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在书桌前的安迪克林面对这些不久前给予他惨痛教训的典籍时心里不免生出了畏惧,即使经过了长时间的休息与充足的进餐而且安迪克林一再暗示自己要坚持阅读记忆下这些繁琐的文字来获得更多深层次的力量,但是从浮躁的内心深处涌出的厌恶感无时无刻不在排斥着安迪克林翻开书页的每一个行为和动作,这种厌恶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加强,以至于安迪克林刚刚费力地看完一段语句便在目光跳到下一行的瞬间将它遗忘得干干净净,混乱不堪的意识让安迪克林连用他的小把戏勾勒出一段文字都做不到。
吼~捂着快要爆开的脑袋,安迪克林咆哮着砸碎了面前的书桌释放心中无法压抑的烦躁,满怀的忿恨随着这一击如狂奔的洪流找到了缺口一下子喷发出来,斩断高大的书架、踏碎结实的椅子、击穿厚重的石墙、跳上天花板然后从空中跃下的安迪克林重重地砸在地上那一堆所谓的让人及其厌恶的人类知识典籍上,狂暴的力量让厚实坚固的木板和书籍化成了碎屑漫天飞舞,意犹未尽的安迪克林抓起一本已然残缺不全的《查士丁尼法典》张嘴就把它咬得支离破碎。
直到如野兽一般暴躁的安迪克林宣泄完情绪跌坐在地上发呆,站在门外的伊莎修希尔才款款地走进一片狼藉的书房中,赫然一笑道:“我的主人,您需要更多让人心情愉快的节目。”
颓废的安迪克林转首看着妖艳的奴仆茫然道:“会是什么?”
“跟我来,我亲爱的主人。”伊莎修希尔牵起安迪克林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然后引着他走到一面大镜子前。
在伊莎修希尔的安排下,温顺乖巧的女仆们端来了各式各样的衣物和装饰品,安迪克林在夏奈尔和帕丽斯的服侍下穿上一套华丽的古哥特式衣物、套上微卷的花白假发、戴上简洁的白色面具,然后由伊莎修希尔亲手为他系上一袭红底黑面的连帽披风,佝偻强壮的身体完全隐藏在柔软的布料下,再加上一柄用以展示风度和身份的精致手杖,此时的安迪克林在外人看来就像一个驼背迟暮的老贵族。
妖冶艳丽的伊莎修希尔则卷起柔顺的金色长发盘出一个高雅的发髻,穿上了一身火红的螺旋蝶花连身长裙,纤细的腰间系着精细漂亮的丝带,然后戴上精致昂贵的首饰,最后系上和安迪克林一样红底黑面的披风用以搭配尊贵的主人第一次与自己正式出行。
走出宅邸在伊莎修希尔和两个贴身女仆的陪伴下安迪克林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保持着人类习惯的伊莎修希尔今晚将引领主人前往下城区的小剧院观看表演,在那里不仅有着丰富的舞台剧,而且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可口猎物,在赛切尔庄园中服侍主人的女仆大部分来自于这个剧院,经过吸血鬼甄选还有本地恶棍辨别,来自于外地的孤身美丽女子将会被伊莎修希尔小姐高价雇佣,然后转化成温顺的女仆,就连小剧院的老板也知道这位来自于古老家族的伊莎修希尔小姐不仅热衷于享受生活而且对美丽女子有着独特的嗜好和慷慨。
雕镂着华丽花纹的马车沿着干净的路面朝着莫洛托夫城下城区驶去。
干瘦的剧院老板戴帕尔殷勤地站在门口迎接从马车上下来的剧院常客伊莎修希尔小姐,然后惊讶地见到了随后下来传闻中赛切尔庄园真正的主人,神秘的贵族安迪克林,精于世故的剧院老板即便对神秘贵族隐藏在白色面具后的容貌充满好奇也不会生出一点揭开那张面具的想法,一个会来到满是贱民的下城区小剧院猎奇的贵族若是没有做出一点掩饰身份的行为那才叫匪夷所思,就连作为剧院的常客伊莎修希尔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是戴上她精致的半张假面。
戴帕尔献媚地试图上前搀扶看似老迈的贵族,一旁的恶棍管家维克托一手打掉了如鸡爪一般肮脏丑陋的手,随后一枚亮晶晶的奥里斯金币从恶棍管家维克托的手中跳到了戴帕尔的手上,还没来得及生出一丝不满的戴帕尔迅速地匍匐在奥里斯金币的璀璨光辉下,皮包骨的脸上堆满了皱巴巴的笑容引领着两位尊贵的客人走入剧院中。
在下城区的剧院里就不要想什么高贵和优雅,相比一楼如市集一般嘈杂喧闹的大厅,二楼独立的包厢已属难得,待到这两位尊贵的客人坐定,戴帕尔招手唤来了一名干净的身着粗麻布衣物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
“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刚到城里来,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她的手脚麻利,身体健康,而且在她的家乡还是个出众的美女呢。”戴帕尔上下地比划着站在墙边的年轻女子,天知道这个干瘦的家伙到底有多少个侄女或者是外甥女,每个他向伊莎修希尔推荐的女子都不可避免的与他沾亲带故。
恶棍管家维克托闻言用力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夸夸其谈的戴帕尔,仔细地端详了年轻的女子,然后朝着主人伊莎修希尔躬身示意。
得到维克托肯定的动作,伊莎修希尔将这次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安迪克林,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主人,您满意这名女子吗?若是您满意,她将成为我们家的成员。”
起身,安迪克林在他人眼中用一种别扭的蹒跚步伐凑近这只温顺的猎物,瘦弱的身体在面对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时瑟瑟发抖。
辨别皮肤下流动血液的污秽程度对于身为诺菲勒族的安迪克林来说是一个基本的天赋能力,由夜之女神赐予的敏锐嗅觉即使隔着一层面具也能轻易地闻出面前这具身体里散发出的味道,年轻,新鲜,还有贫民无法避免的虚弱。
“好。”
得到肯定答复的维克托如往常一样将一袋约定好的钱币丢给戴帕尔,干瘦的脸上再次用皮肤堆积出兴奋的笑容。
随后年轻的女子被维克托带出包厢。
“今晚是什么剧目?”伊莎修希尔显然更关心接下来的节目。
“尊敬的伊莎修希尔小姐,今晚是《玫瑰骑士》第三章节,美丽的贵妇在月光下的露台上思念她精壮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