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召唤的青年瞬间闪现到天台上。他步履蹒跚的向落音走去,满眼负载着比夜空更暗的沉重。
“落音,我……”瞳羽不知该怎么说,心中的内疚像夹子一样揪着他的心。
斩魄刀是为了发挥其作用而存在,瞳羽跟着我要比留在你身边好,因为我即将面对一场大战,需要强有力的支柱来支持我保护我。你已经有白哉了,而我只有他。落音走到瞳羽身后,搭上他的肩膀。
“你才不孤单呢,还有蓝染,还一个贪吃的小狗……”落音撇嘴,她看到远处的茂密树冠里闪耀的微弱光线奈提还不知道它引以为傲的长尾巴在月光下能反‘射’出微弱的银光。
落音确实需要瞳羽。未来的计划中虽没有她必须亲自动手的布局,这不代表她不会身处危险中。有人保护,不如自保这才是至理名言。
瞳羽是属于‘黄泉落音’的斩魄刀,她俩都可‘操’控,而他愿意跟随谁,则凭他个人的意志。
不需要刻意说出,落音也知道瞳羽会做怎样的选择。落音没有‘逼’迫他,事实上是他在担忧她接下来的大胆举动。
我带走瞳羽,你不会介意吧?落音又问了一次。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任‘性’的‘乱’发脾气了。”青年也问了一次。
她咬着下‘唇’后退了一步,防止他们借助明亮的月‘色’看出她的犹豫。
“请你保护她。”良久后,落音才开口:“你是‘我们’的斩魄刀,你要尽到自己的职责,这就够了。”
你是‘落音’的斩魄刀,你一直都恪守自己的职责,所以我不怪你。
请你保护好我的姐妹,即使我们再也不能见面。
瞳羽从她闪亮的双眼里,看到某种坚毅认真的‘色’彩。于是,一个微笑从他‘唇’边滑落。
“这十年,我过得很快乐。今后,不能伴随你左右了……但,请你要一直幸福下去。”他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身体忽然浮现出一圈淡蓝的光晕。
光芒柔和的将他全身笼罩,几秒后光芒亮度增强,无数银白的光点像萤火虫般,从他的衣服和肌肤里飞出,那是生命在变化时所散开的碎片。
所有的光芒从微软转为刺眼的灼亮仅用了一秒,弹指间又急速暗淡了。仿佛是盛极的繁华焰火转为了灰烬。
青年高大的身躯便像被那些美丽的光点蚕食了般,彻底消失了。半空中悬浮着一把青‘色’刀鞘的长刀,由一层微暗的蓝光包裹,在静静的等待着。
落音郑重的伸出双手接住了斩魄刀,将它系到了腰间的扣带上。
我再问你最后一边,你想要和我融合吗?让真正的‘黄泉落音’回来……
“……”
这无疑是心灵大考验。
如果融合,自我的意识便会消除,
那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再也不能看到他的微笑,再也不能为他所拥抱,不能倾听他的温柔细语……
忽然回想起昨天那绮丽缠mian的午后,被白哉拥抱的感受再度蔓延上肌肤,炙热得发烫的亲‘吻’和爱抚……粘稠如蜜糖的眷恋瞬间化作了沉重的铁链,牢牢绑住了她的脖颈和声带,致使她不能出声。
而忧虑是另一条铁链,牢牢锁住了她的身躯,并逐步收紧,压迫心脏。
落音没有骗她,她没骗她的必要。
如果融合之后,她们的意识不会消失,就没有拒绝了融合的理由。所以她真的没骗她。
所以‘落音’才是隐瞒了重要的真相的人。‘她’要消灭她们俩,只为能以一个完整人形重新回归大家的视线。
比起落音,原来‘她’才是真正理智到无情的人。
落音真想仰天大叫,想将‘胸’口郁结的痛苦,吐出来。
要融合吗?
我……会死亡……会消失……会……
将不存在……
曾经拥有的美好记忆,美好的经历,美好的生活,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豆大的冷汗淋淋而下,心脏上像突然裂出了黑‘洞’,吸附走所有的轻松和愉快,唯独绝望和恐惧在无限扩大。
我、将消失,将死去……
落音将少‘女’怅然无助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不想融合吧,很好。她双手叉腰,高傲的头颅歪向肩膀的一边
,轻松的邪笑:我也不想。
落音木然的张开双‘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和白哉有过肌肤之亲了,如今还有什么可供你懊恼?乌黑的目光垂落到她敞开的衣领上,凭借暗淡的月光,她特有的敏锐眼睛还是捕捉到一点点覆盖在肌肤上的更深‘色’的斑痕。
落音闻言捂住衣领,反证明了她想要掩饰的事实。
对此,哲哥哥或许会发怒,但我并不生气。我原还担心白哉会看出端倪。不过他似乎很宝贝你,我很欣慰。这样就好,非常好。她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喜悦:你和白哉回静灵廷结婚吧,而我这就回虚圈去了,放心,我不会让蓝染伤害‘露’琪亚,如果我的计划顺利,将会有人流血,但不会死亡。我们俩就这样独自活下去吧。我走了。再见。
简短的告别后,她转身‘欲’离开,下一秒就被落音拉住了手腕。
放手。
“为什么不留下,你不喜欢白哉吗?”落音干巴巴的说,其实这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希望她离开。
不希望她就这样走掉。
落音有种不安的预感,此刻一旦松开了,她最亲密的姐妹就会到她无法预料的黑暗中,
她与她的区别不多,但最大的区别便是她有着她所没有的理智,过多的理智会使心趋于冷酷,而从她的一举一动,就已将这种冷酷的感‘性’贯彻到底。
她会为了完成她的计划、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而不惜一切代价如果现在不阻止她,那么以后还有谁能办到?
“你欢喜白哉吗?像我一样?像‘落音’一样?”
我……当然喜欢他。像你一样。落音黯然了神情,优美的嗓音像幽咽的流水,从微冷的夜风中滑落:别忘了我们曾是一体,即使一颗心被分成两份。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呵,从我被分离出来时,我就决定了我要做的事,要走的路……朽木家也好,白哉也好,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阻拦我。白哉他忠诚于尸魂界,如果有一位参与叛‘乱’的夫人,那后果可不只会抹杀了贵族的荣耀与规则……
“你走了,白哉会伤心的。”
他不会,我故意说自己是复制体,因为这样的话他就会以为你是黄泉落音。祝你们幸福。请放开我。落音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对方用更坚定的力气去握紧。
“可是这样,我们不就太自‘私’了!我求你了,落音,你不能这样独自离去,丢下我,丢下白哉,还有即将回来的哲哥哥和‘玉’哥哥,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如果他们只见了我,如果他们问我你到哪里去了?我该怎么回答?”
面对少‘女’的苦苦哀求,落音只以一种比以往更为平静而冰冷的态度否定:你可以对他们说,你不知道。知道吗?做人就该自‘私’点。如果‘黄泉落音’能够自‘私’点,如果她能够为自己多考虑些,而不是为了别人而束手束脚,她就不会被李唯教授害惨了。所以我才不要走她的道路,错误犯一次就足够了。
说完,她挥开了她的手,这是第一次,她如此强硬的拒绝。
感觉又像回到了十年的那天,一个完整魂魄被残酷分离的瞬间。
远比撕裂‘肉’体更大更深的疼痛,布满整个‘精’神。
帮助蓝染拿到崩‘玉’,离间四十六室与十三番的关系,以及即将在静灵廷发生的战争……一切都为了让我独自作为一个整体而活下去,我必须努力。我有必须要完成的计划,所以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我,即便那人是你,我的另一半。
狂风打着漩涡,她的长发在飞舞,无数发丝像有自我的生命,‘荡’起无法言喻的哀戚、绝然和坚毅。
“白哉怎么办呢?既然我不是‘黄泉落音’,那么他要如何面对我?”
就当你是,她回答:欺骗他就可以了。
“那不行!他太痛苦了。”
不,你要是告诉了他,他才会痛苦。你只要闭紧双‘唇’,然后在他向你求婚的时,点头就可以了。不要做多余的事。
是错觉吗?落音一怔。
一瞬间,她的身影,几乎和那个可怕的男人重合。
你不想死亡,就不要来找我。等到蓝染拿到崩‘玉’的那天,便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日子了。
一大片乌云悄然滑过天际,几秒内遮住了天空的弦月。
大地陷入黑暗。
一同陷入黑暗的,还有一颗心。
当月光再度布满天台时,那抹纤细高挑的身影已消失,唯留下少‘女’孤单的伫立。
还有残余微冷空气里的决然的话语:记住,你与我,都是独自存在的人,不是某人的某个人格。
落音久久杵在原地,思绪万千,更忐忑不安。
这样好吗?我们独自活着……真的可以这样吗?
有什么模糊而诡异的东西,徘徊于暗‘色’天际之下,发出了悄然绵长的呜咽。
清丽的白‘色’身影飞舞于墨‘玉’般的夜‘色’中,穿梭于高楼檐角之上,也许是这道身影显得太寂寞了,所以月光才亲自为她披上了一层薄纱,看上去是多么的奇幻和美丽。
午夜的凉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却吹不走纷‘乱’的思绪。
落音,你恢复记忆了,但有些事你还不清楚。
四十六室与十三番不同,与你我更不同。如果蓝染的目的仅仅是利用虚圈来征服尸魂界的话,那么叶脉则安然不动。他们的信条是建立在保护整个时空的基础上,如果只是虚圈和尸魂界的战争,只算内斗,叶脉顶多在一旁监视,绝不‘插’手干涉。
但叶脉又对崩‘玉’的力量担忧,如果蓝染过度使用崩‘玉’,很可能会导致其巨大的能力冲击,使得三界之间的屏障被打破……就好比将一杯糖水和盐水‘混’合,那么它既不是糖水也不再是盐水如果三界由此而被‘‘混’合’,其后果肯定会比一场战争更为严重。
唉~~~,人生在世,必须要做些危险的事。就像光明之前历经黑暗。
落音深知,她必须小心翼翼,将所有计划的范围控制在叶脉所限定的边沿之外,那么他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她有信心,坚信能做到。
让四十六室袖手旁观,让叶脉无法‘插’手,以独立的自我存在,存活下去。
她跳上了林间最高的树冠,抬头远眺,远方的大地与群星暗淡的天空一目了然,仿佛此刻将天地万物尽收眼底。
月光下,她是独立绽放的‘花’朵,没有依附于任何藤蔓树枝。
落音抬起手,看着月光如流水从指缝滑落,如有实质般亲‘吻’上她的脸庞,给予心灵安慰。
多么美的月光,皎洁雪亮,总是温柔的俯照大地,不管大地是美丽还是丑恶。即使,它正酝酿着一场恶战。月亮也会使所有罪恶,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纤细的手收回,悄然的抚上五官,覆盖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
宣誓一样的祈祷从‘胸’腔深处发出,犹如雷霆的震动,又犹如落叶的轻颤。
真正存在的神明啊,如果我做不到,那么就对我人生所遇经历有时像云一般变化万千。由轻柔的白云变作了‘阴’翳的乌云,也属正常。
而被乌云所感染的,不仅仅是一片愁云惨雾的天空。
今天,小‘露’发觉落音姐姐怪怪的,有时候好像魂游太空似的茫然,有时又对着墙壁专注凝神,像是饱受困扰的人。
例如此刻厨房里,她漫不经心的将‘鸡’蛋扔进了煎锅,又倒了半瓶酱油、一勺盐、一勺胡椒、味‘精’……貌似是顺着料理台把所有调料挨个加一遍。
窥一眼那还粘着蛋壳,翻滚着酱油‘色’气泡并滋滋冒黑烟的恐怖料理,小‘露’觉得,她必须为这个死不瞑目的可怜‘鸡’蛋伸冤。
“落音姐姐,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为什么不对我们说呢?大哥一定很想听。你这样只会使我们担心。”
“傻啊小‘露’,真正该担心的不是你自己吗?如果二番队派人来,你打算怎么办?”落音勉强打起‘精’神,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从思考中回神的少‘女’转眼恢复了以往的朝气蓬勃。
可小‘露’还不放过她,一味追问:“落音姐姐,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落音嗤笑,不明白‘露’琪亚的想法。
“落音姐姐,你总是这样,什么都隐着,不肯说出来。你总是一个人烦恼着,以为这样我们就不会被你的烦恼感染吗?”握住她胳膊的手在收紧,‘露’琪亚双眉也更着皱紧,她几乎‘激’动得失声:“请你不要再这样了,白哉大哥为你等了十年,如果你在有什么万一的话,那白哉大哥该怎么办?我求你了,请你……”
“今夜会下雨的,注意关好‘门’窗。嗯,你们怎么了?”从庭院回来的白哉一进厨房便说到,心慌的小‘露’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几句,机灵的溜了出去。
接下来是二人时间。
“还在自寻烦恼么?”白哉瞅一眼锅子里的煎蛋,伸手将她圈进怀里,踮起下巴靠到她的头顶。
还是太瘦了,这样一伸手就圈进了怀里,
明明就在怀里,为什么总有种依然不真实的感觉呢,白哉如此想,继然搂得更紧,想要排遣掉心中的空虚。
“我只是觉得很不安。”落音低头含糊回答,回避对方询问的目光。
落音所说的话,无法不让她忧心忡忡:融合就会死,而独立生活便是抹杀了本体。
对于本体‘落音’的想法,她并没多少愤怒,作为分离的魂魄,她明白‘她’只是想要所深爱的人们不要在为‘她’伤心难过……
其实自己那时沉默得眼睁睁看着她离去,不就是意味自己也拒绝了融合吗?
“不用担心‘露’琪亚,我会处理好的。”白哉在她发间落下‘吻’,他以为她是在为‘露’琪亚担忧。
落音没有拒绝。
是啊,最该让她关注的是‘露’琪亚啊。她一边想着一边把头枕到白哉的肩膀处。
明明这样靠近他,但‘胸’口的空‘洞’感依然存在,像‘阴’冷的病毒腐蚀着她的心脏和血管。
白哉,你希望你现在所拥抱的人,是谁?
“白哉,即使我失忆了,四十六室有人要追杀我,我和清净塔居林仍然有联系,所以如果四十六室要找‘露’琪亚的麻烦,我绝对让那些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落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后者抱着她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
“对四十六室来说,你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人。落音,如果十三番派人来逮捕‘露’琪亚,我将和她一起回去……”白哉没说玩,酝酿着深沉感情的双眼已表达了内心的感受。
作为朽木家的家族,他很早就明白:让得知太多秘密的人的嘴巴永远闭上,是上位者保密的一种有效手段。
这种黑暗手段,他从前虽一贯不耻却也无理由阻止,可现今不同。
小‘露’也好,落音也好,都是他对妻子对自己承诺一定要保护的人。
所以落音最好还是留在现世,不能带她回去。
“白哉,不是你想的,我……”
“四十六室要抹杀你,就必须先让我倒下。”右手抚mo上落音的后脑,轻扯发丝,使她扬起头,白哉重重的‘吻’了下去。
双‘唇’间的碾压,舌尖探入贪婪的索取,内壁被舌苔摩擦得发痒,津液‘交’汇,牙齿啃咬下‘唇’……就连呼吸都想要夺走一般。
只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才能使内心得到平服。
对于他是如此,对落音也是如此。
落音很快就在这个‘吻’中沉醉,原本似抗拒的双手,箍住了白哉的后背,两具身体贴得更近,近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客厅只点亮了一盏落地灯。‘乳’白微暗的灯光将沙发上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射’到墙壁上,之前昏黄的夕阳已将墙壁粉刷成暗金,犹如一副烂漫画卷的展开,此刻灰‘色’‘阴’影的添加,像是用淡墨勾勒出点睛之笔的生动人物画。
明明是温馨的景象,却环绕着海市蜃楼般的虚幻。
时间总在不易察觉的时候过得很快,然而当我们极力回避时,那段时间便过得更快,然后让不愿意面对的事以一个突如其来的印象降临,给我们措手不及的打击。
自那天瞳羽正式离开后,落音便以‘一个人住得太寂寞’为由,留朽木兄妹居住。
‘露’琪亚寻思‘不想打扰两人享受二人世界的’本来想继续住一护家,而落音坚持要她搬进这里。
“如果你呆在一护家,很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一句话堵住了小‘露’的反驳。
时光一天天流逝,虽快却温馨和睦。
小‘露’还照常上学,和一护一起读书吃饭斗嘴砍虚,越来越像欢喜冤家。
落音则向学校请了假,呆在家中和白哉朝夕相处,除了共同回忆起过去的一点一滴外,白哉也着手辅导起她扔了十年之久的鬼道和白打等等才能。
尽管落音自知自己不是学刀法的料,但由白哉亲自指导,她内心的那点点抵触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白哉拿刀的姿态实在太帅了落音第五十三次上课走神时第五十二次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
“你有走神了。”白哉说。
“看到你,我就没办法专心。”落音耸肩吐舌头。
然后,白哉放下千本樱,走到她身边……
于是,被改成了训练场的院子总充满了暧mei的粉‘色’气息。