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
“是吗?哦。”素宣暗暗惋惜,天满去执行外出任务了不在,不然可以让他趁机送落音回家。增进一下感情。
海盾家家规虽严,可海盾大人没有对平民的鄙视和偏见,所以他并不反对儿子亲近平民。
天满是她的青梅竹马,她不帮他帮谁?那个傻小子,在感情上还是害羞得紧,不‘逼’他一下,就只能眼巴巴看喜欢的人投入别人怀抱。
落音并不知道素宣已把她订成‘天满将来的‘女’朋友’的身份了。
“素宣,你在等朽木队长?”落音忍不住问道。
朽木家和石纭家的联姻和悔婚,当时在贵族圈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据说最后是朽木家长老和石纭家家主压下来,没有解除婚约。但其造成的影响,恐怕对素宣这位生活上一直受到百般呵护没有一丝挫折的少‘女’是不小的打击。
名誉对于贵族少‘女’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形同贵族少年的尊严。
提到朽木队长,素宣琉璃‘色’的眼眸黯淡了不少,连光彩照人的脸庞都‘蒙’上了一层灰‘色’。她摇头:“不。我只是去资料室拿资料带回家去做。”
“素宣。你……怎么了?”面对她,落音无法说‘你和白哉怎么了’的问话。
“……”
“素宣,如果你把我当个知心朋友的话,不如说给我听听。事情老闷在心里会生病的。”
一瞬间,罪恶感出现在落音心里。她隐约觉得事情和白哉有关。
即使有欺骗别人的罪恶感,可她还是想套出些话来。而且对方也是很希望向落音倾吐些心情。
“落音,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和朽木队长的婚约可能快要解除了。”
“!”瞳孔由于过度惊讶而扩大。
“我……我身为三席,能常常和朽木大人相处。我发现……朽木大人有时会在办公的时候发呆,虽然次数不多,可我觉得他的表情……恩……怎么说呢……像是心里在想念一个人……呵呵……很吃惊吧?”素宣苦笑:“当我了解到这以点时,我就想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么我想他是不会和我结婚的。”
“是吗?你是不是‘弄’错意思了。”小心翼翼的问。
“可凭着‘女’人的直觉是不会错的,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落音,你没恋爱过,你是不会懂的。”
“素宣……”想了好久,落音才犹豫的说:“你不要难过。”
“呵呵,不要小看我。我好歹也是石纭家的公主,我有我的气概和自尊。”
“耶?”
“其实,从我和他订婚,已经有六七年了。当时的欢喜也逐渐淡去,我早看透了政治婚姻的内幕,如今我也知道朽木大人只把我当作妹妹看待,并无男‘女’‘私’情。从前,我很羡慕我的父母,他们俩之间相亲相爱,傍晚的时候总是携手坐在长廊里看日出日落。后来我幻想,我将来也想找这么一个人陪我看日出日落。所以呢,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朽木大人真另有心上人了,那么我就放弃了。至少这样我还能自由的喜欢他。”素宣停住,发现落音正用类似怜悯的眼光看她,不由拍拍她的肩膀,展颜一笑:“嘿嘿,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都没沮丧,你替我难过个什么劲?我可是石纭家的公主,怎么会嫁不出去呢?我猜想,要是我和朽木队长解除婚约的事情传出去了,静灵廷那些单身贵族指不定多高兴呢?”
素宣仰头望天大笑,尽管眼角渐渐湿润了。
此时,落音从心底里生起对眼前少‘女’的钦佩之情。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贵族风范。不像她,胆小又怯弱。
“素宣……”
“其实!”她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朽木大人心里一直思念的人是谁?”
“谁?”落音心如鼓擂。
素宣低下头,喃喃的说:“还能是谁他的夫人,绯真!”
落音身体不由颤抖一下。她害怕听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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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落音,你知道吗?我见过绯真夫人,她……”
别说!我不想听……
“落音姐姐。”‘露’琪亚的身影适时的出现。
“素宣,对不起。我要走了。”落音慌张的和他道别。
“落音,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坐坐!”
“好的。”随口答应。
她们快速离开十三番。两人一路走一路聊。
“朽木队长常常加班吗?”
“是啊。兄长大人他很少会正常下班,至于休息那就更少了。”
“那幸苦了。队长级别也未必要这么忙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他难道就没有意识到吗?
朽木家的那么多人,就没个人好好劝劝他吗?落音心里突然有堵。
“兄长大人,似乎是个天生就闲不住的人。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总是披星戴月的回家。”小‘露’遗憾的摇头:“我还听说,以前绯真夫人在时,她总是等大约到了兄长大人下班回家的时间,点一盏小灯,来到‘门’口等着迎接他。”
绯真!落音身体一僵硬。
说到这里,‘露’琪亚‘露’出神往的神‘色’:“听起来,真有点‘浪’漫。想不到兄长大人也曾经有过‘浪’漫。怎么了,落音姐姐?”
“啊!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朽木队长他……他加班时间定吗?那绯、绯真夫人……她怎么知道朽木队长什么时候回家,她什么时候该出来站在‘门’口等人呢?”
小‘露’也疑‘惑’了:“兄长大人的加班不定时,一般一、两小时很普通,三、四小时也经常有。我听‘侍’‘女’谈到这点时,她们也疑‘惑’不解。说来真奇怪,当绯真夫人点了灯在‘门’口站立时,过不了多久,兄长大人的身影就会在街道上出现。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告诉绯真夫人,兄长大人快到家了要她出‘门’迎接一样。”
听罢,落音凄然一笑:“也许是夫妻间心有灵犀吧。”
“或许。”
“好了。‘露’琪亚,你到家了。”
朽木家的大‘门’,那红漆依旧刺眼夺目,装点着这个豪华古老的家族。
“落音姐姐,不进来坐一会吗?”
“不了。我各个还在等我呢。明天见。”
她飞身踩上街道墙壁,反身一跳,跃至墙头,瞬步飞奔。黄昏的天空一角已被金黄橘‘色’的火烧云布满,迎面而来的空气沾染着夜‘色’的清冷,化作成晚风随即呼啸的离开,带走了她无法说出的心语。
如果可以,我也想点一盏灯,只为等你回来。
黄泉森林,长夜将至。
‘玉’察觉到妹妹,今天自回家后就很奇怪?似乎一直心有所思,愁眉不展。
尽管她像以往那样,欢笑着回家,和他俩拥抱。可把胡椒当盐在锅子里‘乱’撒;将醋瓶给哲斟酒;用‘鸡’汤浇‘花’田;吃完饭后,再拿着空碗问:“我吃过饭了吗?”,相信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我很好,就是今天很累。”她掩饰。
“那早些睡吧。”
梳洗完毕,换上了睡衣的落音倒在‘床’上,可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
眼前,尽是清俊的身影晃来移去,像是深深刻在脑海里。
邪恶!邪恶的思想!落音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
睡啦睡啦……
想见他的呼唤,融入血液,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胸’口,如同涨‘潮’的海水,不住的拍打海岸。
她在睡‘床’上辗转难耐,一翻身就看到明亮银白的月光悄然爬上她的枕头和‘床’单。一切都附着了柔和的冷意,世界仿佛寂静无声了。
那个男人的气质,正如这道月光,泛着清冽无边的冷意,可阻止不了别人会被其吸引。
呵呵,究竟是自己太想他了,还是连这天上的月亮,真的染上了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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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伸手到月光下,想把月光握在手中,可收拢的手指只感到空气的冰冷。摊开手,月光又重新出现在掌中,照得每一条掌纹都那么清晰可见,落音忽然有想哭的yu望。
有些东西,她得不到,有些东西,正因为是她,才得不到。
带着清醒的理智她披上衣服起身,运起轻功在林间穿梭,离开了黄泉森林。
乘着明亮月‘色’下的清风,就像飞蛾扑火,纵使死亡亦不惧。
现在都半夜了,他也该回去了,去了估计是扑了个空何必去呢?嘴巴里是碎碎念个不停,可脚步没有任何迟缓。
各种高的低的屋檐,自脚下飞速后退。沉睡中的静灵廷像本闭合的史书,隐藏了多少或惊心动魄或勾心斗角的故事。她遵循着月亮的轨迹,潜进夜‘色’中,逐步接近十三番的队舍。
当远远看到六番队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犹如黑‘色’峭壁上的一座灯塔,落音脚一歪,险些跌下墙来。
这块木头!他会不会照顾自己啊!落音简直气的不行了!
小心的收敛起灵压,只用轻功,悄悄的落距离窗户十几米远的树枝上,屏息凝神。
鹅黄的台灯,照耀出的温暖‘色’彩填满了整间屋子,将夜的冰冷隔绝在外。白哉翻阅着一页页的文件,随时提笔写上几句,白雪似的纸张上黑‘色’的墨汁延展开去,让白与黑区分得分外明显,犹如他本人。
黑白分明的人大都寂寞。
可他孤独嘛?呵,墙上的黑影,桌上的灯光,窗外的明月,何来孤独……
丝丝凉意随着月光,缓缓侵入衣裳,宛如夜的气息,毫无防备。落音不言不语的蹲在树枝上,安静无声的注视着窗户,像只巨大的猫头鹰。
心跳得不是很快,却是有力的搏动着,她知道,窗内有个心一直念念的人。
窗户上的玻璃在月光下反‘射’出幽白光亮,迫得落音无法看清里面的人,而且也许办公的桌子不在窗沿下。
连人影都看不到,唯一认定的只有那一直亮着的灯光。
幻想了好几次自己跳下树,冲进办公室,夺过他的笔一摔,冲他吼:“够了!工作狂先生,现在几点了,你该回家啦。”
想来想去,无法幻想他看到自己的无礼时,会是什么表情。
于是,她宁可呆在树上干等,也不愿冲进去。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风雨沙沙声。
下雨了。白哉转头望了望窗户,窗外的明月已黯淡,尸魂界似万灯具熄,唯一的亮光来自眼前的台灯。
他扭亮了灯光,驱逐黑暗,翻起下一页纸,提笔落款。
雨声沙沙一片,转而又变哗哗一片。彻底陷入到无月的黑暗中的静灵廷在恐怖的雨雾中蜷缩忍耐,屋顶和树枝被雨滴敲打出连续不断的音符,落音还在树上,任由雨打湿她的长发,她的衣衫。随风更刮来一股凄凉的水雾,‘迷’‘蒙’了五官。
即使冷到骨头里,她也在等,等窗里的灯光熄灭。
树干变得湿滑起来,落音觉得冰冷沿着血管透过四肢,进入了身躯里,手指抚mo过冻得冰冷的‘唇’,想起了他醉人的‘吻’。
在被月光浸润的朽木家‘花’园里,她和他的‘吻’,抛弃了世俗的观念和约束,彼此的心没有了隔阂。
事后反复想想,她总觉那不会是个梦,应该是真实的。
他当时为什么要那样?他……会不会……和她想的一样呢……心中的窃喜仅仅维持了一秒就消失无踪。
我知道朽木大人心里一直思念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他的夫人,绯真!
以前绯真夫人在时,她总是等大约到了兄长大人下班回家的时间,点一盏小灯,来到‘门’口等着迎接他。
听起来,真有点‘浪’漫。想不到兄长大人也曾经有过‘浪’漫。
眼角有些湿润,‘胸’口也逐渐疼痛起来。
也许,我不
能像绯真那样,为你点一盏灯,只为等你……
漫天的风雨,整片树林都在风雨中摇摆晃动,像是无法承受般发出痛苦的**。高楼低房,鳞次栉比,在层层雨雾中被冲刷了一次又一次,可‘色’彩依旧如故,那些鲜红与雪白,那些橙黄与漆黑,都是深入到整个静灵廷魂魄里的‘色’彩,无法抹杀。
听着越来越大的声响,白哉抬头,今夜怕是有一场暴风雨。他起身,将窗户上栓锁死。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罢了。
反正,不会有人在‘门’口等他回去……
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夜,有个人在窗外,默不做声的陪了他许久许久。
这一夜,满地落叶残‘花’。
雨过天晴
第二天,‘露’琪亚兴冲冲来到第十三番,希望能得到鬼道指导,可得到的消息却是黄泉席官感冒发烧,其兄长前来请假两天。
黄泉森林,雨过天晴。
“偷看了人家一夜,这算不算报应?”拈起温度计,坐在‘床’边的哲挑眉甩了甩,放置在一旁盒中。
“哪有啊,隔着窗户,我只看到个人影。”落音委屈的撒娇,随后又剧烈咳嗽。
“好好休息。”‘玉’端来热牛‘奶’,加进蜂蜜。
嘟囔一声,落音喝下牛‘奶’后便缩进被窝里。安心享受‘玉’的手指滑过头顶的轻柔。
人生不可能太完美。上天已送她两个哥哥,她为什么还那么贪婪的渴求更多呢?太贪心会有报应的。
类似猫叫的声音忽然传入落音耳中。
“什么东西?”她起身,然后被‘玉’按回被窝里。
“别怕。只是新客人,或者说是暂时的住客。”‘玉’对远处招招手,一只探头探脑的小动物从一颗大树后窜了出来。
那大概是只猫。不过有些特别。就体型而言,它远比一般的猫要大,但又比豹子狮子要小。耳朵显得特别的尖锐,三角般竖立在头顶。
“这是……山猫?”落音疑‘惑’。
“确实,我在森林外捡到的。”哲俯下身,山猫乖巧的跑过来,用头蹭他的手掌。
见它跑进,落音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的喜悦感。
“好可爱啊。它有名字吗?哲哥哥。”她伸手把山猫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任它在被单上走来走去。
“有。”哲漫不经心的转头对她说:“它叫修兵。桧佐木修兵。”
所谓‘意外’,既指发生在意料之外的事,当然其几率极低。不过若一件事让你目瞪口呆之下,难以置信,也可说是意外。
比如,你在郊外野餐,一只UFO突然出现,把你吸进去。
再比如,有人敲你家的‘门’,你一开‘门’,然后认出敲‘门’者居然是你失踪了三四年的亲人。
还比如,你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身居异处,无论是房屋建筑还是服‘侍’你的人,都极为陌生。你甚至可能发现你的身体也极为陌生,不是你昨晚入睡时的那具……
好吧,最后一个,鉴于其发生几率实在太高了,不属于‘意外’范围之列。
不过,朋友变成了一只山猫,尤其是认为该不在了的朋友变成了山猫。这应该算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而落音,现在就在遭遇这种意外。
“哲哥哥,你说什么?”落音的身体抖了一下,她极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山猫已经蹭到她面前,扬起脑袋用鼻子嗅她停在空中的手指,然后用爪子抓散落在‘床’单上的蓝发把玩,也许它是觉得那头发反‘射’的颜‘色’很醒目吧?
“它原本是你的朋友修兵。不过现在这副模样。你认不出来也是自然的。”哲漂亮妖媚的黑边赤红眼眸扫来,山猫顿时悻悻放下爪子,惧怕的匍匐下身体。
“什么……”落音的声音开始发颤,最后的尾音甚至有变高音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