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教授!银蔓……让我过去!”
“哦,观众来了。.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他放下红茶,探头望向正在高台下的被守卫阻拦的落音。
李唯教授让守卫放行,落音撩起长裙的边角,瞬步上楼。
之前接到地狱蝶的禀告时,她没做多余思考,直接带着瞳羽匆匆赶来清净塔居林,虽然已被驱逐,可工作人员谁都不意外她的出现,若镜很严肃的指向通往地下战斗场的通道。
“快去,那里我们不能去,或许你可以阻止小公主。”若镜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把她推进黑漆漆的通道。她只能焦急地往前端明亮的一点,出口。
走出出口所看到的是高耸的围墙,隐约能看到高台上稀疏移动的人影和整齐伫立的铁黑‘色’的雕像。寻到登台的长台阶时,她才发现那些雕像全是卫士,清一‘色’的漆黑铁甲,仿佛整个身躯均透着威武肃穆。
“李唯教授!你们在做什么?”她气喘吁吁扫一眼。清净塔居林的高层一个不落全部集合,肯定有重大问题。
“落音啊,幸好你来及时,快来,我给你留了好位置。”他站起身,身边是一张圆桌铺着粉‘色’的桌巾,古典的白瓷茶具,摆着两人份的柠檬红茶,除了方糖罐里的方糖甜美外,餐盘里堆成小塔的糕点也令人期待……布置者还‘精’心准备了长颈‘花’瓶,一朵彼岸‘花’展示着娇‘艳’的‘花’瓣。
李唯教授体贴的为她拉开座椅,他彬彬有礼的笑容与绅士没什么不同。
只是现在,落音完全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你们在做什么?李唯教授。”她一再重复。
“我和他们在**啊。”
“什么?”
“就是**啊。他们做了些让叶脉很头疼的事,如果不给予惩罚,叶脉就会颜面大失。所以我要杀掉他们。当然,我给他们一次求生的机会,和银蔓战斗,如果他们能活下来,我就放他们走,并保证永远不做伤害他们的事。这就是赌局。”李唯教授用谈论今天是晴天的口‘吻’叙述,满意侧过头看着少‘女’的双颊一点点失去血‘色’。
“不要开玩笑了!”她大吼:“你要他们和银蔓战斗,活下来?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当一方倒下战斗才结束吗?这算什么赌局!”
“不是倒下,是死亡!只有一方死亡,赌局才结束。”
“你怎么能这样!快叫他们停止战斗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正是因为用舌头解不开问题,才用牙齿来解开。”
“所以你要银蔓杀了他们吗!过分!快让她停下!”
“我说了,不行。”
“你!”
手肘凶狠的往后拐,推开身后贴近的男子。落音伸手朝高台边沿的空气敲打。
“啪呲~~~!”无形的灵子瞬间汇集到握成拳的手所碰触的半空,饶是落音急速‘抽’回了手,突然涌起的红热火光还是灼烧到了衣袖。
是结界!果然这样的战斗场一定会布下某种程度的结界用于保护观众以及防止有人‘插’手。
没时间再扔李唯教授一记白眼,她转身往通往内部战斗场的台阶跑去。才踏上台阶,铁甲卫士投‘射’出的三只尖刀就准确的斜‘插’到她脚边,翘起的长柄尾端排成栅栏一般,封锁的前方的道路。
可恶,以为这样就能阻拦我吗?落音伸手去‘抽’腰间的瞳羽,没‘抽’到。
“不要急吗,先喝杯茶。时间还很早。”李唯教授的声音至身后悠然传来。
一柄斩魄刀静静的横在圆桌上,男子端起茶杯冲她示意。
落音回望的瞳孔,惊恐的扩大他什么时候拿去的!
“好了,快过来。你喜欢喝绿茶还是红茶?”
面对着笑盈盈的李唯教授,落音不得不往回走,僵硬的说:“请你快命令他们停止吧,李唯教授。”
“为什么要停下呢?就快到‘精’彩之处了。”他往自己的茶杯里倒着‘奶’油,漫不经心的搅拌。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急,来喝杯‘奶’茶吧。”
“啪!”挥手打掉递过来的茶杯,瓷器落地的破碎声,刺耳清脆。
“为什么要杀他们?”落音用咬碎牙齿的力度一字一句的问。
“……”“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的死能带给你什么好处?!”落音把圆桌捶得砰砰响,‘精’美的瓷器一跳一跳
,碰撞出不和谐的音调。
“不知道,或许是愤怒吧……”李唯教授悠然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下一口茶:“也或许只单纯的想看一场垂死挣扎吧……”
一声低语,宛如轻叩地狱之‘门’的叹息。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你认为他们死掉了对叶脉的发展有利吗?”她为他的发言所惊骇。
李唯教授收起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平静得没一点‘波’动,他缓缓的,认真的说:“冷血的不只我一人哦,落音,你也好过分啊,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银蔓吗?我说过了结束的信号是其中一方的死亡,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杀掉了银蔓,他们就能活命了?难道你只关心那三人的安危?你这样偏心,可会使在为你而战的银蔓伤心的。”
“胡说!银蔓怎么可能会输!她”
落音的话语噶然而止,惊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战斗场上的小巧身影。
战斗场距高台大约十几米,颇有罗马角斗场风格,视力好的人们很轻易就能看清台下缠斗的身影。
银蔓身着一席简单的深紫‘色’衣群,鲜明的鹅黄‘色’丝带‘蒙’住了她的双眼。一些明显可见的伤痕广泛的分布于四肢上,双臂均遭遇不同程度的灼烧和利刃砍刺的伤害,小股的鲜血侵染着衣袖,缓缓滴落,腰肢处‘露’出的肌肤有一片深青,那是遭遇强力电击后的伤害。
她单手握住一柄雪亮的斩魄刀,漆黑如黑水晶雕刻的刀柄,鲜红的长绳绑带,无一不醒目,那刀身更长得几乎于她的肩部凭其。
轮回落音想起了那股似曾相识灵压,那把属于历代灵王才能拥有的斩魄刀。
“不错吧,为了强调公平‘性’,我限制她的能力,在平时的限制上再限制到十分之一,还封闭了她的视线。这对战斗相当不利哦。”
打断李唯教授的话,落音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压倒在高台的石栏杆边沿,居高临下的质问怒吼:“你到底要做什么?银蔓和银杏是朋友,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她去杀银杏!她会很痛苦的,很痛苦……”
“因为这就是给她的惩罚。”
“!”
烈风呼呼的从观战台上吹过,李唯教授被压住的身体被迫后倒,可仰起的脸孔,依然如古井无‘波’般深寂。他接下来说的话像一股冰雪,贯穿了落音的整个身体。
“当初我和阎王打过招呼要带走你的魂魄,而星宫哲能够埋伏在黄泉路上,准确无误的从黑白无常手中截下你,是因为某人告密,那人就是银蔓。你何时会被黑白无常押送上黄泉路是机密文件,但她利用自己在组织里的身份,探取了那个时间和地点,告诉了星宫哲……然后,哲才能顺利拦住道你们。”
揪住李唯教授脖颈的那只手,猛然僵硬。
“被部下背叛了,我很生气,所以必须给予她惩罚。”
“不、不、你骗我!”
“是真的,只是她没说罢了。对她而言,银杏不如星宫哲重要,不如你重要,所以一旦要放弃,她就必然选择银杏。”
“什么?”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要选择放弃?
“银蔓很重视你哦,落音,你该高兴。在星宫哲临走那天,他们俩做了个约定,要保护你。不过很困难啊,因为你牵扯到的麻烦太多了。”
“够了!别再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请你快阻止他们,叫他们不要再打了!”必须要阻止,必须要阻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战斗!
“好了,落音,现在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救那三人?”
“!”
“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呢?救他们是你的责任吗?”
简短的话,犹如把无数的碎冰倒到落音身上,让她从头到脚,都在一瞬间结冻。
“你们不是敌人吗?你讨厌他们,讨厌得恨不得他们死掉,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现在想就他们呢?碍眼的小虫消失掉不好吗?”
伴随着他金属般的声线,台下战斗场上忽扬起了一轮冰‘色’晶莹的光雨,而与此同时,一团团黑‘色’的火焰凭空燃烧,与光雨相互纠缠吞噬,屏障结界因再次受到强烈的冲击而整个震动起来。
除了解放斩魄刀,小旭制造了直径超过半米的球状闪电,林二启动了写轮眼释放了黑火。一瞬间几乎耗近了几十平方米内的氧气。
鲜红镶嵌勾‘玉’的眼珠,一瞬不瞬的想锁定银蔓越来越快的身影。在常人眼中,满场所见尽是残影虚像,分辨不出其中蛰伏的本尊。
几经搏杀,每个人的‘精’神都绷得紧紧。
“小旭,我有个计
划。我来启动血轮眼。”趁着背对背的间隙,林二低声说。
“笨蛋,血轮眼不是没用吗?”
“对她是没用,可对他们还有效……”林二瞄一眼高台上方的人群:“我启动天照,等大火燃起,你带着银杏趁‘乱’……”
“不行!”小旭抹开流进眼睛里的污血,斩钉截铁的说:“我们是兄弟,是家人,要死一块死。”
林二没多说,血轮眼捕捉到袭来的暗招,一把推开小旭的同时自己往另一边反跳。
顷刻七八道风刃般的强劲刀气将他们原站立之地的石板砍得支离破碎。
好险,被推开的小旭猫着腰用手摩擦着地面停下了身,可一股杀气已然拂上了他的后颈。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银蔓,手中的长刀高高的扬起,以巨石压顶之势,即将‘吻’上他的后颈。
背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小旭慌张的转身,横起双手,想空手夺白刃。从半空袭来的刀刃已无法收止,眨眼后,便劈在小旭相合的掌间。
没等小旭发力,银蔓已运起空出的左手,翻手出掌,击打在他没有肋骨保护的腹部,掌力避开脂肪直达横膈膜,小旭腹下一揪紧,整张脸顿时憋得通红,踉踉跄跄的松开手倒退好几步。
刚才那一掌,差点害他把胆汁吐出来。
银蔓才‘欲’再劈刀,一记赤火炮从侧面朝她呼啸而来。
“轰!”又是炸雷的巨响。
“小旭!”灰烟淡去,林二看到小旭卧倒在大坑中,半块石板压着他的‘腿’。
“我没事!”当林二叫第二声时,小旭猛的支撑起上半身。
小旭抚mo着胳膊上的血口,尽管‘交’战数分钟,可他还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恶啊,作为‘恶魔果实’的体质,尤其是雷电系,几乎是无法被金属利器伤害。而对方的身体更意外的强悍,承受了几万伏特的高压,这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战斗之前,李唯教授虽然表明了银蔓的灵王身份,不过有意漏了斩魄刀轮回的功用。林二和小旭都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怎样厉害的一把斩魄刀。
轮回,历经十几位灵王所统治的年代,无论是战火纷飞,还是歌舞升平,它都默默在自己该有的地位上发挥其作用,守护着尸魂界几千年的和平。
轮回的杀伤力直接伤及魂魄,它几乎能破坏一切防御。
当然,尽管林二他们并不知道这点,可他们均不会小看它。尤其是银蔓目前还没解放它。
林二大口喘气,过劳的体力消耗早已紊‘乱’他的呼吸,‘胸’口急速的起伏。小旭紧靠过来,数道青蓝双‘色’的电流摆开长蛇阵,环绕他们快速移动,以防对方接近。
银蔓被电流‘逼’退,跃上一侧的墙面,像只紧贴的壁虎,伺机等待并寻觅下次攻击的方位。
头顶上方?似乎不错。
而这一刻,三人相隔四五米的直线距离。两两相望间,战斗的念头似乎减弱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二忽然开口。
“我不习惯在战斗中和对手讲话。会拖延时间。”小公主凌厉的一甩刀,地面多出一圈弧形的血点。
“看在银杏的面子上,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几秒沉寂后,她轻轻的点头。
“为什么你不解放斩魄刀?你的上司让你只准用十分之一的能力,还‘蒙’上了你的眼睛以降低你的战斗力,可我没听到他限制你解放斩魄刀。”
“不是我不解放,而是我不像其他的灵王那样有灵压,我恐怕是王族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灵力的灵王。”仅凭空气中对方灵压流动的轻微改变,银蔓能够想象两人充满震惊的五官。她接着说:“没有灵压,无法解放斩魄刀这样说,你们是不是安心一点?”
“……”旁听的小旭无言。
“问完了,那么中场休息结束。”
“慢着!我还有话说!”林二又想说什么。
“闭嘴!”话音未落,她就隔空挥出一刀。
刀刃切开空气发出着破空白‘色’的冲击力,撕裂了所过之处的一切物体,石板地面刹那被划出一长条细细的深痕,痕迹的一端向林二和小旭所站的位置快速移动,当小旭打算硬碰硬时,头顶忽传来凌厉的风声,第二刀攻击从头顶开始!
林二仰头快速念着防御鬼道,而察觉到他举动的银蔓又挥出了第三刀,这次的刀刃之风竟以诡异的弧线形朝林二的正面直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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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瞬步金蝉脱壳,四枫院家的外衣被一分为二,林二险险逃脱,可‘腿’上有伤的小旭明显半了半拍,还没来得及凝成下一个球状闪电,就被之后的刀风追击赶上。
“小旭!”
扬起一团血尘……
‘激’烈的场景,高台之上已无人注意,因为另外一对沉默对视的人在旁人眼中也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局势。
你为什么想要救他们?
突如其来的问题,哽住她的喉咙,同时敲打了她‘混’‘乱’的神经。
是啊,我为什么要救那三人?我不是很讨厌他们吗?我一直憎恨他们……有段时间,我恨不得他们统统死掉……
现在呢?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很同情他们吗,因为他们现在的悲惨处境?”李唯教授放开她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
落音无法动弹,任由李唯教授凝视着她的眼睛。
“看着我,落音。你能说出一个你必须救他们的理由吗?”
琥珀‘色’的瞳孔澄清如铜镜,她看到自己的倒影,一脸呆滞‘混’合了惊讶于‘迷’茫。
是啊,李唯教授说没错……
自己找不到该救他们的理由……一时间,她竟有些头昏目眩,黑‘色’的眼珠,又开始隐隐作痛。
“找不到的话,我告诉你吧,你想救他们,是因为你确实在同情和宽容他们。落音,你有个不算缺点的缺点:你很容易宽容别人。只要别人不再招惹你,你的憎恶就像放在阳光下的冰块,一点点融化变形直至消失……只要时间足够,你便释然接受现实了。”
宽容?他说我在宽容他们?
落音怔怔的望向台下,那拼命战斗的两人,伤痕累累的,明明像断线的木偶,仅凭本能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却始终不愿倒下。
银杏的娇小身体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茫然若失的表情是多么可怜,银‘色’的长枪横握在右手,枪头垂地,原本光漆铮亮的枪杆也灰‘蒙’‘蒙’一片,就像显示了它的主人此刻复杂得难以形容的心境。
一方是她视若亲人的朋友,另一方是她的知己……她的魂魄在左右为难的缝隙里饱受煎熬。
“落音,你想明白了吗?其实你没理由要救他们。”男子的话语又把她的注意拉回身边:“他们是妨碍你的人,也是妨碍我们叶脉的人。何况他们的妨碍程度已经上升到危险的级别了,不能置之不理。”
“可是……不是你带他们来的吗?”
“是啊,但显然是个错误。幸好现在纠正过来还为时不晚。”他的声音仍然毫无‘波’澜,听不出一丝歉意:“发现的错误要改正,发现了害虫要消灭。不可以放任,不然它们的害处会像野草一样疯长,直至使整个尸魂界荒芜。”
“难道,我对你来说,就不是野草?”她冷冷的问道。
“当然不,落音,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光明的前途和美好的未来。想想朽木白哉吧?你什么时候和他结婚?得选个好日子,呵呵,我想你还不知道,朽木家的长老从你被朽木白哉抱进‘门’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命令管家去挑选了最昂贵的锦缎……”
李唯教授的说话在已逐渐失神的落音听来,如同沉入了水中的石头,一点点变得模糊……
而另个声音却逐渐清晰了……
确实如此啊。
什么?
确实,‘我’的憎恨与厌恶很容易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淡忘,甚至会对仇人心生怜悯……
有吗?我只是不希望银蔓伤心……银杏死了,她一定会伤心……
在乎别人的感受,是怜悯的第一步。
“宽容放在一般情况下,是种美德,但对于你即将达到的高度而言,就是沉重包袱。落音,其实你的人生可以过得很‘精’彩,你只需要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舍弃多余的东西。只需在适合的时候宽容对方,再不适合的时候惩罚对方。就像海,平静时包容一切,愤怒时摧毁一切,而不是以感情为基础‘混’淆了理‘性’的判断,饶恕有罪之人……”
“住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住口!”回神后,落音大声打断他,冷冷的瞪视:“李唯教授!我曾经认为你是个好人,毕竟好人定义不一定非要乐于助人,非要做积善行德,你做的事或许违反了普通人所认为的道德观念,但我曾试图说服自己去相信你,就像相信清净塔居林那样!可我发现我错了!真实的你,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你所看到的只有你自己,你只关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