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振被司欣炟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不由恼羞成怒,但又无言反驳,他出身不过一个小门户,父亲是吉州当地一个落第的乡绅,自己参加科考,凭着真才实学考得第一名,被先皇殿前提名状元,官封五品被编入翰林院主笔编纂。
章天振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从小就立志要做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官,考得状元后却被编入翰林院,这与他入仕的初衷背道而驰,他在京城没有任何靠山,亦是没有钱给大官送礼,就在他以为高升无望时,皇帝的一道圣旨送到翰林院,让他欣喜若狂。
原来皇帝要在朝中官员里为镇国大元帅、福安郡主蓝心曼挑选郡马,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二十以下相貌俊美的未婚男子,均可以报名并一张画像递交朝廷,再让福安郡主从中挑选,但是福安郡主有一个条件,娶她以后不能纳妾,在那个时代都以男人为尊,男人本该三妻六妾的思想深入骨髓,这样的要求条件让很多男人难以接受。
章天振时年刚好二十岁,而且长得十分的俊美,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绝好机会,于是,他瞒下了已有妻女的实情,把自己的名字也报上去。
虽然娶了蓝心曼不能纳妾,但还是让很多青年才俊对她趋之若鹜,全国各地被送到蓝心曼面前的画像,居然达到一万多张,因此,蓝心曼对这些人的背景及各方面做了几次筛选,留下的人大多是寒门、或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人,最后只留下一千名里,章天振的名字也在其中。
到了面圣那一日,皇帝和蓝心曼一一看过这一千人,又刷下只剩二十名,章天振因俊美的外表也被留下来,对于皇帝和蓝心里涉及各方面的提问,他对答如流,皇帝对他赞赏不已,蓝心曼原本想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但她听了章天振的一番言论后,她心动了,觉得报效国家不一定都得有一身武艺!
最后章天振如愿娶到了蓝心曼,蓝心曼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他曾经也对蓝心曼痴迷不已,夫妻俩也曾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恩爱日子,借着蓝心曼身份和地位,章天振在官场里混得如鱼得水,一切都如他所愿方向发展,他内心也愈变得膨胀起来!
突然,章玉婷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沉思:“贱人,你和你娘都是贱人,要不是你娘亲抢走父亲,我娘亲和父亲才是真正的一对,在她之前,父亲与娘亲早就成亲……”
“住嘴…”章天振大吼打断章玉婷的话,随着又扇了她一巴掌,“啪!”
“啊!”
章玉婷手捂着半边,眼泪都掉下来了,手指着司欣炟道:“父亲,你打我?居然为了这个该死的贱人第一次打我?她都快要死了,竟然还为她打我?”
“婷儿…”尹氏连忙捂住了章玉婷的嘴。
司欣炟冷笑道:“难怪你们这一家人都这么的有恃无恐,原来都笃定我会死啊?既然我都快死了,那就有仇报仇,又怨报怨吧!”
章天振连忙道:“妍儿,婷儿还小,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为父知道,你对你娘亲的死不能释怀,但你不能把你娘亲死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
司欣炟没有理会他,问凌嬷嬷道:“凌嬷嬷,是谁动手打断你的腿?”
凌嬷嬷两眼含泪摇头道:“小姐,算了,老奴不值得小姐您这么做啊!”
司欣炟转头问春梅,“你来说,是谁动的手?”
春梅犹豫起来,小兰在旁边说道:“想要跟着小姐就快点说。”
春梅连忙答道:“是…是季嬷嬷和艾嬷嬷动手打的。”
司欣炟点头,对安达世道:“安副将,将那两个老东西拖出去杖毙了。”
“是,大小姐!”安达世领命,对身后的几个挥一下手。
季嬷嬷和艾嬷嬷连忙跑到尹氏面前跪下,“夫人,您要救救奴婢啊!”
尹氏脸色惨白,对章天振道:“侯爷,季嬷嬷和艾嬷嬷自小就侍候妾身,她们对于妾身来说形同姐妹,求侯爷饶过她们吧!”
章天振气红了脸,拦下几个府兵,对司欣炟道:“妍儿,不管过去怎样?尹氏现在是侯府的主母,你非要为了一个奴婢而闹得家犬不宁?”
司欣炟声音冰冷道:“凌嬷嬷是一个奴婢没错,但她是我的奶娘,我从小吃她的奶/水长大的,就等于是我的半个娘,我被你们赶走这五年,尹氏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你们看看凌嬷嬷,她今年不过四十二岁,五年间就被尹氏折磨成这个样子!昨天我刚把她接回彩云阁,尹氏就趁着本小姐不在,抓走她毒打一顿,丢到柴房里让她自生自灭,要不是我及时救她出来,看她这个伤势能活到明日吗?”
章天振闻言,瞪向尹氏问道:“妍儿说的是真的?”
尹氏狡辩道:“妾身没有,侯爷,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章天振怒道:“你没有?那你来解释一下,这个凌嬷嬷是怎么回事?”
尹氏咬着唇瓣道:“妾身作为一家主母,就算是打杀一个奴婢怎么…”
章天振大声吼道:“那就让这两个老东西去死!”
季嬷嬷和艾嬷嬷吓傻了,“侯爷饶命啊!夫人救命啊!夫人…”
四个府兵走过来,拖着这俩婆子就往走,拖到百步外丢下,那里已经有几个人等着,抡起棍子就打。
“啪!啪啪!!”一下下击打声和一道道惨叫声,如同击在尹氏心头上,跪在地下的丫鬟奴仆们也吓得瑟瑟发抖。
司欣炟心里对章妍儿道:动手害死你的人,我已经替你报仇了,至于主谋和这一家人,我亦是不会放过他们!你安心去投胎吧!
那两婆子的惨叫声逐渐弱下来,片刻后,那几个府兵回来报告:“大小姐,人已经杖毙!”
司欣炟点头:“嗯,动手打人的账算完了,该到指使人了,就跟凌嬷嬷一样,打断她一条腿。”
尹氏吓慌了,跪在章天振面前大哭道:“侯爷,妾身好歹有诰命在身,要是被打断了腿,皇上是要问罪的啊,再说了,珠儿马上就要与太子大婚,妾身还怎么送珠儿出嫁啊!”
章玉珠和章玉婷也跪下求道:“父亲,你救娘亲啊!”
章天振简直是忍无可忍,对司欣炟喝道:“你敢,尹氏现在是侯爷主母,一品诰命夫人,珠儿现在已经是未来太子妃,她的背后是皇家,代表的也是皇家的脸面,你如果敢打她就是与整个皇家为敌!“
司欣炟站起来,缓缓走向章天振,冷笑道:“章天振,你果然好算计,你本已经有了妻室,却欺君罔上又娶了我娘亲,借着我娘亲爬上高位,再把这个原配接回侯府气死她,把她所有的一切占为己有,我娘亲死了,你就认为高枕无忧了?告诉你章天振,有我章妍儿在一日,这个尹氏就永无出头之日。”
司欣炟阴森的语气,让章天振只觉得寒毛直竖,背脊森冷,感觉慢慢走向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只吃人的恶魔!
“你…你不是妍儿!”章天振下意识脱口而出。
司欣炟哼道:“没错,自我被你们赶这座侯府,曾经的章妍儿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回来向你们讨债的冤魂,所有的账,我都会慢慢一笔一笔地跟你们算,包括我娘的死因。”
章天振心底弥漫不好预感,“你想干什么?你娘亲是病死的,是宫中的御医亲自诊断的,你不要胡来!”
“事情真相是不是这样,我自会查到水落石出。”司欣炟说着,转头又对小兰说道:“打开画像!”
“是,小姐!”小兰从袖口中取出一卷一尺多长的卷轴,打开后举到所有人面前。
章天振夫妇看向画像,心里都吓了一跳,画上之人正是蓝心曼。
几个姨娘见到画像,连忙拉着自己的子女纷纷下跪,只剩尹氏娘仨站着。
司欣炟对尹氏道:“尹氏,见到我娘亲还不跪下?”
尹氏往章天振怀里靠,委屈道:“侯爷!妾身现在的身份是一品诰命夫人,贵为太子的岳母,除了皇室人之外,妾身不用再给任何人行跪拜礼…”
司欣炟冷哼打断道:“哼,敢在我娘面前论身份?先不说我娘亲是一品镇国大元帅,为了保家卫国,上战场杀敌洒热血,是先皇亲封的福安郡主,算是半个皇家人;在这座侯府里,你就算爬得再高,在我娘亲面前也是一个低贱的妾室,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想到皇帝面前理论一番,本小姐奉陪到底。”
章天振脸色涨红,对尹氏道:“跪下!”
“侯爷…”尹氏恨得咬牙不肯跪下。
章玉珠和章玉婷惊道:“父亲,凭什么…”
章天振烦躁怒吼道:“你们也都跪下!今日谁不跪下,全部家法伺候!”
章玉珠和章玉婷吓一大跳,连忙跪下,尹氏委屈得直掉眼泪,双膝一屈跪下来。
司欣炟冷眼扫过跪地下的大片人,包括安达世和他的手下人,也对着画像行着军礼。
章天振对司欣炟咬牙切齿道:“现在你该满意了?”
司欣炟淡扫他一眼,对安达世道:“安副将,行刑!”
“是,大小姐!”安达世站起来拿起身边的棍子。
“章妍儿,你别得寸进尺!”章天振连忙想要拦下安达世,却被安达世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