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再说过上一年两年的,惠姐也就能识字了,那时候不是她解放了,而是自己解放了。网天天教一个没上进心的孩子识字也很累的,好不好?
而以此同时,县城的郡王府的郡王妃的嫡子满月,邀请了全县城有头有脸的人,不仅仅是毛建立被邀请到了,连县令大人,跟孙谨公公都一起邀请到了。
孙谨对于皇家人,还是给些脸面的,尽管这个郡王不过是先皇的一个良人生的儿子,但怎么说也是皇家人,给他脸面就是给皇上脸面,天生自己今天也有时间凑这个热闹。
年过四旬的郡王夫妻,笑的一脸的菊花样,抱着自己亲生的嫡子,这才真正感觉到后继有人。
今天就趁着满月,将那个摆设撵出去,谁叫他顽劣成性,竟然花这么多钱买两只鸟?活该被撵!
郡王还有一个亲弟弟,是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叫陈中慈,因为被郡王夫妇联手打击,彻底的被撵出了郡王府,连宝庆县都立足不了,只得去了隔壁上原县,在上原县娶了一个农村媳妇,生了一个儿子,靠几亩薄田度日。
可偏偏这天,郡王夫妻还派人将贫困交加的弟弟弟媳妇请来,为的就是要他们夫妻看看,自己如今有亲儿子了,别以为你们生了一个儿子了不起,现在你家里的儿子还不如自己两个儿子,你家的那个八岁儿子如今患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跟自己比的?
陈中慈夫妻脸色很菜,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今天自己夫妻可以说是被这个大哥强行绑来的,儿子还留在家里被岳母照料着,一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陈中慈很是无力。
这个哥哥少年时候,王爷爹丧妻后娶了自己母亲,母亲生下自己之后,就一心想让自己继承王府,也因为这个,这个哥哥跟母亲之间,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不过王爷爹一直保护着大哥,没能叫母亲如愿,后来王爷爹忽然患病死去,大哥承袭了郡王之位后,很快母亲死于疾病。
虽然自己有所怀疑,但终究没有任何证据,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娘早早身死。谁知道大哥到了这样,还不肯罢休,硬是逼得自己只身离开郡王府。
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都看着自己笑话,说王爷的嫡子,终于等到报仇雪恨的这一天了。
自己很想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见他们,再也不愿意见他们这些人,他们这些人曾经很多人在母亲得宠的时候,巴结过自己,如今却一个一个的来看自己的笑话。
便是这样,身无分文的走着,走到了上原县的时候,晕倒在田地里,被当地的一家农户救起来。
救他的一家人是贫困的三口之家,姓花,老夫妻两人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花枝子。谁知道,十五岁的花枝子面对如此俊俏郎君,终究难抵心动。
而陈中慈因为心灰意冷,也因为感激他们一家的救命之恩,便甘心留下来,娶了花枝子为妻。从此过上了农夫生活。
却也因为这样,让郡王没了让他死的想法,郡王就是要看着他每天累死累活的,如此才能让曾经欺负自己的那个女人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宁。
就这样,郡王每隔几年叫人看看,那个好弟弟还在不在种地,只要还在,就得意异常,不过在听说他生了儿子之后,还是恨了一阵子,后来就听到大夫说那个小孩大病一场,身体差的很,说不准哪一天就没了,还得用汤药养着才能勉强活着,如此,陈中慈的儿子才逃过一劫。
“今天是本郡王儿子的满月之喜,本该是举府欢庆的,但本郡王不得沉痛的先公布一向决定,从今以后,因为本郡王的长子,陈学慎,将不再是本府之人。
他从过继到本府,怎么说也有三年了。本郡王试问自己,怎么也不曾亏待他,更是请来先生好好教导,指望着将偌大的郡王府交到他的手上。
谁知道他天性顽劣,不堪至极,每每小厮回禀,他如何的不听教导,如何的纨绔成性,本郡王却心疼他,过继过来,到底还需要时间适应。
可是三年过去了,他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我行我素,纨绔不堪,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我郡王府的人?
尤其是最近,他竟然用六百两银子,买了两只会说话的鸟玩,你们看看,这样的人还有救了吗?”
“哦?还有这样的继子?果真是不会惜福的。”顿时客人里面就有人开始符合郡王的话了。
“活该不配做郡王府的长子,要是我们家的儿子这样,早就打死算了,免得出来害人!”更有添油加醋的客人。
“怎么也是孩子,不如就还给原来的陈家,也算是积德了。”这是一个心善的老妇人的话,既然看那郡王一心要撵走孩子的样子,不如把那个孩子还给他爹娘。
郡王如此做法虽然有过河拆桥的难堪,但人都有私心,郡王如今生了两个亲儿子,这个满月的更是嫡子,自然不可能将郡王府长子的封号便宜了外人,也能理解,但总归还是还给人家爹娘的好,就算替他自己不满月的儿子积德吧。
“这么说也是,本郡王看他虽然顽劣不堪,到底还是对他有三年的情分,也不忍他无处可去,不如就请陈家人过来,请他们领走那个孩子吧!”
郡王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架势,但心里却是笃定,那对夫妻压根不敢要回这个儿子,他们当初要了自己两百两的时候,就发誓,当他们没有这个儿子的。
如今他们怎么敢当众给自己难堪?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让他们全家在宝庆县无立足之地?哼!但是这个样子,自己还是要做的。免得旁人背地里骂自己缺德,过河拆桥。
以此同时,陈学慎也被小厮叫过来了,陈学慎提着装了两只鸟的鸟笼,缓缓而来,心里虽然早就等着这一天,但还是有些期待起来,也许没了这个郡王府的枷锁,自己说不定可以回家了,堂堂正正的回家了。再也不做旁人家的继子了。
“小楠楠不要卖我,小楠楠坏蛋!”两只鸟这些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这两只鸟对亚楠卖了他们,很是愤愤不平,倒是叫陈学慎笑了几天,没有想到那个丫头养的两只鸟,还真的有意思,会发脾气呢!
“嗯?小楠楠?”太监孙谨,忽然想起亚楠,难道这两只鸟是亚楠卖给那个孩子的?
“公公,前一阵子,亚楠六叔病重,亚楠为了救他六叔卖这两只鸟,正好被长子所见,就买了下来。”
站在太监身后伺候着的毛建立,忽然听到孙谨一声轻轻的自言自语的,便低头伏在他耳边说了出来。
“哦?好孩子。”太监孙谨微微一笑,随即想到亚楠那孩子的机灵劲,顿时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之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一次见面,自己就特别喜欢那个孩子,可惜自己这样的身份,实在是不能带着孩子回京城。
罢了,若是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多护着那个孩子,京城那个地方,自己一个人还好,多了孩子,也怕自顾不暇,大不了有空的时候,自己来看看这个贴心的孩子,好在京城离宝庆县,也就十几天路程。不算太远。
陈学慎的爹娘还有他大哥都到场了,郡王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儿子不堪大器,纨绔不堪,无法胜任郡王府长子之责,更不配做郡王府的人。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郡王将他逐出郡王府,你们到底也是他的爹娘大哥,你们将他领回去吧!”
郡王说的一脸正气。倒是叫那个善心的妇人感到满意,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善缘。
“回禀郡王,当初郡王带着这个孽畜的时候,我们族里已经将他划出族谱,如今他也不再是小人的儿子,这个孽畜,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福气,活该被郡王撵出去。
但是这样的孽畜,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家自然也不敢讲这样的孽畜往家领,还请郡王能容我们回去,这个孽畜,郡王撵走便是,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旁人。”
陈学慎亲爹的一段话,顿时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感到目瞪口呆,原本大家都以为,郡王不要这个儿子抢他亲儿子家产,怎么也算情有可原,但如今这个孩子的亲爹怎么能将他的亲儿子拒之门外?虽然说被他们家早就划出族谱,但也不是不能再上回族谱的?
陈学慎的手捏的紧紧,关节处近乎发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看跪在郡王脚底下的亲爹。
大哥不喜欢自己,自己明白,当场若不是自己,就该是他被过继给郡王府,但这是自己的亲爹,虽然三年不曾住在一起,但在自己心里,他们依旧是自己血脉至亲的人啊!
曾经想过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很可能会去无可去,但却没有想到,真的到了去无可去的时候,心还是会滴血。
“就是,郡王,小人曾经也是他的亲大哥,自然知道他的顽劣,但总以为他还小,还是能改过了的,但现在小人不奢望了,看着他那样提着鸟笼站在那,就知道,他不配做郡王府的人。
不过我们家早在三年前就跟他断了情分,若是他知道好歹,怎么也不可能辜负郡王对他的一片呵护之情,到了今天,只能说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我们家三年前族谱就没了他,自然不会再有他。”
陈学慎的大哥,陈学文,说的一脸正义,但他自己也明白,今天自己作为家里嫡长子,一定要堵绝他这个好弟弟回家,不然只要自己想到,自己曾经对着身为长子的他下跪过,就恨不得掐死他。
要不是他,自己就是郡王府的长子,若是自己成了郡王府的长子,怎么可能辜负郡王一片教导,竟然花这么多银子买两只鸟玩?活该被人撵走!
陈学慎不言不语,默默抬脚往前走,知道自己该离开这个牢笼了,家早已不是家,果然到了去无可去的时候,好在还有两只会说话的鸟陪着自己,倒也不会寂寞。
“找小楠楠去,找小楠楠!”两只鸟倒也不惧这么多人,该说话的还是说话,两只如此会说话的鸟,倒是惹的不少人有了窥探之心,想着只要他离开郡王府,必定叫人抢了他的鸟去。
连郡王也想留下这两只会说话的鸟,但今天自己必须忍着,今天撵走他的由头,就是这两只鸟,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鸟,等会他出了郡王府,再找人留下鸟,暂时不急,整个宝庆县,就是县令,也不敢不看重郡王府。
“小公子,不知道你的两只鸟,怎么卖?杂家倒是觉得这两只鸟有趣呢!”
就在陈学慎缓缓离开郡王府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宫中红人孙谨公公,竟然站出来,当场要买孩子的鸟,顿时惹的很多人恨不得捶胸顿足,大好的巴结公公的机会,竟然没把握住,谁知道公公竟然喜欢会说话的鹦鹉?失策啊!
早知道就是冒着得罪郡王的风险,也能先买下鹦鹉,只要巴结上了公公,就是郡王府,也不敢对自家怎么样啊!
“伯伯要是喜欢,侄子就送给伯伯吧!他们跟着我,怕也活不了几天,我也没吃的养他们。倒不如让他们跟着伯伯,还能有口吃的。”
陈学慎忽然见到人群里面走出一个衣着鲜丽的公公,郡王府里面就有公公,陈学慎自然听出了这个是公公,就是不知道他是谁罢了。
既然他想要,便送他又何妨?两只鸟跟着自己,虽然能陪自己说话,但自己拿什么喂他们?罢了。不如送人,还能让他们好好活着,那个丫头恐怕也舍不得他们死的吧?若非为了救她六叔,她恐怕也舍不得卖了这么会说话的鸟的吧?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伯伯就当之无愧的收下了,既然伯伯收了你的礼,怎么也得还你一个礼。
陈中慈,你过来,听说你的儿子体弱多病,不如将这个孩子过继回家,说不得你的儿子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杂家可是听说这个孩子是个旺子嗣的,你看你大哥才过继了他三年,就抱了两个儿子,你可不要错过啰?”
太监孙谨,既然听说了这个孩子曾经帮助过亚楠,何妨自己也替亚楠还他一个人情?再说这个少年今天能痛快将鸟送给自己,自己也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怎么也得安排好这孩子的出处,算是回报吧!
陈学慎一呆,他看到郡王大堂边角的一对农村夫妇,还以为是下人呢,谁知道他们竟然是郡王的亲人?怎能如此落魄?
“小人叩谢公公,只要大哥肯割爱,小人必定感激不尽。”陈中慈倒也痛快,虽然他衣着粗鄙,但言辞依旧有礼。
“民妇也感激公公,感激大哥大嫂!”继陈中慈跪下之后,他身后的村妇,也急忙跪下,一副夫唱妇随的态度。
郡王当场脸色既变了,变得铁青发黑,可是他还是要死死的忍着,若是敢叫公公不高兴,说不定他能颠倒黑白的造谣生非,自家什么都不怕,独独就怕有人诬告自家造反,若是那样,自家有罪也说不清了。
自家在宝庆县算是一个人物,但若是放在京城,那些达官贵人谁会用正眼看自己这个落魄的郡王?
过了儿子这一代,自己这一只血脉,也只能沦落到不起眼的角落,除非儿子能争气的考出功名来,不然自己这一只光是靠承袭,也只能到儿子这一代了。
所以,郡王如何敢惹当红公公孙谨不快,反而装出一张笑脸:“好好,如此也好,本郡王就恭贺弟弟,喜得贵子了!”
陈中慈倒也不惧这个哥哥,这些年来,自己心里早已明白,他这是因为看着自己活得粗鄙不堪,才故意留下自己一命,若非自己儿子大病一场,恐怕儿子也早早被他加害。
如今既然得到公公的推荐,不如就承了公公的这番人情,从自己进来到现在,几乎所有进郡王府的人,都媚笑讨好这个公公,自己能承他人情,也许对自己来说,反而会是一个庇护。
再说这个少年,被他亲爹亲娘亲大哥当众遗弃,也实在是太悲苦了,比之自己,总归是苦多了,至少自己还有过近二十年风光的好日子。
而这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岁而已,却要承受这么多,如今能归到自己名下,倒也不坏,起码他也算有了新家,不至于去无可去那么可怜。
“哦?哈哈哈!没有想到杂家也能有幸见证一桩幸事,杂家也恭祝你们夫妇,喜得贵子了,小小心意,算是杂家祝贺你们夫妻,添人进口了!”
太监孙谨笑的一脸灿烂,顺手就从袖口里面掏出两百两银票,当场祝贺郡王弟弟弟媳妇,添人进口,这让郡王的心里狠狠难受起来,今天孙谨如此,自己怕是不能再对这个弟弟一家做什么了,若是被这个公公知道,自己一家都能被人按上造反之名了。可恨之极!
“呵呵,既如此,小人也凑个兴,祝贺一下吧!”毛建立见孙谨如此,立马跟随,掏出袖口里面的五十两银票,交给陈中慈,给的时候,暗示的用眼神瞥了一眼陈学慎,意思让他们夫妇好好照顾这孩子,别辜负了公公一番好意。
“孩子,快过来,感谢公公跟这位老爷给的贺礼。”
陈中慈也不是傻人,如何不明白今天自己是因为孩子之故,才被人看在眼里的,既然如此,便当场一手牵过孩子,表态给他们知道,自己会善待这个孩子的,请他们放心。
陈学慎倒也不是倔强的人,既然有了去处,何必置气?看起来这对夫妻虽然贫困,但对于自己来说,暂时能有去处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将来,再说吧!
如此陈学慎便顺着陈中慈使的劲,跪下来感谢公公跟毛建立。
没等他们一家起身,县令大人也顺着给了五十两银子贺喜,然后陆陆续续便有人跟着过来给了贺礼,场面忽然有些失控,原本是郡王的嫡子满月之礼,到了现在却让郡王弟弟喜得贵子的风头盖了过去,让郡王妃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孙谨一眼瞥到抱着孩子发出凶狠眼光的郡王妃,便猜到了女人的小心眼,也知道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加不管不顾。
“好了,快起来吧,杂家说不得哪一天有机会到上原县,到时候,杂家也想看看,你们家那个生病的儿子,好了没有,照着这孩子的一脸兴旺之象,你们家将来必定安康富足啊!”
孙谨公公的这番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孙谨公公是在敲郡王的警钟了。也是,郡王妃刚刚的眼神太过毒辣了,恨不得把那一家三口看出一个洞来,这下惹公公不高兴了吧?
陈中慈顿时感激涕零,心里也明白了这位得势的公公在有意保护自家,顿时更加对陈学慎这孩子有了感激之意,发誓要好好培养这个孩子,必定不辜负今天在座所有给自己支持的贵人,尤其是这个公公。
最后这一天,郡王府的满月酒宴草草了事,郡王恨的内伤也不敢表露,就怕公公发怒起来,再不是警告,而是直接告密自家造反可就死的冤死了。
孙谨心满意足的被众人吹捧着离开,郡王亲弟弟一家三口,离开郡王府之后,都是一身轻松,当即雇了一辆牛车,赶回上原县。
毛建立亲眼看着那个孩子有了好的归宿,又有公公特别的那番话庇护着,再加上今天他们家得了这些贺礼,应该能让那个孩子过上安稳日子了。
如此,也算是替亚楠还了那孩子的一番人情吧!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跟亚楠说了,免得她心善难受。
再说亚楠的三姑父,在他回家之后隔天拎着两个包裹过来了,脸色并不太好。子玥得知相公来了,急迫的奔出去。
“爹,娘,我,现在算是分家了。只不过我什么也没有分到,娘说他们把梁家最好的绣娘分给了我,便宜我了,让我不仅仅给她前面答应的二十两银子,还要每一年给爹娘他们三两养老的钱,我答应了,村长做了见证,也立了文书。
爹,娘,我知道这样分家,苦了子玥,但只要能分家,将来一定能好起来的,我现在就进城做工,能不能让子玥跟孩子先住你们这半年?”
梁家明一脸的晦涩,昨天回去之后,没有想到爹跟大哥会联手要打自己,娘跟大嫂也在一边帮着。
若是从前,自己会忍着的,但想到子玥含泪的眼,这一次谁也拦不住自己分家,所以自己即便面对爹娘大哥大嫂,也动手还击了。
这才让他们怕了自己,答应分家。弟弟站在一边指责我这个哥哥不孝,我心里比冰还凉,这就是自己一房努力挣钱供出来的秀才弟弟?
自己冷笑对他,若是自己不分家,也不会再为全家人挣一文钱,更别指望自己手里二十两会给娘帮他娶妻,因为他最不配,从此自己出家,跟子玥和离,孩子留给家里抚养,谁敢害了儿女,便让子玥大哥给孩子报仇。
这才让弟弟恐慌起来,跑去把爹娘大哥大嫂安抚住,有了这样的分家。不仅仅是净身出户,还背了二十两银子的债,借岳父的二十两,将来一定要还的。
“好,虽然是净身出户,但好歹也分家了,以后你们小两口才能有好日子过,暂时在家歇一晚,明天再进城做工去吧!”
爷爷对这样的结果,倒也满意,他们梁家从前自己没有弄清楚,到了现在如何还不知道他们梁家的贪婪?幸亏家明还是个好的,不然真对不住女儿。
好吧,没有家产就没有家产,他们梁家对家明做的越是绝,家明就越是会好好对待子玥,将来才不会被梁家三言两语的又哄回去。这样也好。
子玥定定的站在正堂门外,听着里面爹跟相公的对话,泪如雨下。
终于分家了。嫁给婆家整整八年,终于分家了,最初进梁家的两年,因为觉得裸嫁过来,深感歉意,便说动相公,迟两年要孩子,这样也好多做些绣活,贴补小叔子读书。
即便这样,当大哥中举之后,没有为梁家带来任何好处之后,自己就明显感觉到婆婆大嫂小姑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以至于到后面越来越严重,动辄甩脸给自己看。
自己生儿养女,除了生他们的三天里,是没有绣活的,哪一天自己都不能歇手,连睡觉的时间,都是婆婆定死的,不到子时不给睡觉,家里婆婆大嫂小姑,时常轮番突击检查。天只要微微发亮,就要起来接着绣,日复一日的绣,总想着小叔子考中举人的时候,自己就好了。也偷偷想过有一天能分家就好了。
自己所有绣活,全部给婆婆拿去县城卖,自己根本看不到绣活的一文钱,即便这样,自己还是被婆婆万分嫌弃,自己每晚每晚都感到很累很累,累极了的时候,会忍不住的窝在相公怀里哭一阵。
没有想到,家明他不负自己,真的分家了!哪怕是净身出户,也是好的,日子有盼头了。呜呜呜!
亚楠看着三姑如此激动,哪怕她们夫妻被婆婆扔了出来,哪怕她们还背了二十两银子债,三姑的神态里,还是充满了激动的喜悦。
甚至连她婆婆说分给了三姑父一房最好的绣娘这样的话都无动于衷,这说明三姑平时受的委屈更甚啊!
三姑的委屈,或多或少有爹的缘故,但真正的根子,还是在梁家人身上,若是他们不是抱着攀附爹讨好爹的想法,又怎么会在失落后如此糟践自己三姑泄愤?
三姑忍了又忍,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她渴望的分家,哪怕是一无所有的出来,也激动异常。
三姑跟三姑父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亚楠左右为难着,想着要不要帮三姑一把,让三姑父别去省城做工,不如就在县城跟着二舅舅做月饼。
可自己终究还是觉得不妥,即使是要帮三姑,最好也还是让三姑父出去一趟,这是他一心想要的给三姑的回报,哪怕他出去之后,没有挣多少回来,也是他努力过了。
不劳而获腐蚀人心啊!爷爷奶奶留下子玥姑姑娘三,这已经是在帮助三姑父了。帮的太多,也许不一会好,等等看吧,自己对这个三姑父还是抱有一点点戒心哪!
虽然他能为了子玥姑姑动手打她大嫂,虽然他能有魄力净身出户,但自己还有一丝丝担心。
担心有一天,他忽然回首,感觉他对不住他爹娘的养育之恩,便会将今天的分家之举,全部怪罪到三姑身上,或者是爷爷奶奶身上。毕竟分家这件事,是自家坚决要求的,也是出钱出力谋划的,但愿三姑父的心,能始终如一。
还担心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不能接受岳父一家如山的恩惠,这也许会压垮他,又或者会引发他内心反弹,这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暂且等等再看吧,家里大人既然都愿意帮助三姑,三姑跟孩子不仅仅有吃的有住的,还有机会识字,总之,不着急自己出手。
第二天凌晨,三姑父在三姑依依不舍的送别下,只身奔赴省城做工。留下了妻儿托付岳家。
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二舅舅过来了,昨天二舅舅夫妻两人已经将家里的月饼烤炉全部送到了县城的那个铺子,也在毛掌柜的帮助下,收拾妥当,今天便可以把亚楠接过去,铺子已经随时可以开张了。
爷爷奶奶对亚楠二舅舅是极为感恩的,听二舅舅说要带亚楠进城,也自然答应,如此,亚楠便心情激动的跟着二舅舅一起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二婶还追出来,拿来亚楠的小披风,说是入秋了天凉。让亚楠好一阵感动。其实自己真不怕这点凉,自己怕的是热。但二婶的关心,还是叫自己窝心的。
亚楠并没有发现二舅舅曾经诶过外祖父的狠打,外祖父打的时候,并没有打二舅舅的脸,他也不希望被外人看出来自己打过儿子,他只要儿子怕了他就行。
好在二舅舅伤的也是皮外,两天下来,好多了,二舅舅还嘱咐一家人,绝不能告诉亚楠,免得亚楠听了又生气又伤心。
一路上,二舅舅看着亚楠,欲言又止,昨天自家把月饼跟烤箱搬到县城铺子的时候,看到了铺子里里外外被装修的瞠目结舌。
最可怕的还是亚楠的那间闺房,娘子看过之后,嘴唇发抖,亚楠柜子里面的衣服首饰,至少值几百两。连亚楠的床也是上百两梨花木的架子床,鲜丽的丝绵被面,柔软的棉花,无一不叫人感到颤抖。
幸好自家打算住的屋子,装修的没有这么夸张,但每一间屋子也配齐了家具,志娴的屋子也配置了梳妆台,里面摆放了些许银饰,最少几十两银子。
两个儿子的屋子,还配置了书桌,笔墨纸砚俱全,这让自己一家都感到了惴惴不安,但东家说的极为明确,这是为亚楠做的,他这个二舅舅也不好婉拒,就等着亚楠过来再说吧。
“二舅舅,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话啊?”亚楠坐在牛车上,见二舅舅总是一副想说也不想说的样子,便主动询问起来。
二舅舅看了一眼,赶牛车的赵家坝的老汉,想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就怕被这个老汉又传回村里,等会到了县城,不要他到铺子,免得他多嘴。
亚楠跟自己卖鸟换钱的事,连自己村子都知道了,可见这人的嘴实在是欠的很。不过这一次倒是可以借他的嘴,把自己一家在县城卖月饼的事,给圆过去,免得被人胡乱猜测。
“二舅舅前几天遇上一个好心的东家,他说让我经营他县城的铺子,回头二舅舅挣了钱,也能天天带你吃好吃的了。”
亚楠小嘴张着,二舅舅这是在利用这个赶车的传声筒?圆了二舅舅一家在县城卖月饼的事?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要天天吃大肉包,还要吃鸡大腿,还有,我还喜欢吃你上次带我吃的狮子头,还有,还有缘来酒楼的玫瑰酥!”
亚楠憋着笑,配合着二舅舅,故意说出一堆惹人嘴馋的好东西,竟然惹的赶车的老汉狠狠咽了几下自己口水,果然被亚楠刺激了。
二舅舅瞥到赶车老汉的囧样,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好好,等二舅舅挣钱了,就都依着你。”
到了县城,天完全亮了,但县城里面的铺子除了卖早点的,都还没有开张。在离亚楠铺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二舅舅带着亚楠下了牛车,避开了老汉,来到了亚楠铺子面前。
呃?亚楠看着面貌一新的自己铺子,忽然有种走错地的感觉。
“亚楠来啦!”二舅母早就带着孩子等着亚楠了,这会见到亚楠,竟然有种找到主心骨的激动之感。
亚楠被二舅母志娴各牵了一只手,进了自己的铺子,亚楠刚刚才扫视了一眼铺子柜台跟供客人坐着休息的桌椅,就被二舅母迫不及待的拉进了铺子后面的院子。
呃?烤箱这样放置的?也好,这样就着院子一面墙,盖了一个车棚一样的简易房,倒是正好可以当制作月饼的作坊。
“亚楠,先别看这边了,去看看你的闺房!”二舅母到现在都不敢想象,这是东家给亚楠准备的闺房,也太,太吓唬人了。
呃?亚楠真的有些傻眼,这是哪家小姐的闺房啊?上好的梨花木的架子床,鲜丽的丝绵被,粉红的纱帐,柔软的床褥。枣红的梳妆台上面匣子里面摆放着了两套头面。
一套是银饰为主的头面,一套是金饰头面。还有玉镯子玉簪子,亚楠初步估计一下,这些首饰总价值最少几百两。
亚楠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各种猜测,冷静下来,暂时不看自己这边了,去看看二舅舅他们屋子有没有缺的。
二舅舅二舅母两人看着亚楠见到她闺房里面的这些贵重物事后,竟然如此冷静沉着,顿时感到了羞愧不如。
当亚楠看到二舅舅跟表哥表妹的屋子,什么都不缺,配置也算精致的时候,心里有数了,整个装修,毛建立在自家铺子至少花了一千两。
不论毛建立出于什么动机,这些都是他对自己示好的表现,自己收下就是,自己不会亏了他的。后面有的是机会跟他合作挣钱。
“亚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二舅母看着一脸沉静的亚楠,忐忑的问出来。二舅舅也是一样不安的表情。
“不要紧,都是毛爷爷的一片心意,我们好好卖月饼就是,说不定我们还能跟毛爷爷一起合作卖月饼呢!”
亚楠站在院子里面,背对着铺子,看向对面的几间装饰不菲的屋子,笑着安抚二舅舅一家人。
“好好好,亚楠这话说的好,今天毛爷爷也不请自来了,亚楠,毛爷爷可真的要跟你们合作呢,省城那边若是你们有意,不如多做一些月饼,让我们家带去省城帮你们卖?那边的贵客比起宝庆县城,可是多多了。
我们宝庆县所有的世家官人商家,数得上来的也就那么百来家,但是省城的富人,可就多多了,到了中秋之际,互相之间赠送月饼,自然也是越有面子越好,相信你们家的月饼在省城一定能大卖。”
“好啊,那我们就跟毛爷爷一起挣省城的钱!”亚楠当即答应下来。
虽然毛建立买了自己月饼方子,但是他已经将方子转给了孙谨公公,他是不可能有胆子自己照着方子去省城做的卖的,这是极为抵触孙谨公公的事。
但若是帮着自己卖月饼的话,他就一点也不抵触孙谨公公了,一来自己卖方子的时候,就特别说明了自己拥有在县城跟省城卖这个月饼的权利,二来孙谨公公算是对自己特别有缘分的,毛建立只有打着帮自己卖月饼的大旗,他才能在省城卖月饼跟自己一起挣钱。
本着有钱一起赚,顺便回报毛建立的想法,亚楠当即答应下来,天生二舅舅一家人也不可能去省城帮自己卖月饼,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跟毛建立合作是双赢局面。
二舅舅二舅母一脸惊诧的看着亚楠,跟着毛建立两人开谈合作事宜。两人互相客气的讨价还价,为的不是多占一些,而是少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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