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和爷爷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当年的事,我……的确知道一些。”
我爸早年也曾察觉过爷爷和奶奶的一些不同寻常,但是每当我爸跟爷爷说这些,或者被发觉,都会被打一顿。
爷爷是想让我爸这一辈子能安安稳稳的做个普通人过日子,或许是想从他那一辈后,彻底的能够从八门里退出来。
毕竟,古家没了。
十几年前,那晚上的雨特别大,雨声里夹着我的哭声,我妈在破烂的老睡房抱着我在床边来回的走动哄。
我爸说到这里的时候,还透露了一点他发现奶奶的不寻常地方,我奶奶其实胆子很大,但是特别怕打雷。
每次打雷整个人紧张害怕,都要把门窗关的紧紧地。
奶奶一个人在里屋,那天爷爷在灶屋烧水,也就是那晚村里来了陌生人,一共有五个,带着斗笠和蓑衣。他们是直接进村找往我们家来的。
那些人围着灶台前的爷爷站着,蓑衣上滴下的水打湿了满屋子,为首的那个穿蓑衣的人,从斗笠下只对爷爷阴沉的说了四个字。
“时间到了!”
爷爷听闻一句话都不说,就从腰带上取下撇着的老烟杆,慢慢的装了草烟在火灶上点燃,吧嗒了一口后突然就笑了。
“我跟你们走。”
我爸那时候不巧突然从旁边睡房出来,当时那个为首穿蓑衣的人就微微侧目,抬头看了我爸一眼。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爸浑身颤了一下,那怕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但是对那个眼神他仿佛还残留着当初的恐惧。
灶屋的光线很暗淡,那些头戴斗笠穿蓑衣的人如果不抬头,是没办法看清楚他们的脸面的。
实际上就算抬起来也看不到他们的脸,因为他们都带着漆黑的铜制面具,地狱恶鬼的那种面具,很吓人。
面具上湿漉漉的,看不到面容,但是从鬼面具的黑洞洞的眼眶里,却能够跟那一双犹如来自地狱的眼神注视。
“那些,都不像是活人!”我爸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怔住了,随即我爸就苦笑,“那些人没有黑眼珠,眼睛全都是血红血红的。”
后来我爸也跟着去了,但是并没有走多远,就逃脱了出来,是爷爷让他逃走的,这其中的过程跟整件事无关紧要就不多说了。
直到我爸回来半个月后那天夜里,屋子里很冷,总觉得像是有风吹似的,我爸起来关窗户,走过去却发现窗户早已经关上了。
但是在那双层玻璃外,竟然紧紧贴着一张比例大得惊人的毛茸茸的人脸。
那张脸直勾勾对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像在无声地说话。我爸被吓得傻站在那里,好久以后,我爸才从那张毛脸的口型中辨认出,它一直在反复说着一句话:“十八年后……”
后来我爸还说我哭的厉害,他壮着胆子出门去看了,可是窗户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毛脸怪物,但是在地上却有一滩水渍。
从此以后,爷爷就下落不明,我们全家人包括奶奶在内,都被笼罩一层阴影,但是很有默契一样,闭口不提爷爷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