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取自春江烟雨花满楼之意,酒楼的主人原本是个读书人,仕途不顺便转行做起了酒楼的生意。烟雨楼算得上是许都城里最好的酒楼,位于许都城西的郊区,环境清幽,富有诗意,初春时节,烟雾朦胧,细雨纷纷,烟雨楼在这般情景映衬下宛如空中阁楼、琼楼玉宇,美不胜收。如今虽然已经过了春时节,正直盛夏,但在你清晨仍然有一丝水雾朦胧之感,加之酒楼后院的牡丹花盛开,一阵阵芳香扑鼻。如此胜地,虽然地偏,但文人雅士愿意来,达官显贵也愿意来。
在这三层小筑里,第三层楼的一个包厢窗户被缓缓推开,一位衣着翩翩的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饮着杯中美酒,时不时向外张望。几乎很少有客人会那么早过来喝酒,他是酒楼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不过这位客人可不是为了来喝酒的,而是为了来等人的。
这位客人正是夏侯楙,夏侯惇将军的二公子。夏侯楙虽然是将门之后,但平时出门却喜欢一副文人打扮,据他自己说是文武兼修,以德服人,实际上夏侯楙所干的事情丝毫没有以德服人的迹象,完全是恃强凌弱。夏侯家族世代学武,以武立世,名将辈出,有夏侯婴、夏侯惇、夏侯渊等人,到了夏侯楙这一代,夏侯家族可谓是家大业大,所以夏侯楙不思进取,终日游手好闲,学武是半桶水,学文也是半桶水。按照百姓私下里的说法就是,衣冠禽兽。
......
一个家仆壮汉抱拳向夏侯楙说道“来了,公子。”
夏侯楙向窗外望去,远远的看见张猎正风尘仆仆的快速跑向西门郊外,夏侯楙要等的人正是张猎。
自从上次被张猎扫了面子之后,夏侯楙一直怀恨在心。张猎仅仅是一个虎贲护卫,是一个下层士兵,对于这个一个将门公子哥来说,要捏死一个小士兵轻而易举,但是夏侯楙不喜欢这样,他觉得捏死这只蚂蚁太简单,没有乐趣,要让张猎跪下来后悔才是他想要的。这也算是在无趣的生活中找点乐趣,毕竟像夏侯楙这种人,衣食无缺,生活缺少刺激,玩弄玩弄张猎找点乐趣对他来说才有意思。
小雪因为昨晚的事情,心中烦闷,睡不着觉,便早早起来,外出散散心,正巧在半路上碰到了夏侯楙。说来也巧,平日里睡到日上三竿的夏侯楙,昨夜流连烟花之地,彻夜未归,清早才回,回去了路上恰巧见到小雪。
所谓相逢不如偶遇,夏侯楙知道这是张猎的妹妹,硬是五六个人把小雪给“请”了回府,然后悠哉的来到这城西的烟雨楼上,悠闲的喝酒,等着张猎的到来。夏侯楙的想法很简单,先把张猎给累个半死,然后再慢慢收拾他。
张猎从看到那串风铃的时刻就知道小雪出事了,那串风铃是小雪娘亲的遗物,小雪从来不会离身,又怎么会有人把这个风铃给送来,所以张猎当时异常激动,看到信后更是紧张。
张猎按照信中所说,一路朝着城西跑来,出了城门,跑过烟雨楼,朝着城西的山神庙跑去,如果一炷香的时间内没有跑到山神庙,那么小雪随时可能有性命危险。
夏侯楙站在烟雨楼上,倚着窗沿,欣赏着眼前的这头猎物,有些欣欣得意。夏侯楙已经在途中布置好了人手,就等张猎上钩。
......
张猎只是紧张的往前跑,却忽略了脚下,一不留心,陷入了一个深坑里。很快,两边草丛里,十来名壮汉蜂拥而出,一人拿了一条棍子和一个小木桶。
十来名壮汉,上来就是将木桶中的东西倒下,张猎只觉得头晕目眩,其臭无比,满身上下已经沾满了新鲜的粪水。不等张猎开头,十来名壮汉,接着就拿着手中的棍子,对着坑里的张猎一顿乱打。
站在烟雨楼上的夏侯楙,下意识的捏着鼻子,实际上他距离张猎有些远,粪水的味道飘不到那里,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心中却无比欢喜,嘴中默念道“张猎啊,那天你不是很嚣张的吗。”
张猎抬手护住头部,挡住棍棒,大声喊道“小雪在哪里?”无论张猎怎么叫喊,上面的人也不理会他,只是胡乱的棒打。
张猎趁机抓住一根长棍,一发力将上面的人扯了下来,然后借着棍子一撑,跃出坑面,那被拉下坑的壮汉,脸朝下砸在坑里面,嘴巴贴在地上的粪水了,只是咕噜了几声,就被这味道熏晕在了里面。
......
张猎本来因为小雪出事心急如焚,再加上这恶心的粪水沾了一身,怒火中烧,握紧了手中的长棍重重劈向眼前的那名壮汉,连着对方抵挡的棍子直接打断后重重击打在对方头上,对方抱头叫了两声便昏阙过去。紧接着张猎握棍往身后一顶,棍子打在了身后来偷袭的另一名壮汉的**。张猎每一次出棍便有一名壮汉倒地痛苦不堪,其余众人见状纷纷弃棍四散而逃。
张猎抓起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壮汉的衣襟,使用的摇晃,大声的吼道“小雪在哪里...”可那名壮汉被打的不轻,神智模糊,嘴巴里吐字也不清晰,张猎看了看时辰,也顾不上那个壮汉,扔下他便朝着山神庙快速跑去。
远处烟雨楼上,夏侯楙合起了手中的扇子,一脸不快,本来是指望那些壮汉暴打张猎一顿,然后抓起来让他跪在自己面前,结果那群饭桶却被打成了猪头,这样夏侯楙极度的不爽,这也预示这那群壮汉的下场会更惨。
见张猎离去,夏侯楙转身对着一个家丁大骂道“真是一群饭桶,连个臭小子都搞不定,白养你们这么多年。”
夏侯楙怒目注视着厢房里的几个家丁,几名家丁低着头不敢迎接着可怕的目光。夏侯楙走到厢房角落,看着那个半靠在柱子上人,心平气和的说道“该你了,好好招待一下他,别弄死就行了。”
只见这人一身灰衣劲装,双手抱臂,臂中抱着一柄长剑,面无表情的靠在柱子旁,沉默无言。脸上的那块伤疤从眼角直直的延伸到脸颊,想必也是一个亡命天涯的剑客。夏侯楙说完,这名灰衣剑客依旧没有回答一句话,只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