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看了看表姨娘的脸,已经雪白雪白,那几句话说得她都忍不住拍手称好。
“大夫人,花樱已经认了罪,还等什么?来人,把这个祸害小云的凶手绑起来,行刑!”沈茜见花氏犹豫着,当下替她做了主。
那几下人们都看着花氏,不敢上前来。
表姨娘一哼:“大夫人难道真是要包庇这个小贱人?”
花氏叹了口气,轻轻闭了眼:“把格格带下去,念在她主动认罪的态度上,减轻处罚,杖责十大板,禁闭’,没有传唤,不能离开半步。”
表姨娘的脸上划过一丝得色,沈茜花婧有一丝不解气,却被表姨娘拦了下来,她知道这已经是花氏的底线了。
花云在表姨娘怀里动了动被表姨娘抱得紧紧的动弹不了。
晓晓守在姜暖身边不住地掉泪,姜暖被按在板子上,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便是重重的一击,痛得她咬紧要吃,满面血红。
表姨娘冷冷看了一眼,正要拉着小云离开,小云却突然挣脱了表姨娘的怀抱,跑到姜暖身前:“不要打了,不是樱姐姐,不是樱姐姐!”
花云推开手持板子的下人,扑在姜暖身上:“不是樱姐姐,不是樱姐姐!”
表姨娘又惊又气,忙让身边的婆子把花云拉回来,可花云趴在姜暖身上就是不起身。
花氏看了看脸上变了颜色的沈茜众人,走到花云身边:“小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娘亲好不好?”
花云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小脸上泪水哗哗地流:“不是樱姐姐!”
姜暖被打得差点昏死过去,暗想这副身体实在太娇弱了,一点也经不起折腾,以后得好好强身健体才行。花氏身边的丫鬟和晓晓一起扶着她起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花云:“小云果真是个诚实的孩子。”
花云依在她身边,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樱姐姐,对不起。是小云不好!”
姜暖见他哭得伤心又不肯说出真相,心下暗想,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她眼角的微光瞟过表姨娘,见她脸色苍白着,嘴唇都没了血色。这事跟表姨娘有关?不会是她弄伤了小云的手嫁祸给自己吧?小云可是她的亲儿子,按说应该不会啊!?
花云渐渐平静了下来,转身看着花氏:“大夫人,我的手不是樱姐姐弄伤的,不管樱姐姐的事。”
花氏抚了抚他的头:“那能告诉我们你的手是怎么弄伤的吗?”
花云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表姨娘,表姨娘的身体有微微的颤抖。
花云垂下头来:“大夫人,我要做个诚实的孩子,不能撒谎,所以我不能说,不过你相信小云,樱姐姐没有伤害我,不关任何人的事。”
花氏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表姨娘,一眼便看出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下起疑:“妹妹,小云已经说了不管任何人的事,这事你看还不要不要追究下去?”
表姨娘愣了一下:“还是……还是就算了吧。”
花氏又向着沈茜:“那二夫人的意思呢?”
沈茜扯动嘴角,终究是笑不出来了:“大夫人你是当家,问我干什么?”
“既然这样,今天的事就只有算了,小云的伤我会让大夫专门照看。”花氏看着小云泪水连连的模样,也当真是有几分可怜。
沈茜一笑:“事原是闹了个大笑话,只是,格格总是住在这客院,马上临近年边儿了客人一多怕是不方便,我看还是早些回月楼居好点吧。”
花氏看着她:“大嫂还真是想得周到,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就是操些闲心,老爷那时下了令,花樱格格是不允许离开月楼居的,可如今坏了规矩,我是怕老爷回来见了生气。”沈茜笑着,带着丫鬟众人转身离开。
表姨娘见这出戏唱完了,冷冷看了姜暖一眼,拉过花云也走了出去。
此时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姜暖实在撑不住了,一松气,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姜暖这一昏厥整整睡了两日没睁眼,晓晓床前守着不敢离身,花氏一有时间便过来探望。
第二天下午,姜暖才终于迷迷糊糊睁了眼,一醒来便喊肚子饿,晓晓放了心,忙去厨房里准备去了。
“恩,这是什么,好香啊!”姜暖闻见一股浓香,肚子里的馋虫便忍不住动了起来。
晓晓捧着托盘进来,笑盈盈着:“格格越见爱吃了,你刚醒过来,我准备了些清淡的吃食,给你补补身子。”
姜暖皱眉:“千万别是什么燕窝人参的啊,我现在的身体,一吃肯定流鼻血!”
晓晓捧了一小碗汤水过来:“格格现在身子虚着,自然不能吃那些。先尝尝这个。”
姜暖但见那白玉碗中晶莹剔透的浓稠汤汁,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尝了一小口,入口绵滑,似有水果的清香,吃在嘴里微微有些嚼劲,甜软适中。
“这是什么?”
晓晓一笑:“荔枝甜粥,补血养气的,您身上虽然没挨几板子,也伤了元气,最好是补一补。”
姜暖点了头,喝了小半碗,又吃了两个奶油松瓤卷酥,过后用了半盏杏仁茶,肠子里便暖暖的,晓晓再不让她吃了。
“格格现在可不能吃多了,脾胃里虚着,吃多了一会又吐起来。”
姜暖笑了一下:“但是我爱吃辣的东西,甜的吃多了我也腻!”
晓晓愣了愣:“大夫人说您以前就爱吃甜的,所以我才准备的这些。”
姜暖摸摸头,笑得尴尬:“以前小嘛,现在口味变了。”
晓晓让小丫头收拾了东西出去,给姜暖披上了一件薄袄子:“格格变的可不只是口味,整个人都变了呢,大夫人说现在的格格聪明却不张扬,很是叫人钦佩。”
“娘亲把我夸得太好了,这些词儿放在她身上我看倒合适一些。”
“当然当得起,不要谦虚了。”花氏从门外进来,正听见她说的。
姜暖见她一身绛紫色旗袍,外罩着孔雀翎子披风,头上珠环翠绕,仿若神仙妃子,艳丽芬芳颇有威仪。
而且面容却略显疲惫,两颊比起前两日竟显得消瘦了些。
“娘亲这几日可是累坏了?”
晓晓替花氏脱下披风,又帮她把腰间的镶玉腰带解下来,花氏坐到姜暖床边,细细看她的脸色:“好了很多,脸色都红润了。”
晓晓笑:“格格一醒来便嚷着饿呢?刚吃了不少东西。”
花氏点头:“能吃下就是好的,背上的伤还痛不痛?”
“皮肉伤几天就愈合了,不碍事,我看娘亲神情憔悴,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花氏接过晓晓递过的清茶:“这几天就要过年了,府里的繁琐事儿多。这个府上,那个府上你来我往倒真是麻烦,老爷和恒儿他们后日便要回来,赶着来送礼贺喜的人排起了长队。得一一过问了记下,到时宴席上还得还礼。”
“哥哥就要回来了?”
花氏看着她:“前天才收到的信儿,他们已于五日前启程,算日子后天就该到了,恒儿和老爷先回来,其余人还有些事要处理,还得缓几日。”
姜暖点点头,见花氏似乎有话要说:“娘亲可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花氏拉着她的手:“这怕又得要委屈你了,老爷当年下的令,你是不能出月楼居的,你还得先在那待几日,等我跟老爷说过了,再给你另择住处。”
“我本来就是该呆在那地方,怎么能说是委屈呢,有娘亲这几日的照顾,我已经很感谢了。”
“你现在神智清明,又聪明灵慧,将来找了丈夫若是见了肯定会喜欢。”
姜暖一笑,倒不知说什么好。
花氏又道:“明天我让人送你过去,昨天新买了几个丫头,我派两个去伺候你。”
“我一哪要那么多人伺候。”
花氏一笑:“阿樱不要推切了,这些年是府里薄待了你,娘亲能做的不多,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
两人殷殷切切说了好一会,晓晓捧了两碗碧粳粥来,两人刚吃过,便见花氏身边的大丫鬟水英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夫人,外面人传话,说沈惜君派人送了几担子贺礼过来,让您去看看。”
花氏脸上浮出一丝冷笑:“这厮在耍什么花样,让他们的人等一等,我马上过去。”
丫鬟了退出去,花氏便安抚了姜暖早些睡下,披着炫目的孔雀翎子披风出去了。
沈惜君?莫姜暖呆了呆,只觉得这是黄鼠狼在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正想着,晓晓走进来,姜暖问:“可是那个沈惜君?”
晓晓点了头:“就是他。”
“他和花府私交很好吗?”
晓晓撇撇嘴:“好就怪了,咱们花府可是前朝名门正派、国之良将,能跟乱臣汉奸走到一块儿吗?”
“那是沈惜君主动示好想拉拢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