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百年前开始,太苍就流传着一个传说。
据说海嗅河中,居住着一位善良的神祇,无数个日日夜夜中,许许多多的太苍子民得见她的神迹。
许多孩童在海嗅河畔玩耍失足,被这尊神祇救起。
许多次河水水位上涨,两岸的房屋、田地,却没有被冲毁。
甚至在遥远的年代,巨兽侵袭太苍,也会离奇暴毙。
太苍许久之前,就已经想为这尊默默庇护太苍的神祇立祀,香火供奉。
可是几乎没有人见过神祇的真实面目。
甚至有几位溺水而被救起的孩童说,这尊神祇面目发青,皮肉浮肿,眼中有血水流出。
仿佛她不是神祇,而是一尊可怖的妖灵。
于是立祀的事宜,就被搁置了。
“最近这河水好像又上涨了。”
一位老人忧心忡忡看着海嗅河清澈的水面,似乎有些担忧。
长久岁月以来,海嗅河河水曾经泛滥过许多次,流入城中的河段两岸,逐渐没有人居住,变成了大片的空地。
后来这里变成了苍守、苍卫的驻扎之地。
“爷爷,不必担心,河水上涨,对于如今的太苍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有王庭的大人们在。”
一位少年站在老人身旁轻声安慰。
老人摇了摇头道:“河水无波澜,天地无狂风,这种情形下河水上涨,只怕有妖物作祟……”
“那便更不用惧怕了。”少年笑道:“有王上在,没有任何妖物能够威胁太苍。”
老人思忖一番,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舒缓下来:“这倒也是。”
此刻海嗅河畔这片空地上,放置了许许多多的矿产、木材、巨石,又有许许多多人忙碌。
据说太城府计划在这处河畔建造两座宽阔的学府,与城中四处八座学府一般。
少学学成之后,如有志向,就可以继续在学府受教。
学府之后,如若成绩尚可,便有进入太学的资格。
太学,就代表了太苍教育的顶峰,许多朝中大臣、军中将领,都在其中任教。
老人最喜欢看忙忙碌碌的匠师、青壮修建崭新的建筑。
如今太苍吃穿不愁,再加上太城府每日赐下的灵泉,他的身子愈发健朗,平日里没事就四处在城中转悠。
“王上的多番举措,对于太苍的作用,不亚于改天换地。”
老人自言自语,脸上的笑意更浓。
“老人家,又来河边散步?”
一位躯体健硕非常,面色坚毅,袒露上身的青年看到老人,就面带笑意,迎了上来。
他是工匠府的铸器灵师,也是负责两座学府的监造。
老人认得这位匠师大人,躬身行礼,却被监造扶起。
“你是长者,不必给我行礼。”监造扶起老人,又示意一旁的少年免礼。
“如今我们都是闲人,哪怕身子骨越来越好,平日里洒扫街巷这等的小事,也都由那些铁疙瘩、儿郎们负责,我们丝毫插不上手,所以就只能四处闲逛了。”
老人看着河边来来往往的人,感叹道:“这里要建造学府,我的孙子以后要来这里受教,我当然要来看看。”
监造看向老人身旁的少年,认可道:“确实是一个好苗子,好生努力,莫说学府,便是太学,也有你一席之位。”
少年涨红了脸,重重点头。
监造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突然,他雪山中的神火骤然变得旺盛非常,似乎受到了某种威胁。
原本平静的河面,骤然有一处绪,被冲散许多。
而其余河兽、妖灵,也有许多变化,不一一细表。
三位天相妖灵感受着海嗅河细微却十分清晰的变化,先是朝太城方向行礼,继而又朝着迟嗅灵宫躬身行礼。
自此之后,他们便是太苍的臣属,受太初王、迟景上神统御。
而在遥远的大符,一座大雪覆盖,终年不化的山岳上,隐隐约约有一只石牛显化。
石牛低语:“距离大符不远,又有神祇受封,这是什么国度?”
说罢,两只牛角轻侧,牛角闪出光亮,化为两道光幕。
每道光幕,都有画面显露。
一道光幕中,有一条人鱼摇曳在河水之中,上半身十分健硕,面目上又有美髯,英武不凡,下半身则鱼尾,鳞片闪耀着蓝色光芒。
另一道光幕中,则是一个消瘦中年人,负手而立,面容阴沉。
“方向在东方,大约是那片荒漠以东,这股气息中蕴含了诸多水系规则,受封的神祇,是一尊河神。”人鱼看向东方说道。
“万里之内,不经过符生王准许,就私自分封神祇,这些小国的胆子,愈发大了!”阴沉中年人冷哼一声,也看向远方。
石牛嗡声道:“煞临山附近的小国,不是被契灵国各部屠戮了一半了吗?能够册封神祇,国中最次都有驭灵修为的修行者,这样的国度,契灵国没有屠杀,收集他们的血肉?”
“那又如何?我这便禀告符生王,好久没有出去透气,我麾下的神将神使,也在山上待烦了,正好出去走上一遭。”
中年人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神祇本命金身,十分美味诱人,如果能够找到金身藏匿的所在,吞吃了去,就算他只是元相级别的神祇,也能让我涨一点修为。”
那人鱼提醒道:“我感知到这道诏令之下,规则四溢,这尊神祇,只怕不会太弱。”
中年人嗤笑道:“我也感知到了,这尊新受封的神祇气息萎靡,灵识不振,就算强,也强的有限,我要吞了他,他便只能被我吞吃了去,没有任何其他余地。”
人鱼和石牛点头,光幕消散不见。
另一座山石嶙峋,险峻雄奇的山岳上,中年人手指虚画,虚空画下诸多文字,继而张嘴一吹。
文字化为光点,极速飞向远方。
大符国,奉符王庭,一座恢弘殿宇。
光点飞临,变成一张金箔纸,落入御前靳丘手中。
靳丘躬身上前,将金纸上乘给一旁处理政务的儒雅青衫人。
青衫人理都不理,道:“扔了吧。”
靳丘一怔,正要提醒大符王上,这金纸是囚芒山山神桑茂送来。
转念一想,略有明悟,他又强行忍住念头,将那金箔纸扔入一旁一只碧蟆的口中。
碧蟆吞入金箔,嚼动几下,又张开大嘴,一动不动。
符生王批阅了许久的奏章,站起身来,走到宫门前,远望煞临山方向。
“亡守秘境马上就要现世,幽魂禁域已经开始暴动,禁域中那尊存在,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契灵、百目都觉得我大符之所以存活至今,是因为有焦流大人庇护,这次秘境降临,大约也不会将我大符放在眼里……”
他心中低语,旋即看向太苍方向,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太苍?确实令人极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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