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御安殿内,茶香四溢,某男高高坐在龙案上,微翘的眉毛可以看出他难得好心情。
钟柔曼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如今他以身体不适拒绝了所有妃子的侍寝,只为跟某人多待些时光,宫云常昨日的话语让他觉得堵在心里的痛消失了,他跟宫云常一样都爱着宫云月,既然他都能放下了,他也该为自己想一想了。
“明天出宫封禅确定要带上元公公吗?”李德庄细声问道,心里在祈祷着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回答。
“嗯。”维辰熙重重地嗯了一声,自出宫到五台山,再从五台山回宫要花接近六天的时间,这么漫长的日子没有她逗乐怎么行。
“元公公要求一并带上小伊子。”虽然知道即使怎么说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李德庄还是打算试试。
“准了。”柳灼儿当元春的这些时间也多亏了小伊子的照顾,所以带上他就带上他吧。
“奴才这就去回话。”李德庄恭敬地弯着身子退出了大殿。
前脚刚迈出去,宫云常后脚就踏了进来。自从那天在西殿发现他之后,维辰熙就发现这个男人来宫里的次数变的频繁了,而且来的时候都是光盯着他的皇后看了,今天他倒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末将宫云常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
宫云常刚刚坐落,就开始四处张望着。
“别找了,小春子已经回西殿了。”看着某人明目张胆的眼神,维辰熙有些不悦地说道。
他是学聪明了,白天就让柳灼儿回西殿去,这宫云常总不能白天黑夜的都待在宫里吧。
“皇上说笑了,末将是来跟皇上辞行的。”
看着维辰熙就如之前护着月儿般护着柳灼儿宫云常不知是喜还是悲,不过看样子这个男人似乎听进去了他的话了,相信他会好好对待柳灼儿的吧。罗玉就让他一直埋在心底吧。
“爱将莫急,太师还等着朕给你指婚呢。”听到了宫云常如此一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舍。
既然宫正秋已经开口了,他哪还能拒绝,再说宫云常已经超过了婚配的年龄了,之前一直待在边关所以这件事一直搁置着,如今难得回来肯定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因为选秀刚过,目前也没有比较适合的女子,他不想把他选剩下的人许配给宫云常,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着。
“爱将可有心仪的女子。”看着宫云常板着脸,他就知道他不喜欢这种破规矩。
“罗玉!”宫云常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回答道,这些年这个名字一直占据着他的整个心脏。
“你,朕说的是女子,你说罗玉?”维辰熙无奈地摇头,这么多年他还是记挂着这个男人。
罗玉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他的好兄弟,他的皇后都这么挂念着。
“如果末将说罗玉就是女子呢,皇上是否会愿意把她许配给末将。”没想到维辰熙这个男人提起罗玉竟然是这种语气,宫云常在心里冷哼一声后,有些赌气地说道。
罗玉?是女的?维辰熙嘴里的茶险些喷了出来,他使唤着替他做了三年苦力的罗玉是女的,不会吧。
维辰熙不敢相信地看着宫云常,他没有开玩笑,他此刻微怒的眸子带着些许的疼痛,莫非他已经知道了罗玉的下落,此刻他迫切想一睹罗玉的芳颜。
惊喜过后,心里莫名有些许的不安,柳灼儿昨日的对话,柳灼儿视如宝贝的折扇,柳灼儿藏在后宫他的作画,宫云常看着柳灼儿的反常,让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呵呵,爱将别说笑了,罗玉怎么会是女的。”维辰熙干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里却思绪万千。
“皇上要么就别指婚,如果一定要指婚,末将只愿娶罗玉一人,望皇上切记,末将告退。”
宫云常走后,维辰熙一直呆坐在龙案上,脑海里回荡着罗玉那柔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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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子监念书时,夫子把最安静的罗玉跟好动的他安到了一个桌子。
第一天因为他执意要摘掉罗玉的面具,弄哭了他,结果被夫子罚抄了二十遍文,从此他跟罗玉的梁子就结定了,处处难为他,渐渐的罗玉就成为了他维辰熙专属的仆人。
背黑锅,顶惩罚,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他认识宫云月的第一个冬天,他为了能给宫云月做一个漂亮的长笛,让罗玉冒着大雪到后山去伐竹。
罗玉直到四更才背着一捆竹子冒着大雪回来,左手被竹篾刺破了很大的一道伤口,那时的罗玉非但没有任何的怨言,还细心叮嘱他做笛子的时候小心,结果,他还是被竹篾扎破手指了。
第二天罗玉便染上了严重的风寒,可是他还是让他再冒着风雪把做好的笛子送到了几十里外的太师府。
自那之后罗玉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让夫子把她的位子调到了宫云常的旁边。
何为失去才知道珍惜,直到罗玉彻底离开后,他才发现没有他的日子有些寂寥,有些孤单,有些落寞。他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宫云常一样是断袖。他努力强装着淡定,可是总是在课堂上不由自主地望向她背影,看着他跟宫云常说笑打闹的样子心里会疼。
所幸有宫云月,是她让他慢慢走出了没有罗玉的日子。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罗玉是在宫云常的践行酒宴上,一向寡言的她依旧沉默不语,只顾低头饮酒,他以为他的落寞是对宫云常的不舍,他苦笑着握紧了身旁宫云月冰冷而细嫩的小手。
而罗玉受伤的左手已经结痂,但还是留下了一小块的疤痕。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依旧隐隐作痛,那天他想对他说一句谢谢,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他转身离去后,他再也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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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辰熙苦笑着,转身从身后的架子里掏出了那把旧折扇,上面罗玉二字依旧那般张狂,他以为罗玉如此为他要的就是权势这个玩意,原来他一直都不曾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