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安全回来了,寨内的人,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们怎么把你放了?”魏井满脸狐疑地可道。
“我早就说了,官兵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打了这么久他们也有损失嘛。谁的身子都是肉长得,流血多了会疼也会死,咱们害怕了,官兵也不想打了。”
陈福吃的饱饱的,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下头。山寨的人怀疑陈福的不多,因为他平日的表现,让人很难相信这个人会撒谎。
“那他们答应谈判了?开的什么条件?”
魏井这句话可到了点子上,所有人都看着陈福,满眼的渴望。
要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去死,眼下的情况就是,再打下去必被人家全歼。到时候自己这群人可就惨了,朝廷对付白莲教的手法,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陈寿主持下,朝廷对白莲教的打击实在有够严酷的,再加上白莲教内部的夸大,被抓之后凌迟都是最舒服的死法了。
据说有人在开封府,被一点点砸碎了所有骨头,还逼着他把自己的腿吃了。还有传闻,说朝廷的人把一个教众兄弟的耳、鼻、口中灌满了糖水,放在蚁巢周围,让蚂蚁吃光了他的脑子。
反正就是种种的谣言满天飞,把好好的东京汴梁,中原最繁华的都城,说成了十八层的地狱。
陈福也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外面那个赵鸿,简直就是个小版的二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搞不好真打进来,把这伙人灭了,他轻咳一声,道:“敌人答应我们,只要交出俘虏的那几个官兵,他们就保证半个月内不攻山寨。他们也死了很多人,朝廷狗朝廷让他们抽调兵力去山东,而且给的补给也不多了。我看他们有撤兵的想法,可能会留下几百人,继续和我们对峙,就像秦香主做的一样。”
山寨的人起死回生,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年轻一点上前,将陈福高搞抱了起来抛向天空。
陈福刚开始吓得惊叫,马上就适应了,在空中倒着看到了一旁微笑的杜金凤,笑吟吟的样子,可爱至极,他的心顿时化了。
盛夏已至,战火都阻止不了树林中的知了高亢的叫声,但是对福仔来说,春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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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水榭。
陈寿坐在一张雕花罗汉榻上,怀里搂着自己的西域侍女桃儿。
旁边一个屏风,隔着轻纱,一个妙龄少女正在抱着琵琶唱曲,嗓音如婉转莺啼,十分动听。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之后,高欢迈步进来,见到陈寿正在和自己的贴身侍女调笑,便低头抱拳道:“大人,您找我?”
陈寿一见他进来,顿时没来好脸,板着脸骂道:“高欢,你个泼贼,我那侄子明明是将你们救了出来,为甚你回来之后,要编造谎言,欺瞒老子?”
高欢暗暗叫苦,当初自己为了掩盖轻敌冒进的错误,把陈福救自己的事,隐瞒了七七八八。没想到忠勇侯已经得到了情报,难道那憨小子,他回来了?
“大人,您听我解释,当初我也是被抓之后,吓得有些额,记不清楚了。”
砰的一声,陈寿摸起一个砚台扔了过来,高欢侧身一躲,墨汁溅了他一脸。
“我还不了解你这个狗东西,你摆明了是怕我怪罪,又怕继续让你呆在河间,就回来欺瞒于我。”
高欢不敢再狡辩,一个劲地求饶道歉,陈寿叹了口气道:“你小子真是烂泥一块,以后你就负责清查开封府的白莲教,其他事不用你操心了。”
高欢心里暗暗叫苦,这件差事真是费力不讨好,更重要的是没什么油水可捞。
他还想求饶一番,一抬头看见陈寿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赶紧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抱拳道:“谢大人开恩,高欢一定鞠躬尽瘁,拿出成绩来给您看。”
“滚吧。”
“是。”
高欢闷闷不乐地走出水榭,底下的侍卫都幸灾乐祸地可道:“高二哥,怎么了?弟兄们怎么听见大人的喝骂声了,肯定不是骂的您吧?”
“呵呵,那当然了,有人办事不利,剿除白莲教拖拖拉拉,惹得侯爷大发雷霆,他已经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我。”
“侯爷还真是看重您呢。”
“没办法,毕竟是金羽卫的老人了,办起事来侯爷放心。唉,天生就是劳苦的命,不和你们说了,改天请你们吃酒。”高欢昂首挺胸,兴冲冲地走出陈府,不知道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的奖励。
一出陈府,他的脸马上垮了下来,放着好好的羽林将军不当,自己混成了剿匪头子,这是捕头的活啊。
水榭内,屏风后面闪出一个人来,穿着一袭水绿色的汗衫,挽着简单的堕马髻,正是绿儿。
她手里提着个水壶,给陈寿倒了一杯茶,“这个高欢真讨厌,总是惹老爷生气。”
陈寿笑道:“没办法,人无完人,你指望全部的手下都是守正君子,那么脏活累活谁来干?高欢这个人,一身毛病,但是优点也是有的”
屏风后面,正在唱曲的薛韶心底不以为然,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她可不是倒水的那个侍妾,据说那是陈寿没发迹之前,就帮过他的,在府上地位很不一般。
自己则是一个阴谋刺杀家主的刺客,被陈寿宽宏大量饶恕了,薛韶虽然觉得很是冤枉,但是也能理解,谁也不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她看了一眼栏杆外,这个水榭的角度,真的是出奇的好。
从栏杆处望去,青天白云,檐飞四角,府内的各个院子,布局精巧,充满了典雅古朴的韵味。
她轻轻挽了一个音调,闭着眼呼吸带着夏日蒸腾枝叶繁华的味道,沉浸在自己的曲调中。
伺候一个人,位高权重,年少多金,就如同菟丝花傍上了大树,对一个青楼风尘女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幸福。
薛韶不指望陈寿能真心疼爱自己,但是她已经很知足了,这个人相处久了,也有一身的优点,就如同他刚刚评判自己的手下一样。
人无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