巧,里面暗器机关无数,南宫晟轻手轻脚的拿走嵌在里面的纸条,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被毒针刺到了手。
掌心与指腹都是血迹斑斑,连拿下来的纸条都沾染到,南宫晟不顾自己的安危,把纸条抖开来看,细细的看了,每一个字都不放过。
晋溪行留下的纸条所写:屋里匣子里有重要信笺
瞳孔一亮,南宫晟忙折返去晋家所住的木棚,按照他的风格喜好,横冲直撞的进了西南方向的屋子。
在屋里翻了个遍,才找到那个所谓的匣子。
也在这时,摩鸢像个鬼影子似的跟进来,冷不丁来一句:“谁允许你进来的,拿了我家溪行什么东西,他的东西是你能碰的吗?给我放下,否则告你入室抢劫。”
一字一句,有眼有板,摩鸢看到南宫晟就厌恶,敏捷的扑上去拿来她手中的匣子。
“这是我儿最爱的匣子,你休要拿走。”摩鸢冷冷的一声吼道。
南宫晟免不了沮丧,看着匣子被她拿走,想出声喊她,可看到现在的情势,只能忍气吞声,“伯母……”
“滚,”话都不让南宫晟说全,摩鸢就直愣愣的截住。
“伯母,里面有他重要的东西,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看什么看,这是我儿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你以什么身份来看我儿的遗物,你算什么东西?”摩鸢把匣子藏起来,对南宫晟恶语相向。
寒从脚底起,南宫晟深呼吸一气,勉强一笑,是啊,她算个什么东西?
摩鸢占在上风,趾高气昂的盯着她,冷哼一声,“滚出去,晋家留不得你。”
南宫晟站在那里迟迟不动,红肿的双眼在屋子里打转,这里是他生活的最后一个地方,也是她第一次来。
“滚,”摩鸢纤细的手指指了敞开的大门,“晋家不欢迎你。”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心下,刺得她体无完肤,南宫晟抬起手背倔强的擦净眼泪,哽咽着,“好,那伯母,您节哀,他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伤害他。”
“只有你有那个毒药,不是你,又是谁,难道是我不成?”摩鸢咄咄逼人,唾沫星子都能把南宫晟淹没。
南宫晟双手耷拉在身侧,走路都显得憔悴。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南宫晟被逼的走投无路,连说句歉意的话都不能让人认可。
明明天气热的要命,只一动弹,就汗流浃背,这么就那么冷呢。
摩鸢嫌她走得慢,顺手抄起了一旁桌上的茶盅往她身上狠狠全砸过去,厉喝道,“要我请你吗?”
茶盅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砸在身上的碎片刺破了衣衫,瞬间被染红,南宫晟往后踉跄了一步,忍耐了许久,终于疼痛难忍,哭了出来。
“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啊,”南宫盛泣不成声。
“他这样全拜你所赐,”摩鸢抱着匣子出来,怒火中烧,连丧子的沮丧都变成了对南宫晟的敌意。
南宫晟只想着要得到匣子里的信息,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是不是打开了匣子,看了里面的信息,是不是所有的矛盾都会化解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南宫晟敏捷过去抢来了匣子。
丢下一句:“伯母,冒犯。”
摩鸢手中的匣子消失不见,连眼前哭哭啼啼的女子也都不见了踪影,再去眺望湿润,人早已跑出了几里之外。
“不要脸”,摩鸢望着南宫晟的背影唾骂,“扫把星。”
刹那间,晴空万里的天空中洒下来红红火火的火箭,火箭被操控,直直的落在屋顶上。
肉眼能观看到,每个屋顶上都有一两只火尖枪,带着烧焦的热油味,烧在了屋顶上,充满了不少难闻的气味。
摩鸢吓得不轻,呆呆地看着片刻,反应过来时连去拽了晋康,“快,把溪行带走,这里一会就燃起来了。”
晋康失去长子,郁闷的心情还未散去,这毁坏屋子的消息又眨眼间出现,恍恍惚惚的扶起逐渐僵硬的晋溪行,突然间老泪纵横,涕泪交加,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来。”
一声带有磁音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晋康红着老眼去看他,才发现原是成陌,慌乱中依稀记得忙去行礼,“公子!”
成陌摆手,把晋溪行带去一旁,从侧颜看去,这家伙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
晋康迈着老寒腿跟上,躲避随时要掉落的木扎子。
这时,他才看清家人的面貌。
几位妾室在他落难后,卷款逃得逃,跑得跑,连那几个庶子也都带走,远远地离开他。
现在身边只剩下了摩鸢,晋溪行兄妹,就连他兄妹二人都只剩下溪妍,这日子可要怎么样才能过下去。
四周弥漫着烧毁的气息,灰尘满天飞,本就很热的天气,加上这措不及防的火灾,晋溪行的死,南宫晟暂且沦为罪魁祸首,闹腾的已是人心惶惶。
闻讯而来的人都来不及拿走一分一毫,一叶一草,一衣一粮,就匆匆离开火灾现场。
众人站在墙外,看着墙内熊熊大火把新建起来的屋舍包裹起来,木扎子掉下来的声音像极了过年时候放得鞭炮,有的比鞭炮声还要响亮。
是谁啊,是谁下的毒手?
好不容易有了个栖身之所,七月初二这日,就是他们搬家的好日子,想要一睹建起来的屋舍为快,这一个月加时加点的房子会是怎么样的?
七月初二这日,离七月初初七已经很近很近,那日就是情侣互相传达爱慕的好日子。
可现在,全都化为乌有,变成一地残灰,风一吹,就随风散去,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成陌把晋溪行带到一处空旷的地面上,心里不是滋味,那个时常惹怒他的人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我儿不在了,我儿不在了,”晋康老泪纵横,软软的坐在一旁看着晋溪行,又是抬手抹泪,大哭一场,“怪我,是爹无用,连最后的家都给不了你,儿啊,你还没走吧,没走的话,给爹爹说说,你要去哪儿,爹爹带你去。”
闻言,摩鸢大哭起来,晋溪妍已经是哭得昏厥过去好几次,爱她如命的哥哥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成陌在一旁听着,眼睛却是看向了晋溪行的手,他的扇子呢?
他的扇子是不会让第二人拿走的,他说过,哪怕死也不会松手!
怎么现在却没有了扇子的踪影?
“扇子呢?”成陌问。
摩鸢停止哭泣,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答了成陌,“南宫晟那个扫把星拿走了。”
扫把星?成陌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微微摇了摇头,就去人群中找南宫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