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玲一阵恍惚的陷入沉思,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这边刚将他们所宠爱的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女儿给伤了,那边又建起酒楼,企图与他们抢生意。那岂不是就如同走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只怕日后会更为难过,挺不挺的到离开陈锦烨那一天都很难说。
看到红玲宛若被抽了魂儿一样的僵在那里,陈锦烨了然地勾起了唇角,邪气的笑了笑,趁着红玲恍神之际,将她手中的茶壶夺了下来,细细的为自己斟满了一杯。
被夺去茶壶而抖动了的手,一下便晃醒了红玲,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随即可怜巴巴的望向陈锦烨。陈锦烨却如个没事人一样的徐徐端起茶杯,泰然自若的闻了闻香,赞叹道:“灵儿果真好手艺!”
红玲撅了撅嘴,自知这样无声的望着他企图让他心生怜悯是没有用的,便做作的捏了个兰花指,柔媚的拽了拽陈锦烨的袖口,瘪着嘴捏着个娇弱幼小又无助的嗓子,嗲声嗲气的问道:“王爷,可有好的法子,帮我度过此难关?”。
陈锦烨嘶的倒吸了口凉气,只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连皱着眉毛往后挪了挪,投降一般的说道:“得了得了,本王就是来帮你的,你大可无需如此”,说罢,身体肉麻的抖了抖又往后挪着推了推。
红玲见这个办法效果卓然,便连忙娇笑道:“就知道王爷如此正义凛然、英气逼人、威风凛凛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说罢便更狗腿似的,为陈锦烨又续上了一杯龙井。
只见陈锦烨浓眉微展,戏谑的说道:“方才灵儿可不是这样对本王的,现在又如此友好待客,本王一时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红玲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两手无措的叠在腿上很是乖巧的模样,避重就轻的问道:“不知王爷方才所说可帮着我去建设酒楼,是指如何做呢?”
陈锦烨眉脚微动,泰然的坐在那里,满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两手把玩着茶杯,徐徐道:“这可真是好茶,不知灵儿......”
红玲了然,立马承诺道:“王爷若是喜欢,我正好买了两罐回来,一会儿王爷走的时候,给王爷打包好一同带走便是了”。
陈锦烨这才徐徐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娓娓道来:“罗氏一族在我朝向来是一家独大,皇族早已忌惮罗氏一族许久,如今恰逢灵儿在府外想兴建此酒楼,不知灵儿是否愿意与本王联手,暗中削弱其在王城中的势力呢?”
红玲谄媚的笑还挂在嘴角,身子却已经僵在那里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联手一起对抗罗氏一族?”
陈锦烨挑了挑眉,“确是如此”
“我若是拒绝呢”
“据本王所知,灵儿你的酒楼现还尚未建成,似乎正在寻找合适的工匠,只是恰好那匠人与本王颇有交情,你猜,你若拒绝了本王,他还会效劳于你吗?”
红玲僵直的坐在那里,身体还未软和下来,陈锦烨就又补充道:“况且灵儿你的酒楼,如今好似除了那地段选的好,怕是其余的像厨师配置的等等事务都还没有头绪吧,若是灵儿愿意,本王恰好都有合适的人可帮你完成此事”。
半晌,红玲终于认命般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抓紧了拳头,问道:“王爷如此神通广大,如此种种都能帮得了我,为何王爷不自己开一个酒楼去对抗于罗氏一族?”。
陈锦烨勾起唇角,晦暗不明的看着红玲,“好问题”,随即解释道:“本王之所以不能如此做,是因为本王身上有太多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便容易走漏了风声,而灵儿便不同了,你身上总归没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而且你乔装成男装的样子也确乎是无人能及的,况且据我所知,除了你院子里的这两个人知道你每每出府都以男装示人之外,怕就无人所知了,故而本王以为灵儿十分适合做此事”。
见红玲木木的坐在那里,全然不受动摇的样子,陈锦烨又徐徐补上了一句,“有了本王的加持,此酒楼日后必定是会做大做繁华了的,终其根本不也是归属于灵儿你的吗?没有本王的势力,你自己一人去开这酒楼,你当真以为你拼得过罗氏一族?”。
不得不说,陈锦烨随后的这几句话正中红玲的要害,若想把这酒楼开起来,想与罗氏一族抢生意,不比从狼嘴里抢块儿肉容易。
顿了许久,红玲终于松了口,说道:“好吧,我们合作吧”。
陈锦烨随即很是爽朗的大笑了几声舒服的倚靠在桌上,“灵儿果然识时务”,说罢便又捏起了桌子上闲置的茶杯,把玩了起来,那悠闲的模样仿若已然建成了酒楼,且已与紫楼抗衡了一般。
红玲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急躁的敲了敲桌子,说道:“王爷究竟想要如何去做?不过我得提前声明,我先前已经将酒楼如何运作的事全权交给了小青,她对此感到很开心也颇为兴奋,我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我不会撤回原先答应她的,请王爷悉知”。
陈锦烨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定定看着红玲,“你竟然如此在意小青”
红玲看着陈锦烨的眼睛,与他对视的一瞬便不犹豫的回答道:“我也如此在意秀秀的”。
陈锦烨若有所思的将杯子缓缓放下,说道:“这你无需担心,小青会很顺利的与那工匠交流上的,我会暗中打点好一切,那工匠也会尽心尽力的尽早完工,到时小青若开始找厨师之类,我也会提前安排好信得过的人与小青碰面,一切都自然而然的进行下去的”。
陈锦烨说完,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红玲心中始终觉得有些恍惚,事情发展的未免太快了些,自己刚想静下心来做一番事业,便被莫名的牵入氏族斗争之中。
陈锦烨深知刘灵儿被牵连到这件事里,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得不为此奔波,心下稍稍有一丝愧疚浮现出来,只是如今自己能信得过做此事的人实在太少,便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得要保住她的性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已至中央,陈锦烨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到时候紫楼与你的酒楼对峙的时候,可能还得需要你亲自去会上一会,不过也无需特别担心,罗氏一族的人定然不会派本族系的人出来的,到时我会给你一个隐秘安全的身份,定然不会让你引火上身的”
红玲自是不相信的,无奈地叹了叹,说道:“我大概预估的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你大可不必如此早的断言,与其说这些,倒不如跟我说说酒楼大概何时能建好吧,我也好做打算”。
陈锦烨抿了抿嘴,微微摸了摸下巴,说道:“一个月,一个月内,我便让酒楼建好,我会提前拿图纸过来给你与你商议的”,红玲微微颌首,很是满意陈锦业的答复。
又静了片刻,秀秀探头探脑的进来,微微欠身询问道:“王爷今日可是要在王妃这处用膳?”
陈锦烨愣了一下,想来自己似乎还从来没在刘灵儿的院子里与她一同进过膳食,刚想开口应下,红玲便率先与秀秀说道:“王爷,不在此用午膳”。
陈锦烨眉毛随即往上一挑,对秀秀说:“今日本王就在此处用午膳了”。
同时得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秀秀站在那里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红玲徐徐拧了拧眉定定的盯着陈锦烨问道:“你不去于氏哪里?”
“今日不去了”
红玲随即缓缓环住手臂,鄙夷的睨着陈锦烨,说道:“王爷莫不是对我心生歉意,才来此一出?”
陈锦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才讪讪的说道:“不是”。
难得见陈锦烨如此窘迫的模样,红玲对秀秀点了点头,待秀秀退出去了,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日前看过一些话本子,里面的俊俏郎君背叛他们的娘子的前夕,便是对旁的女子心生歉疚而开始的”。
陈锦烨刚入口的茶水,随着红玲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段论述尽数喷了出来。红玲淡然的转过身子,托着腮看着陈锦烨咳的满面通红的样子,只见他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恼羞成怒了一般。
红玲暗笑着将自己的丝帕递上,柔声道:“夫君,快用妾身的丝帕擦吧”
陈锦烨本就羞愤一团的心,霎时似被温和的捏了一下,一时更恼怒了几分,便更努力的瞪回刘灵儿。
红玲佯装自己浑然不知他缘何呛咳的上前柔柔的抚着他的背,“夫君不想用妾身的丝帕,可是想让妾身亲自为夫君擦呢?”,说罢便作势要探手过去为他擦掉衣服上的茶水,陈锦烨气极,一把夺过红玲手中的丝帕,恼怒的将脸上的茶水擦了干净。
见陈锦烨已然顺好了气,红玲半刻不停歇的坐回到远离陈锦烨的位子上,举起茶杯,满是真诚的说道:“祝我们的酒楼越做越大!越做越强!”。
陈锦烨危险的眯起眼盯了她片刻,便愤然起身离了席,身后红玲悄然在地上笑的打滚,直至目送陈锦烨出了院门,才放声大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实在嚣张,让出了院门的陈锦烨听了更为愤懑不堪,但也只能对着红玲的方向干瞪了几眼,方才郁闷的冷哼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